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是来杀您的》渊婻

5、第一世

　　岑屹的画室开在郊区之外。

　　当宫盛羽按着地址到达的时候，岑屹正在画室里耐心地教着每一个学生画画。

　　尽管那些学生的目光始终都悄无声息落在他的脸上。

　　但岑屹仿佛毫无觉察，像个认真又矜贵的手办。

　　其中有个学生人高马大，手里捏着画笔，趁岑屹回过身的时候伸出脚企图将他绊倒。

　　然而预想中的英雄救美并没有出现。

　　事实是，他的脚刚伸出来，就被天降而来的男人漫不经心提了起来，学生讶异恼怒的眼神立刻对上宫盛羽那双桀骜嚣张的眼睛，下一刻就熄了火，乖乖站在一旁。

　　“宫少爷，你来得这么快？”

　　岑屹一回头就看到宫盛羽冲他微微一笑，身边站起来的学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岑屹打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刚说完，宫盛羽就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搂住那个学生。

　　“别误会，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对这个哥们儿的画很感兴趣，忍不住想凑上来看看，哎呀真是惊为天人，不愧是你教的.......”宫盛羽笑嘻嘻侧头，警告的眼神一闪而过，“不想被我揍，就配合好。”

　　那学生简直离奇地愤怒，但是又不敢吱声。

　　只憋屈地吐出一句，“是的，我们在交流画技。”

　　岑屹微微挑眉，还没说话，宫盛羽就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顺势掀开画布，赶在那学生瞬间惊慌失措的同时，一幅岑屹俯身的画像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像中，他微微俯身，侧颜线条流畅，秀美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慵懒的笑，画中岑屹的双眼还没完全画好，但也栩栩如生。

　　这样的作品如果没有倾注感情，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画室里，不少学生都面露复杂看向岑屹。

　　喜欢岑屹，爱慕岑屹，这是一回事，但不同的是，这是他们心里暗藏的秘密，从来没人敢宣之于口。

　　但比起众人的内心纠结，宫盛羽才懊恼，他手里还揪着那白皙的画布，眼神愣愣看在近在咫尺的岑屹画像，心里头的小鹿哐哐乱撞，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扭头，去看岑屹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岑屹只是低声一笑。

　　“这幅作品画得很好。”

　　仅此而已。

　　话音一落，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宫盛羽后面那个学生，眼神落寞又失意。

　　直到下课送走所有的学生之后，岑屹慢腾腾在画室里收拾东西，宫盛羽就杵着手坐在讲台的位置，也不说话，眼睛总是悄无声息瞄一眼岑屹。

　　【他在看你。】

　　背对着宫盛羽的岑屹微笑不语。

　　画笔在手里转了好几圈，但是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宫盛羽越想越浮躁，忍不住长腿一迈，猛地走下讲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和你一起弄吧，天快黑了。”

　　“昨天忘记问你，你为什么想学画画？”

　　宫盛羽闻言一愣。

　　岑屹缓缓转身，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宫盛羽看，“你其实并不适合画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能等到这个时候，但是不要逼着自己去学不喜欢的东西，这句话总归是没错的。”

　　“我是不喜欢画画。”宫盛羽长叹一口气，眼神纠结又复杂：“说实在我对这玩意儿没有一点兴趣，我只是想和你亲近，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岑屹一怔。

　　他没想到面前这货这么直接。

　　宫盛羽摸了摸鼻子，自己都觉得离奇：“我说出来你别不信，自从几天前见了你一面，我心里就跟砸墙似的，怎么都静不下来，但是一看见你吧，就觉得什么都好了，比药还神奇呢！”

　　“......这，”

　　岑屹惊讶地看着他。

　　他身量比起宫盛羽来说小了一个号，就算稍微踮踮脚也才够到宫盛羽的脖子，此刻宫盛羽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眼睛中暗藏的情感已经快昭然若揭。

　　岑屹心中明亮，将小蝴蝶叫了出来。

　　【喜欢度到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小蝴蝶只是微微扇动着蝶翼。

　　【尚未达到，仍需努力。】

　　岑屹微微皱眉。

　　看来还是他太操之过急了。

　　想到这里，岑屹稍稍放松了些，“也有可能是和我在国外选修过心理学有关吧，每一个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说我很好相处，看来连你也是。”

　　他这样的说辞，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宫盛羽听得眉头紧皱，本能地想去解释什么。

　　但岑屹却先他一步开口，“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搬走，不如这样，你和我一起吧。”

　　说着，他露出一抹求助般的笑容，眼神露出些恳求的神色。

　　宫盛羽轻声说，“好。”

　　他像是着了迷似的，跟着岑屹走到地下储藏室，暗淡的光线缠绕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木质香气，隐约可见的空气分子跳跃着，扑打在少年微软光泽的发丝上。

　　岑屹弯着腰，衬衫下摆被拉了出来，露出一点雪白的腰身。

　　宫盛羽就站在他后面，看见这样的画面，大脑中轰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直勾勾盯着那抹雪白，许许多多不该有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般开始在脑子里轮番上演。

　　他可以想象，如果用手掐着......

　　如果刻意冲撞.......

　　会不会弄哭他？

　　他如果哭起来，会不会梨花带雨，好看得不行？

　　那种诡异的颤栗感沿着尾椎一路盘旋而上，刺激着细胞，让人不自觉发热，宫盛羽后背热得厉害，眼神别扭而复杂地移开，闷着头搬东西。

　　两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谁也不说话，只能听见东西放置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宫盛羽听见岑屹轻声说。

　　“宫盛羽，你一直在看我。”

　　咯噔！

　　心猛地一颤，那种偷窥被撞破的感觉席卷而来。

　　喉结上下滚动一遭，宫盛羽抓紧了手里的画架，用尽力气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没有吧，你看错了。”

　　沙哑无比。

　　岑屹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他确实比宫盛羽矮一点，连蹲下身都无法做到平视对方，但这并不影响岑小少爷的气场全开，他温润含情的眉眼沿着对方坚韧俊逸的五官一处处看过，每一眼都裹挟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人忍不住紧张。

　　“............”

　　宫盛羽简直要发疯了。

　　被岑屹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几乎控制不住想将他抱在怀里，像脑海里闪现的那些画面一样，他应该是雪白的，每一处都要被他拥有......

　　就在宫盛羽忍不住的时候，岑屹莞尔一笑，突然起身。

　　“刚刚你肩膀上有只小蝴蝶。”怕宫盛羽不信，他指尖伸出来，果然有只黑色小蝴蝶闪动着蝶翼，乖巧无比，“你也觉得很好看吧？”

　　“.........”宫盛羽摸了摸狂跳的心脏，迎着岑屹纯粹的笑容，僵硬地点头，“是很好看。”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