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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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其早晚会回中国接受教育，这是闵玧其和季林夏早就知道的事。
只是他们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这一天来的如此早。
9月1日，全中国小朋友喜迎开学的日子，一群小朋友也将在草原上开始自己漫长的学习和竞争生活。
原定季玉其4岁开始的计划被提前，老一辈逐渐衰老，新的一代将接替延续。
从老到小全员到场，哪怕已经行动不便的二爷爷都坐着轮椅来到了现场，所有人默默见证新一代启程之日。
看着一群在老师和安保簇拥下离开围栏向里走的萝卜头，季林夏侧身看身旁半天没说话的闵玧其，“哭了？”
某人墨镜遮住半张脸，完全不给人看清他表情的机会。
但季林夏敢确定闵玧其绝对哭了，昨晚这人就哭了，今天估计更难受。
“没哭，过几年就能来看他了，有什么好哭的。”有些哽咽的声音传出。
季林夏紧紧拉住他的手轻笑，“哦。”
十米开外的季玉其转身笑着和他们挥手拜拜，得到季林夏和闵玧其的回应后，小朋友笑眯眯转身，左手一个弟弟，右手一个妹妹继续跟着老师向前走。
“季林夏。”
“嗯？”
“真不能把玉其带回家吗？我们都这么努力工作了，他就不能轻松点长大吗？”
季林夏叹气：“很难，即便现在他能轻松，长大了也会辛苦。”
“他们生来就拥有了太多，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住，将来的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辈留下的一切被人夺走，那样你觉得玉其会开心吗？”
闵玧其不再多言，紧紧拉着季林夏的手。
季林夏被他捏的有点疼，温声宽慰：“你看季林秋他们夫妻，孩子刚一岁走路还不稳呢，不也被送来了，他们两口子现在感觉还挺开心。”
站在他们旁边的季林秋无语看季林夏，“玧其哥将玉其养得很好，我们家的可没玉其这么乖。”
加上季林夏姑奶奶们那边的孩子，这次来草原的四代孩子有十二个，最小的就是季林秋家的龙凤胎，兄妹两个刚满一岁，正是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年纪，结果两人也接到了通知把孩子送来了。
季林秋两口子平时被孩子闹得不轻，看着被两位老师抱起来，却非要和季玉其牵手的小朋友，季林秋不舍同时也有了几分解脱，“感觉今天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季家就没有正常人，闵玧其无比确定。
旧的群狼早已退离草原，盘踞肥沃领地的强壮狼群也总有老去的一天，时光奔流向前，新的狼群正在悄然组建…
将小朋友送回中国后，闵玧其和季林夏就回到了韩国。
贸然没了话痨的季玉其当跟屁虫，两人突然回家还有些不习惯。
季林夏花了几天就调整好心态，闵玧其花的时间更长，而且变得格外黏人。
可能是突然没了儿子，那就更要好好守住儿子他爸，闵玧其这段时间堪称季林夏走哪他跟哪。
还好刚恢复工作，季林夏最近只有一个行程，而且还和闵玧其一起录制的工作，要不然季林夏真担心这家伙跟过去把人吓一跳。
经过和公司商量讨论，服兵役前闵玧其就在防弹的YouTube频道开设了专区《Schwita 》。
不仅是给成员们的solo宣传提供一个平台，顺便也能将一些平日不便讲述的幕后故事告诉大众。
几年时光过去，节目已经拍了五季，成员们来来去去几次了，季林夏却一次也没出现过。
因此本季最后一期拍摄，季林夏出现在录影棚的那一刻，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节目组都是大黑的员工，他们时常也能看到季林夏，但时隔多年再次见他出现在镜头前，就算是很熟的工作人员也不免有几分怅然。
真的好久不见了啊。
除了防弹团体回归的那次以外，前几年忙着带孩子，还要忙着捞钱给小朋友攒家业，季林夏的艺人工作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如今小朋友开始了自己的旅途，基金运营良好，再也没有理由拖延的季林夏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主业。
“说实话，虽然大家对他很好奇，但我压根不知道该问什么。”开场简略介绍那夸张的成绩和头衔后，闵玧其对着镜头突然有点无奈。
接过作家递来的新提词卡，闵玧其吐槽，“实在太熟悉了，压根没什么好奇的。”
他们甚至刚刚都是坐一辆车来的公司，录制完还要坐一辆车回到同一个家，相伴多年，他们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对方。
工作人员将烤肉设备放好，季林夏从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两瓶可乐倒进玻璃杯，“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吧。”
