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丑闻》银枪蝴蝶

78、第 78 章

　　场内一阵哗然，沈长安温柔地开口：“为了‘他’，你毫不犹豫地引退，背债，值得吗？或者说，五年后的彭靖阳有没有过后悔做出这些事情？”

　　彭靖阳抿抿嘴，娓娓道来“我要和当时的粉丝道歉，或者还有从那个时候一直还愿意支持我的歌迷粉丝到现在的影迷剧粉们向你们说一声‘辛苦’。但是，我的答案从五年前宣布退出歌坛那晚一样，都是三个字，”

　　江月明已经泪流满面，手里的痛比不过他此时的心疼和愧疚。彭靖阳的眼神透过摄影机与自己四目相对，江月明透过屏幕听到了十分坚定的三个字：“不！后！悔！”

　　沈长安说：“你很勇敢。”“勇敢吗？谢谢。”彭靖阳心里一阵酸楚：“是他教会我长大，如果没有他，我会继续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我也不知道早做爱豆不仅仅只是漂亮和唱跳，还要用心学习，没有人会一直在巅峰，我只有有才华才能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他是你的初恋？”“不是。在他之前我喜欢过一个女生。”彭靖阳笑：“可是我和江月明之间就像太阳和月亮，我给与他光明，他给与我慰藉。”彭靖阳说得已经有了泪花：“哪怕我和他已经不在一起，我从来都没觉得我们分手。他只是生气，他只是害怕了。”

　　江月明用刀狠狠地握住了手心，企图想要用疼痛换来清醒。

　　可是明明划开了口子，血也慢慢渗出，砸在地上，可为什么感觉不到痛？为什么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麻木和愧疚。

　　江月明在心里给自己的回答是，他爱彭靖阳。

　　“谢谢。”助理给彭靖阳递过几张纸巾，彭靖阳擦擦自己眼角的泪花。

　　沈长安转移话题：“靖阳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说：“那这五年，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彭靖阳把纸巾扔到垃圾桶，他调整好呼吸，然后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因为大雨的关系得了肺炎，在家休养了三个月，随后我离开了彭家，开始自己在外边闯荡。”

　　江月明颤抖着手，瞳孔写满了震惊。他想到了那天的暴雨，他听着彭靖阳撕心裂肺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却始终忍着不肯回头，直到他让司机加油门，把彭靖阳甩了很远。就是那天，彭靖阳得了肺炎。

　　“司机，掉头！”江月明满脸泪痕，“我要回去。”

　　司机绕了一条道，车还没停稳靖阳就开了车门跳了下去，重心不稳，磕破了膝盖。他看着人群围了一个圈，想要上前，但是看着彭元季和彭宥把彭靖阳带走了，他没有勇气继续向前一步。

　　江月明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的人生里从来不需要对他没有价值的人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彭靖阳不过就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为什么他一次一次地犯蠢，一次一次地想要挣脱却又自甘堕落。

　　彭家人走了之后，浑身湿透了的江月明才回到了车上，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司机不耐烦地问了好几遍，他才缓缓地抬头，但是说不出话来。

　　司机看着眼睛遍布红血丝的江月明，还犹豫着要不要把他送到医院去，江月明叹气：“去机场。”

　　“那天，”彭靖阳温暖好听的声音把江月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手里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我的怀里抱着我和他一起养的梨花，哪怕是他要分手，我也想看他一眼，想要给我留下一点点念想。”彭靖阳的手指绞在一起，无奈苦笑：“可是他还是走了。”

　　“那这五年里你是怎么走出来的？从一个负债累累的偶像，不靠彭家，成为一名演员，到现在的影帝，这段路你一定走得很不容易。”

　　彭靖阳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回想着自己痊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他要变强，他要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江月明的面前。

　　“我送过外卖，送过快递，做过男模，也搬过砖。”彭靖阳回忆着这几年的经历：“后来我去跑了龙套，做了配角，最后成了主角，最后成为了现在的彭靖阳。”

　　江月明看着彭靖阳，他满脸写满了心疼。彭靖阳为了今天居然可以这么豁得出去。

　　他不告而别，让大哥大姐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他。彭靖阳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都全部注销，随后开了一个新的。他和唱片公司达成了和解，九千万可以分期还完，但是歌曲的版权要先保留在他的公司，直到他还完这九千万才能把自己歌曲的版权买回去。

　　彭靖阳答应了要求，他开始了自己的打拼之路。

　　他婉拒了凌煦介绍的工作，自己拿着手机找工作。他做过快递员、送过外卖，在酒吧咖啡厅甚至餐厅做服务员，甚至还去做过大学艺术系的人体模特，去过车展做过男模，还去各大游乐场兼职做套头玩偶，去过电影院当检票员....

