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叶阁》萧*然

18、识破

　　随着东方潇重新回到他们的生活中，他们也逐渐淡忘了第四护法这一回事。寂叶和小四和客栈掌柜的孩子打闹成一团，墨夷染总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眼中的温柔。殷离靠着自己一张脸在那里跑堂，拉客。东方潇此刻是个少年的身，所以也乐颠颠地跑前跑后帮忙洗碗刷盘子。流火这时候就会坐在桌边，笑着看着他，偶尔也会恢复一下他的毒舌天性。
　　这样就好了吧。寂叶看着东方潇。
　　这样就好了吧。小四看着东方潇。
　　这样就好了吧。墨夷染看着东方潇。
　　这样就算好了么。流火看着东方潇。
　　这样就成功了吧。殷离看着东方潇。

　　东方潇低着头刷盘子，然后轻轻地弯唇一笑。
　　这样，就好了吧。

　　是夜。
　　寂叶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却没有人出现在房间里。
　　寂叶和小四依旧沉沉地睡着。冷冽的月光落在她们娇柔的脸上，明暗相融。不知道是因为光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她们睡梦中的笑容，是悲伤而怜悯的。
　　悲伤而怜悯。
　　像是有谁顿悟，然后厢房的门窗猛地关上，传来谁的一声轻笑。
　　“恩，阁下能否报上真姓大名？”寂叶笑容甜美地从床上走下来，站在一地的月光中，恍若一个高贵圣洁的女神。等了半晌，却没有人回应，她轻叹了一口气，才面带悲悯地说，“阁下看样子非要我们来逼得你现真身啊……”话音刚落，角落里突然走出了几个人影。
　　——墨夷染冷着素颜，整装待发；殷离依旧面带微笑，阴暗中看不清他眼里究竟是什么感情；流火倚着窗棂，深深内敛起的悲伤化作了无穷的杀气。
　　静默了半晌，空气中才传来一个清亮的笑声。
　　“我是东方潇啊，只是想跟你们玩玩嘛……”
　　寂叶笑出声来，却是丝毫没有温度的笑声。“东方潇？我告诉你，东方潇早就死了！”窗棂边的流火脸色猛地变苍白，身子微微晃了晃。寂叶看了他一眼，继而笑着道：“阁下恐怕是——第四护法吧？对了，我们还压根不知道护法大人您的名字呢。”
　　那清亮的声音瞬间沉默了，然后又是另一种声音响起：“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东方潇……”“因为他就是他。”
　　流火无比坚定地说道。
　　他银色的眸子光芒流转，就好像月光此刻尽在他眼中，无比温柔，又无比冷漠。
　　空气里逐渐浮现了一个人影，却仍然是东方潇的模样。流火皱了皱眉，冷声道：“请你，离开他的身体。”
　　那人笑了笑：“他的身子？这明明是我的身子。”然后他不再看流火，转而笑眯眯地看着寂叶：“你不是问我的名字么？在下第四护法，清幻。”
　　寂叶扬了扬眉：“清幻啊。”
　　清幻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然后他的手指微动，中指抵着手掌底部，弯成一个圆，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弥漫在他的手边，映衬着他此刻诡异的笑容，“为了感谢你们认出我，我现在，要送个礼物给你们呢——”
　　“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墨夷染腾空跃起，双手一挥，数十枚细小的暗器向清幻飞去，清幻偏头，环绕在他周身的雾气越来越浓，却能清楚地看见他越来越诡异的笑容，“墨夷染，好好沉睡在你的梦里吧——”
　　然后，清幻的样子就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雾里。
　　墨夷染猛地一怔，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四周的大雾越来越浓，掩盖住了一切。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地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