闵玧其将提词卡递给他，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大家好像也是这个想法。”
白色的卡纸并未被写下任何问题，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词陈列其上。
「过去·现在·将来」
“别的嘉宾都是带酒，你带可乐就算了，还强迫主持人一起喝可乐。”闵玧其拿起夹子开始烤肉。
“酒精伤身，少喝为妙。”将玻璃杯推给闵玧其，季林夏拉开椅子坐下，“我们好像都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现在让我们讲过去，那要从哪里开始讲起？”
闵玧其放下夹子，认真看向季林夏，“那应该得追溯到2011了吧，距离现在都17年了。”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闵玧其也吓了一跳：“我们现在35岁，也就说我们竟然已经认识了半辈子。”
回想当年，他们的相遇的最初，现实与梦境纠缠不分的季林夏缩在深海里独自挣扎，整日奔波的闵玧其为了梦想承受着精神与生活的双重压力。
本该是最美好的青春，他们却偏偏是最糟糕状态遇见了彼此。
“当年你说要和我当朋友，我真的吓了一跳。”
看着正对面的惊艳面庞，多年过去，容颜仍旧未变，上天似乎对他格外偏爱，就连时光对他也是异样温柔。
“我其实也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人，”回想过往，季林夏竟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所谓缘分吧。”
本该如平行线永不相交的两人，在命运的因差阳错下，最终却紧紧纠缠。
他们之间，确实存在太多概率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不过最初我可觉得那是孽缘。”闵玧其笑道：“我们两个人脾气都不好，刚熟悉时天天吵架，每次吵着吵着感觉都要打起来。”
季林夏和闵玧其生活习惯不一样，做事方式也不一样，磨合时自然有很多分歧。
“你还记得我们差点打起来那次吗？就是为丢垃圾那次。”
想起来的季林夏也觉得挺搞笑，无语对闵玧其吐槽：“你有时候也挺倔。”
对于家中的垃圾的处理，闵玧其日常是垃圾桶满了再扔，而季林夏属于只要出门，必将家里所有垃圾扔得干干净净，哪怕他只出门五分钟。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当时任何小事都能闹得鸡飞狗的敏感阶段，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甚至差点动了手。
季林夏笑着与闵玧其对视，“如果不是想着你要参加月末考核不能毁容，我当时可能会一拳打你脸上。”
“我当时也是忍了好久才压住脾气，还说我倔，你才是最倔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容易，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腾出自己的空间为另一方退让并不容易。
认识到双方的不同后，是否选择妥协与退让就显得非常重要，某种意义上也决定了一段关系能否继续走下去。
“最后还是我妥协了。”闵玧其叹气，“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出门前把你直接拉走就行了，压根不给你时间去看，你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季林夏无语回复：“那是因为我配合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不喜欢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所以不涉及原则的问题，而且也不太过分的话，你非要这样做，我也不会反对，顶多当不知道。”
“但整体而言，肯定还是我包容你更多。”闵玧其起身将烤好的肉放进餐盘，将餐盘放在季林夏面前。
季林夏点头，“我不否认。”
从两人最初认识起，季林夏言语上的表达更多，他无数次给予闵玧其自己的肯定，他从不隐藏自己的爱意，一遍又一遍告诉对方，闵玧其对自己有多重要。
比起他的坦率，闵玧其很难说出这样的话语，他永远是行动在前，无论是不断退让空间，还是不断妥协，他总是用行动向季林夏证明他对自己的意义。
“我其实也不喜欢做饭，偶尔还行，一直做也觉得很麻烦。”闵玧其用筷子敲敲餐盘，对着季林夏抱怨，“结果现在厨房成了我的领地，哪怕去别人家参观，我也绝对先看厨房在哪里。”
将牛肉放上烤盘，闵玧其突然叹气，“亲故，你确实太难养了。”
“当练习生的时候，孩子们都不喜欢和你出去吃饭。”
季林夏不会拒绝和他们聚餐，但桌上其他人都在吃，只有他不动，说实话其他人也挺尴尬。
