18、山神18 ...
-
无数潜藏的恶被那块红布掩住，起伏的阴影是它进食的触角，流动的血气是死者不甘的哀嚎。
扶光突然收敛所有神息，主动熄灭了微光，连龙角都散去，除了过分非人美艳的容貌，看起来大概很像一个人。
祂已经知道这里藏了什么。
“这是一个邪神，或者说，一个邪灵。”扶光清晰地说，“等到献祭开始，它就会出现。一会儿会有些动荡，我会送你到上面去。”
“不要害怕，普通人伤不到你。”
梅蕴已然明白了祂的意思，这是要做过一场了。
她咬了下唇，“那你小心一点啊。”
扶光本想说不必担心，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被心爱的人担忧挂念的感觉十分美妙，祂舍不得。
“我会的。”祂说。
怪不得下鹿村变得这么古怪，有许多仪式祂都感应不到，原来是有一个邪灵在此作祟，偷偷吞食祂的信仰。
能有如此规模，想必存在不是一天两天。
扶光忽地觉得有点愧疚。
如果不是祂自怨自艾，不问世事，或许能早一点发现。这个地方血气浓重，除了供奉牲畜，人一定也有杀过。
受到邪灵影响，这里的人都会被放大负面情绪，变得激动易怒，精神疯狂。
真是失职。
不过，还好婚契的仪式没有变，还是指向祂的。要是梅蕴被送到这里来……
扶光只是一想，滔天的怒火就在祂的心底卷了起来。
不能发作，妻子还要录像呢。
扶光屏息静气，不让神力泄露一丝，生怕邪灵看到祂就跑了。
老村长和儿子已经摆好了猪牛羊头，跪在蒲团上念着一堆神灵庇佑的祷词，嗡嗡如同虫豸振翅。
过了一阵，他站起身来，如树皮般干枯的手掌抓住双胞胎的细胳膊，颤抖又狂热地说：“今天，就把你们献给山神，愿龙神庇佑我！”
话音落下，他手里拿着一个匕首，对着两人的手腕狠狠一划，鲜血瞬间涌出，流到地上。
四周的光线忽地暗了下去，黑暗仿佛变成了有形之物，涌动着，蠕动着，逐渐蚕食这块区域。
老村长见状止不住地哆嗦，眼睛却瞪得极大，浑浊的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去，连声道：“山神庇佑，山神庇佑……”
忽然一阵风起，在场所有人眼前一花，竟然回到了院子里。
双胞胎的胳膊止了血，安稳落到梅蕴旁边，村长和他儿子却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哎呦叫唤，“这是怎么回事！”
“梅姐姐！”男孩惊喜地叫道，“你没死！”
“带着你妹妹往后山跑，快去！”梅蕴顾不上许多，把录上罪证的手机收好，推了他俩一把。
她眼一扫，就看中了墙边立着的铁锹，二话不说便跑过去抄起来，对着村长儿子就是一拍。
“老实躺着吧你！”
嘭的一声。
村长儿子一抽，倒地上不动了。
老村长也不例外，只是她怕把人打死，没敢对着脑袋，铁锹直直朝着膝盖拍下。
“你这该死的小畜生，遭天瘟的！敢打老子……是你！！”村长眼睛瞪得像铜铃，才发现打人的不是小男孩，而是无比眼熟的一位少女。
“你你你、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是你祖宗，从地下爬上来特意带你一起下去享福的。”梅蕴嘴上不客气，手上更不客气，扬起铁锹，对着另一条腿又是一拍。
“啊！！！”老村长疼得眼前一黑，冷汗唰就下来了。
“你不是已经嫁给山神了吗！不敬山神，私自逃跑破坏大祭，祂会降下神罚，罚死你的！”
“哈！”梅蕴忽地笑了，“谁说我没嫁，就是山神本神让我来破坏祭祀的。我嫁的是真的，你拜的是假的，你这么敬神，怎么不见你拜的假神过来保护你啊？是不够虔诚吗？”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真神假神，只有一个神！你见到的是祂的不同面。”老村长嫉恨地抽气，“神怎么会破坏自己的祭典，你私自行动，害得神没享用到祭品，等着被神罚吧！”
他大张着嘴，疼得直倒气，面上青筋绷起，突然，他凭空抽搐起来，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干呕，吐出一口口酸水。
吓得梅蕴往后退了两步，不明白这人又搞得是哪一出。
旁边昏迷不醒的村长儿子也口溢白沫，面色发青。
一道灵光闪过，梅蕴喃喃：“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中毒，中毒……
她眉头一跳，握着铁锹就往外冲，村子这下倒不安静了，路两旁的房子里都传来干呕的声音。
梅蕴风一样跑过，一头扎进那位中年妇人的家里，刚进院门，就看到这家的男人从屋里跌出来，哆嗦着往外爬。
那妇人手里握着菜刀，一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人，几乎像是索魂的无常。
“别冲动！”梅蕴大喊。
妇人抬起头，怔怔地望过来，“梅家妹子……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
“没事的，我给他们报仇了……给你也报仇了……”
她神色恍惚，目光寸寸落下，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该死去的臭虫。
她再次举起菜刀。
“别杀人啊！你闺女儿子还活着！”梅蕴焦急地喊道。
这帮村民的确罪大恶极，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如果父亲死了，母亲是杀人犯，他们以后又要怎么生活呢。
“活着？”妇人重复着呢喃，眼里渐渐有了神采。
“他们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我让他俩往后山跑了，你现在过去还能追上。”梅蕴见她清醒过来，也是松了口气。
自己虽然手里拿着铁锹，但要对她打过去，还真下不去手。
“梅家妹子，你，你也活着？”妇人不可思议地问。
“我也活得好好的，快去吧，一会儿他们进山里该迷路了。”梅蕴拄着铁锹笑。
“谢谢你，谢谢你。”妇人扔下菜刀，不管不顾地冲向门口，就要去找自己的孩子。
“等一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梅蕴跟在她后面追着问。
“我往水井里倒了半瓶农药。”妇人回答。
她家里就剩下半瓶，这个剂量毒不死人，只能把人药倒。
所以她打算挨个把所有人都杀了，一个被逼急的心如死灰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梅蕴咂舌，她隔着衣服摸了摸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私心里，她想把这件事瞒下来，但是一旦报警，这里发生的事根本很难隐藏，除非……
有神帮忙！
不知道扶光怎么样了。
梅蕴又要咬手指头，举到嘴边却想起自己刚刚摸了村长家的铁锹，实在不干净，只好焦躁地放下。
突然，轰地一下，仓库突然炸开，一条白龙从中跃起，云絮托着祂的五爪，清风围着祂盘旋。
梅蕴张大嘴巴。
刹那间，金光大盛，仿佛太阳降落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山神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