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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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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明坐在审讯室前,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兰纯子,头发虽然认真打理过却难掩沧桑。
“后悔吗。”江月明看着兰纯子,他心中的恨和怨怼这些年从未消失过,他无时无刻想要把她送进监狱,如今坐在她面前,江月明已经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他甚至存着一丝幻想,这个人会忏悔。
兰纯子本应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她用手抚着自己的头,整理整理鬓角:“后悔。后悔没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杀了你,还把你养大,到最后成为我最大的威胁。”
江月明暗暗嘲笑自己,兰纯子就是兰纯子,她一直那么高傲和自负,自私自利。
“你知道吗,”兰纯子缓缓开口:“你第一次画油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才华和天赋甚至是我都比不来的。你以后会是我的威胁。”
“如果你和元昊天没有卖了我,我都不会这么恨你们。”江月明也说了出来:“我很你们的是,生而不养,教唆杀人,那对夫妻是无辜的,王哥的爸妈也是无辜的。”
兰纯子哑然。
“笑笑,报的警吧。”沉默了几秒之后,兰纯子开口。
“我不知道。如果是笑笑的话,那也是你们逼的。从小到大,你从来没爱过她。”
“我以为她会比你优秀,结果还是一败涂地。”兰纯子笑:“彭靖阳说得对,我才是输家。可我从来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对我,没有一丝的愧疚吗?”
“没有。”
江月明知道多说无益,眼神陡然变得冰冷锋利,手缓缓包成了一个拳头:“去死吧。”
江月明离开审讯室,他回头看着依旧没有低头的兰纯子,眼神微微一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他走出去,发现今天的太阳比他来的时候还要刺眼。他面前的人穿着大衣站在阳光下,玩宛如布施恩泽的神明。
彭靖阳把江月明裹自己自己的身体里,江月明感觉到了安全感和温暖,忍不住地在怀里哭了出来。
彭靖阳没有说话,一直安抚着他的头,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江月明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抬头看着彭靖阳,过往的阴霾就留在监狱里吧。他的未来还有彭靖阳在,这就足够了。
彭靖阳和江月明回到了他们的房子,江月明看着庭院里的梨树长势良好,可见彭靖阳是一直在用心地在照顾着它们,彭靖阳还说这是他和自己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长得真好。谢谢你照顾他们。”江月明亲吻彭靖阳的脸颊。
“那是,我想做的,就肯定能做成功。”
江月明点头:“我们去洗澡吧。”
“白天就....”彭靖阳摸梭着自己的下巴:“你是不是忍不住了?”
“你啊,”江月明敲他的头:“从监狱出来,洗澡去去晦气。”
“好嘛”彭靖阳耷拉着脑袋,像没得到主人奖赏的小狗。
“晚上是晚上,现在就单纯洗洗澡。”江月明拍着彭靖阳的头。
“好啊,江月明,你也是个色魔。”“你不要就算了。”“要,怎么不要?我巴不得天天要。”“色令智昏。”“那要是你,我昏也是被你迷惑的,你得负责。”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彭靖阳把浴缸调试好。将温度放到两个人可以接受的温度,打开梨花香氛,随后在浴缸里为彼此清洗身体。彭靖阳这才觉得有许幸福的感觉。
江月明看着彭靖阳,他笑笑,他很久没感受到温暖,这种温暖,是始发于心脏的,在血管里游走,驱散阴冷,终归于灵魂的安宁。
彭元季摇头:“这个不省心的,就赖上他了?”
凌煦给他摁头:“或许靖阳就是来拯救月明的也说不定。”
“之前去医院的时候,你可是比我急。”
“我是去看他死了没有。非要和那种人不清不楚地纠缠。没死就算他命大了。”彭元季说。
“你就是嘴硬心软。”凌煦伏在彭元季的肩膀上:“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要是再出事,我可不管他。”
凌煦笑着掐彭元季的脸:“宠弟狂魔。”
第二天,兰笑笑给江月明打了电话,要他一个人来见她。
兰笑笑褪去了夸张的妆容,梳着齐耳短发,脸色红润,笑起来很温柔。
“坐吧。”兰笑笑说。
“好。”江月明看着兰笑笑,两个人明明是亲兄妹,却因为命运的裹挟,成为了敌对。
两个人干坐着,彼此都没有先开口,气氛略尴尬。
兰笑笑率先开口:“身体好些了?”