“你真的挑食到了一定程度。”
闵玧其本来觉得自己吃饭就挺艰难，但认识季林夏后他才知道人外有人，这人对不喜欢的东西是真的一点都不碰，只要不到快饿死的阶段，是真的一点都不妥协。
季林夏觉得要为自己说句话，“但我喜欢的就会一直喜欢，某方面也还好吧。”
季林夏自认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喜欢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哪怕时光流转，现在的季林夏喜好和当年也并无不同。
喜欢的仍旧喜欢，无论是食物还是人。
“原来还以为中餐就会好点，结果也就那样，你对得起我和硕珍哥吗？”
自己理亏，季林夏立马对着镜头双手比心，“硕珍哥，我爱你。”
然后又对着闵玧其同样比心，“玧其啊，我爱你。”
闵玧其对着镜头告状，“各位看看，他就是成天这样骗人的。”
工作人员发出哄笑，季林夏笑着对他们眨眨眼，“方法管用就行对吧？而且他还写歌吐槽我，就这他还好意思说。”
“我什么时候写歌吐槽你了？”
“93不就是？”
录制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提到《93》，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告别》。
季林夏没有回避过这个问题，当年也曾简单提及过两句，如今再度面对这个问题，他坦然道：“唱歌跳舞方面，孩子们都做得比我好，当初防弹已经走上了正轨，再加上外界的种种原因，花样年华结束后，我确实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花样年华让防弹彻底走上了正轨，防弹不再需要像出道时那样由季林夏引来关注，甚至由于外界对季林夏的过度关注，他的留下对防弹而言也不全是好事。
“所以《告别》出现了，就像所有人猜测的那般，这原本就应该Tempor的告别。”
“只是最后，我终究是贪心了。”
“这个团队太好，所以我有点舍不得离开。”
闵玧其盯着季林夏，沉默良久突然问：“没有我的原因吗？”
莫名感觉正对面的人有些委屈，季林夏被他整笑了，“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季林夏点头：“要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但起决定性因素的不是你。”
失去的所有砝码的闵玧其在那场游戏中没有任何主导权，但不可否认，他是揭开那场游戏序幕的人。
闵玧其端起可乐，看着杯中的气泡起起破破，“我当年刚听说你要走时，其实并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知道的，季林夏属于大银幕。”
只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终究还是不甘心放手。
如果是2013的闵玧其，哪怕心中万般不舍，他也会佯装微笑放手，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该干涉对方太多。
但对2016的闵玧其而言，对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闵玧其而言，不甘心只做朋友的闵玧其而言，即便明知该笑着祝福，终究还是难以抵抗内心的贪念。
他已经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对季林夏起了异样的心心思，但等他意识到的那刻起，贪念便如影随形。
他既然是特殊的那一个，为什么不更贪心一点呢？
他既然被赋予了独一无二的权利，为何要拱手将他让与他人呢？
所以最终他将《告别》重做，所以最后即便明知季林夏会生气，他还是选择任性一次。
现在看来，他的任性似乎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只是最终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
“我其实挺感谢《告别》，如果不是它，很多问题不会爆发，季林夏也不会彻底留下。”
闵玧其举起玻璃杯和季林夏碰杯，对着镜头笑着说：“现在看来，《告别》也不是什么悲伤的歌曲对吧？”
季林夏懒得理他，“这也不是你把他改成《93》，害我被嘲笑挑食的理由。”
“你确实挑食啊。”
“suga，我劝你闭嘴。”
镜头中的两人笑着调侃对方，明明过往的一切已经随着时光逝去，现在的他们似乎却一如当年。
“后面的事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无非就是奖杯与荣誉，无论是演员季林夏，还是爱豆Tempor，他都做得很好。”
闵玧其调侃季林夏，“如果奖杯都是金子做的，你估计能暴富。”
季林夏晃晃玻璃杯，“也没那么夸张。”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对有趣的判定标准是什么？”闵玧其很认真，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无论是银幕世界的有趣，还是闵玧其的有趣，季林夏似乎从未给他一个具体的答案。
