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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22 双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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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准备了酒,但原先只准备让阿碗喝一小杯,想着也不至于喝醉,故而一开始没让人准备醒酒汤,等醒酒汤熬好送来,阿碗已经饮了小半壶酒。
虽然不多,但这酒比先前的蜜酒烈些,故而阿碗已然醉了。
知道阿碗如今不待见自己,待醒酒汤不那么烫了,盯着丫鬟服侍她把醒酒汤喝下,又叮嘱丫鬟们看着她,萧屿没在房中多待,这屋内有她,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容易犯错。
早知道阿碗肯定不会留他在房中,他早就让人收拾了别的屋子,就在隔壁的院子,与现在这个院子隔了一道小门。
从小门回到他应该安置的地方,稍事梳洗过后,本该歇下的,只是到底还是不放心阿碗那边,还是打算过去再看一眼。
阿碗没在房中,萧屿找了找,房内没有阿碗也没有看护着阿碗的丫鬟,萧屿出来找了一通,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阿碗,以及站在她身边的丫鬟们。
他走到她们附近,看了看阿碗——醒酒汤只是起到舒缓的作用,没那么快解酒,她怕还是醉着的,不知道是这次喝的酒不一样还是她喝酒时的心情不一样,她静静坐在那里,不吵不闹,眼神迷离空洞,与上次喝醉之后的状态明显不一样。
萧屿眉头微微皱起,觉得她们没有看顾好她:“怎么让她出来呢。”
一丫鬟连忙道:“少夫人非要出来,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奴婢们实在拦不住,又怕扰了少爷,只能在一旁护着。”
萧屿不解:“她在找什么?”可是什么时候她身上的东西掉了?
那丫鬟摇头:“不知道,少夫人没说。”
“罢了,”萧屿摆摆手,“这儿有我,你们自去歇息吧。”她们也没照顾过醉酒的阿碗的经验,生疏些也寻常,他虽然只经历过一次,但自觉已经十分熟练了,让她们候在阿碗身边,他还有些不放心。
“少爷恕罪,”丫鬟们连忙道,“奴婢这便劝少夫人回去,少爷且安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少夫人的。”
她们着着便低声劝着阿碗:“少夫人奴婢扶您回去吧。”
阿碗一动一动,仿佛没听到她们说话一般,她们也不敢强拉着阿碗起来,只能继续小声劝着。
萧屿看了会,无奈叹气:“你们都退下吧。”
等人都走了,萧屿走到阿碗跟前半蹲下与她平视,温声劝道:“阿碗,饮过酒不宜吹风,仔细着回头会着凉或是头疼,我们回屋去吧。”
听到他声音,阿碗涣散的眸光渐渐聚敛,呆呆盯着他,也不出声,就这么看着他。
以为她还是不想看到自己,萧屿心中沉重,还想要劝,只是还没开口,阿碗眼中已经蓄满水意,从眼眶滑出,划过脸庞。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流泪。
他不是没见过阿碗哭泣,他俩时常在一起,他知道的、见过的阿碗哭的时候,也有几次,但这一次,她明明没有哭出声,他确能感觉得到,她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悲痛。
看到他、跟他在一起,让她这般痛苦吗?
想起她先前说的,说自己跟萧埮没什么区别,萧屿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她这模样,他声音沉重:“阿碗你若实在不想与我一起——”那他便放她走吧,他或许的确不该像萧埮禁锢梁霈那般,强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梁霈最初无论如何都不肯屈从,最后却放弃了,是否是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只要活着,自己终其一生无法逃离由所谓的“丈夫”“父亲”“兄长”织就的牢笼,所以生出了无尽的绝望,只能选择死亡——他难道也要把阿碗逼到那般境地吗?阿碗如今只是想离了他而已,他若执意留人,两人以后怕不是要成一对怨侣。
即使有心放手,但真要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仍旧觉得难以启口,更何况阿碗如今还醉着,这时候说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萧屿轻叹一声:“我先送你回房吧。”不管怎样,总得是在她酒醒之后再说。
他试图去抓阿碗的手,阿碗却张开手臂扑了过来,萧屿险险稳住身形才不至于两人都摔到地上,阿碗的手抱住他脖子,头靠在他耳边,轻轻喊着:“小鱼。”
虽然很轻,虽然有些哽咽,但离得这般近,萧屿听得分明,她不是在喊他。
他想将阿碗拉开,语气微恼:“阿碗你看清楚一点,我究竟是谁。”不要等酒醒了,又说他假扮“小鱼”骗了她。
阿碗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用力了些,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埋怨:“小鱼你去哪里了?我刚才怎么都找不到你,我以为是再也找不到你了。”
萧屿身子僵住——所以她不肯安歇坐在院子里吹风、先前丫鬟说她在找什么东西,就是在找“小鱼”吗?他过来之前,她已经找了很久吗?她语气里的伤心,到底是因为找不到人而生出的,还是她心里其实清楚,“小鱼”已经永远回不来了所以才如此难过、所以看到他便落泪?