“嗯。”江月明说:“我其实还要谢谢你报警救了我们,救了村民。”
兰笑笑略有些舒缓:“其实我本开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控制,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结果自己沦落到什么也不是的地步。”
江月明没有任何遮掩:“利用你是我的下下策,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办法逃离,才一步步沦陷。”
兰笑笑耸肩:“是啊,没办法。”
她看着江月明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其实我才最不应该出生,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打败你,可惜我没能做到。”
“你的出生不是为了打败我,你的出生是为了你自己的价值。”
“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其实是建筑,可是却被逼着学时尚,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偷画的所有的建筑设计稿都被撕得七零八碎,我攒钱参加比赛的所有奖状被他们亲手送进火炉,在我面前燃烧成为了灰烬。他们逼着我报了和你一样的学校、专业,你获得的奖项我都要去再拿一遍,可是每一次我都没做到你的高度。我恨过你,为什么你是我哥哥,也恨爸妈为什么把我生下来当成你的竞品。我也很恨他们,为什么他们要生孩子。”
江月明的心有些软了下来,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兰笑笑不是他的敌人,却利用她曝光凌煦和彭元季的丑闻,把自己和江月明推上绝路。他和兰纯子和元昊天其实是一类人,他从来没考虑过兰笑笑的立场,或者考虑过,也觉得不重要。
“我们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利,我们不是竞争者,我们也不需要赢过谁。我们才是我们人生的主导者。”江月明看着兰笑笑,伸出手:“给自己一次被宽恕的权利。放过自己。”
兰笑笑看着江月明,没有在彭氏的时候那么凌厉和阴狠,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动作、语气都和彭靖阳如出一辙,彭靖阳温暖了江月明的心,走进了他的灵魂。
“谢谢你。”兰笑笑把手搭在江月明的手上:“以前的Edwin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Edwin高高在上,冷淡、不近人情,超级pusher...看来,彭靖阳真的让你成为了一个真正自我的人。”
江月明笑:“没有靖阳,我这辈子都要活在仇恨里,我要谢谢他,把我从仇恨的囹圄里解救出来。”
兰笑笑起身:“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想我能回报你的就是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的面前。真正做到自由。”
江月明心领神会,走到兰笑笑面前,抱着她:“笑笑,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祝你前程似锦,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兰笑笑眼眶里横着眼泪,她也抱紧了江月明,这一个拥抱,是对本应是亲兄妹的两人最好的和解,踏出这里,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兰笑笑踏出之前,回头留给江月明一个侧脸,她带着悲喜的表情,说:“哥,谢谢你。我祝福你和彭靖阳永远幸福。”
“嗯。你也是。”
江月明的心脏也突然暖暖的,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是兰笑笑,他们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只是各有各的身不由己,不得不斗,不得不争。但是兰笑笑始终比江月明坚强,她在未来一定会是一位优秀的建筑师。
江月明也离开店铺,他仰望着天空,天是水洗过的碧蓝,万里无云,太阳的光暖而不烈,他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发现在马路的另一边,有一个人有着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芒。
江月明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了他,“靖阳。”
彭靖阳摘下墨镜,搂紧了江月明的腰:“月明,我刚从片场赶过来,想你了。”
“靖阳,我也是。”江月明吻住彭靖阳的唇,两个人吻着彼此,浓烈的情欲在体内燃烧,江月明一直忽略自己是那么的需要彭靖阳在自己身边,他的身边需要太阳,才能让自己这轮明月能在黑夜里继续发光。
“靖阳,我爱你。”
彭靖阳心动,那双大手狠狠地握着彭靖阳的腰肢,继续吻了下去,吻得江月明要窒息,却格外的带有安全感。
彭靖阳就是他的安全感。
“我大哥说,今晚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彭靖阳带着江月明上车,“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可以拒绝。”
江月明挽着彭靖阳的手臂:“我也有些事要和你哥你姐说,毕竟未来我们还要一起生活,我早晚都要见,不如就现在见。”
“哎呦,杀伐决断的江月明又回来了,还以为和我恋爱,你就会害怕了?”
“贫嘴,小心把你嘴封起来。”“那你以后可就亲不到了。还是你想亲....”
江月明看着彭靖阳不坏好意的表情,白了他一眼,又被彭靖阳揽在怀里,重重地落下一个吻。
“哎,可是你是没办法封起来的,因为你舍不得。”
江月明笑:“我当然舍不得,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叫老公”彭靖阳得意,发动车子,眼神依旧是五年前那副孩子样,江月明抿着嘴,靠近彭靖阳的耳边说:“老公,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