“有趣如果能够被准确定义，那还有趣吗？”季林夏举起可乐，“正是因为琢磨不透才有意思啊。”
一方世界一方故事，一场电影一个世界，电影本身并不有趣，有趣的是银幕里的世界，有趣的是世界里的故事，有趣的是组成故事的复杂多变的人类。
套上枷锁的疯子，手沾献血的虔诚信徒，歇斯底里却喊不出任何声音的普通人…
季林夏原本觉得他们已经足够有趣，有趣到将现实衬托的那么乏味，结果…
正对面的闵玧其正看着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失望。
季林夏有点想笑，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执着于同一个问题的闵玧其，真的很有意思。
“闵玧其，你真的很有趣。”
季林夏曾见过与闵玧其有类似经历的人，他们或为了梦想，或为了所谓自由，或为了欲望，毅然决然踏上名为生活的路途。
然而生活从不对人温柔，它总是格外公平给予所有人磨炼。
时过境迁之后，有的人名利双收肆意夸耀，有的人醉生梦死与后悔常伴，世界似乎对他们并不温柔，他们自然也不必回以温柔。
所以季林夏觉得闵玧其有趣。
无论是当年那个迷茫痛苦时期仍旧选择抓住他的闵玧其，亦或是正对面此刻无比开心却仍要强压下笑意的他，真的很有趣。
本该陷入泥潭不可自拔的家伙，却倔强着将他从浮沉的海洋中拉出。
本不该温柔的家伙，却偏偏是最温柔的人。
他是他在这无趣世界里发现的有趣存在。
他是他的锚点。
他是独一无二的。
倘若是别人夸他有趣，闵玧其或许并不会觉得如何。但从季林夏口中得到有趣的评价，闵玧其确实很开心。
“我们是不是聊了太多过去？”笑着起身将卡片拿过来，闵玧其看着「现在」与「未来」。
“是不是该聊聊现在与未来了？”
“对这两个词你有什么想法？”
拿起筷子，季林夏温声道：“对于现在和将来我没有太多想说的，我觉得一句话就能表达我的想法。”
“什么？”
烤肉的香气弥漫室内，镜头下的季林夏看起来是那般温柔，“现在的我很幸福，将来倘若也能如此，不胜荣幸，不胜感激。”
“我也是。”闵玧其示意他端起杯子一起碰杯。
“不胜荣幸。”
“不胜感激。”
清脆的碰撞声传入麦克风，冰块与杯壁相触，微小的气泡霎时炸裂。
桌椅撤去，同样身着白衬衣浅蓝牛仔裤的两人拿着话筒正对镜头。
“皓月当空，星辰相伴。”
“微风拂过的夜晚，”
“前进路途漫漫，”
温柔的歌声伴随着钢琴流淌而出，没有丝毫伤感和痛苦，有的只是满心的期盼和数不尽的感谢。
“想要写首歌，不是为了告别。”
“想要唱首歌，只是为了感谢。”
季林夏笑着看向闵玧其，闵玧其的rap里不免也带上几分笑意。
“Thanks to爱意与期盼。”
“Thanks to 欢呼与掌声。”
“Thanks to 谩骂与喝彩。”
“Thanks to 并不温柔的世界，”
闵玧其举起右手示意季林夏击掌，手掌相触瞬间，声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与温柔的你。”
感觉自己被忽悠了的季林夏摆手示意他边上去，边唱边离他远点。
“年华终将流逝，”
“时光永不停留，”
“年少轻狂，终究抵不过岁月漫长，”
“华灯初上，我们行径在漫漫长路上…”
歌声与钢琴声渐渐远去，漫步在江边的闵玧其与季林夏慢悠悠向前走。
“季林夏，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发现了特别有趣的世界和特别有趣的人，然后你就不愿意回家了？”
“不会，有趣世界里有趣的人，终究比不过无趣世界里有趣的你，而且我不回家能去哪？我像是抛家弃子不负责任的人吗？”
“那也对。”
“闵玧其。”
“嗯？”
“你是我的唯一。”
夏秋交际，凉爽的晚风吹动行人衣摆，蝉虫啼鸣想要送走恼人的夏，今年的晚夏似乎格外漫长…
“孩子总会离开，最后还是只有我们陪在彼此身边。”季林夏的声音随风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季林夏。”
“嗯？”
“你今年生日愿望许了什么？”
“哪有问别人生日愿望的？”
“不问我怎么帮你实现。”
无尽夜幕，皓月高悬于空，群星璀璨的夜晚，携手前行的两人，身影一点点消失…
“玧其啊，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是。”
“这辈子指望你能坦率表达看来是做梦了。”
“我都说我也是了。”
“哦。”
“你到底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你猜？”
「愿平安顺遂。」
「愿世界温柔，幸福相随。」
「愿长路漫漫，直至旅途终点，身旁人依旧相伴。」
作者有话说
第174章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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