阿碗仍旧抱着他的脖子,头微微低下,埋在他肩颈之间,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意,萧屿沉默良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小鱼”不可能再回来,她永远都没办法再将“小鱼”找回来。
这世间不可能再有“小鱼”,只有他萧屿。
他想要狠狠心告诉她真相,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有些不忍心。
……算了,她喝醉了,他跟她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她抱着他脖子也好,正好方便他把人先送回去。
他的手绕过阿碗腋下一边起身一边将阿碗扶起来,阿碗没有抗拒也没有松开手,他托着她身子想要站直时,她双腿主动缠绕住他的身体。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萧屿愣了一下——上次她喝醉的时候,他便是这么抱着她回房的,以及某些夜里,他们也是这般抱着的……不过他没说什么,托高了她身子就这么抱着她回房去了。
把人放到床上,阿碗还不肯松手,萧屿扯了扯嘴角,苦笑道:“阿碗,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放手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他话里的双关,但她真听话松手了,萧屿又有些怅然若失。
阿碗坐在床上,抬起脸,眼神痴痴看着他:“小鱼。”
萧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阿碗清醒的时候、分得清他俩的时候、她说他不是“小鱼”的时候,他会反驳她说自己就是“小鱼”,可她现在真把他当成了“小鱼”,他却又抿着嘴,反复跟她强调:“我不是小鱼。”
此刻他一只膝盖还放在床上,因此身形略高些,他低头盯着阿碗的眼睛,提醒着她:“我是萧屿。”
阿碗眼神之中闪过迷茫,但似乎也没有纠结太久,她抬起手摸了摸萧屿的脸,声音低低的:“一样的啊。”
萧屿默然,目光从她眼睛滑向她的唇,他喉间动了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目光所及,是绣着吉祥寓意的帐幔——虽然补的是拜堂,但是这屋子,的确是按着洞房来布置的。
萧屿喉间干涩——其实这本来也该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反正拜堂都补了,再补一个洞房似乎也不是不行——都补了也许就没有什么缺憾了。
他眼神重新移回阿碗脸上、唇上——心中天人交战,一个他在说不能趁人之危、不能仗着阿碗此刻醉得迷迷糊糊便为所欲为;一个他说反正阿碗分不清、反正阿碗自己也说了他俩是“一样的”、所以不能算是趁虚而入……
他心中的理智与欲念还在挣扎拉扯,阿碗原本摸着他脸的手似乎是举得累了,顺着他脸颊滑向他耳后摸向他的脖子,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她的手稍稍用力,勾着他的脖子借力支起身子,萧屿以为她要起身,正想伸手扶她,下一刻,唇上便多了一片柔软的触碰。
萧屿双目圆睁,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瞬间绷断。
他膝盖原本就还搭在床畔,如今更是欺近,他气息变得紊乱,手抚上阿碗的后脑勺不让她逃离,重重回吻回去,撬开她的唇齿,攫取着她的呼吸她的津液:“阿碗,你不是能看出我俩的差别吗怎么如今又混淆了?”
阿碗的身子被他压在床榻之上,萧屿摸了摸方才被自己亲吻过的唇瓣,他盯着阿碗愈发迷离的眼神、听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质问她:“你跟他有亲过、抱过、肌肤相亲过吗?没有!这些全都是跟我一起做的!”
他想起白日里马车上她迷迷糊糊地抱着他、先前在院子里她主动四肢抱住他、刚才她主动亲他——这些,都是她上辈子根本就没跟“小鱼”经历过、她根本不会对“小鱼”做这些事——让她的身体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的、能与她水乳相容亲密无间的,明明是他萧屿。
她口口声声说不想跟他过下去,但她的身体比她的嘴诚实得多,她早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却偏偏说对他没有情意,张口闭口只是想他休妻!
他的头重新凑近,亲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脖子、锁骨……每亲吻一处,便问她:“他亲过你这里吗?”
通通没有!
全都是他!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