　　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就是他对江月明的执念。

　　给了彭靖阳一线生机的是方天。

　　他看着昔日光鲜亮丽的偶像明星彭靖阳居然此刻裸着上身，浑身是土在工地搬砖，他虽然是江月明的朋友，但是看着彭靖阳这样执拗，这样浪费他的才华实在是可惜。

　　“靖阳。”方天老师说：“我们谈谈吧。”

　　“旷工要扣钱的，我现在没有资格说走就走。”

　　方天甩给了老板一万块钱，随后就把彭靖阳拉走了，他们在一家卖凉茶的店铺坐了下来。

　　“靖阳，你这么做，他也不会回头。”

　　“是他让你来的吗？”彭靖阳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愿。”方天老师皱眉：“就一个恋情而已，至于让你做出引退这么决绝的决定吗？”

　　“我做不来那种恋爱了还要继续相安无事公关洗白欺骗粉丝的下贱的事情，我宁可选择放弃我的事业。”彭靖阳说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是真的没给自己留后路。

　　“靖阳，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作为你的朋友，”方天自己都觉得心虚：“姑且算是吧。我不希望你就做这些事情，荒废了你的才华。”

　　“我不会再回去唱歌的，我说了以后不会站在舞台上了。”

　　方天摇摇头，他灵机一动，“你现在一天赚多少钱？”

　　“零零散散加起来有300”

　　“那你要等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九千万？我知道一个活儿，一次就5000。”方天神秘兮兮地，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彭靖阳从座位上弹起来，看着方天的眼神也像是看到了拉皮条的人，不可置信：“按次计费的？你不会是要我去做那个吧？这不合适。”

　　“你个臭小子，你想到哪儿去了。”方天摇摇头：“等我带你去了就知道了。”

　　“啊？”彭靖阳有些不理解，但是一次就5000块钱对他来说很有诱惑力。

　　方天把他带到了一个剧组的片场，“做临时演员，一次5000，怎么样很划算吧？既没有违背你不再登上舞台的誓言，也可以让你快速赚到钱，只不过，要进行遴选，这种好事不是直接就砸到你身上的。”

　　“谢谢你，方老师，但是我....算了。”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彭靖阳摇摇头，向方天老师鞠了一躬就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煮了一碗泡面，随后他收拾了屋子，他抬头看着窗台上那株已经枯死的梨花树枝，面前浮现出他和江月明相处过的每一个画面，亲密的，对峙的、疯狂的还有绝望的，都随着那些枯死的花瓣一样随风逝去，烂在岁月的泥土里。

　　“靖阳，你的演技很好，为什么不去试试当演员呢？你当初演话剧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起当偶像，反而做一个青年演员更有市场。”

　　彭靖阳仔细想想江月明的那番话，他是又真心的。哪怕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爱上他说的假话，只是在像哄小孩儿一样说的客套话，他也相信江月明是关心自己的，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的。

　　江月明在自己15岁的时候就一直关注自己，为自己的成名铺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让自己站到了巅峰。

　　“靖阳，要长大一点哦。”

　　他们定情之前，在机场的分别之吻不是假的，他能感受到江月明的情意。

　　“对，他不是不爱我，就是不敢说出口。”彭靖阳对着枯死的梨花树枝自言自语，他慢慢向前俯冲身体，微微眯着眼，那些枯死的树枝上长出了嫩绿的芽包，已经死了一年多的树枝居然还没死，还活着！

　　当绝望到了极限就是希望的开始。

　　他要成为彭靖阳，而不是彭家的彭靖阳。他和江月明的感情可以重来，就像枯木回春，只要信仰就有可能。

　　“你们好，我是R&Y杂志社的主编，Edwin，江月明。”

　　彭靖阳看着电视上对江月明介绍，一年内挽救了一家濒临破产的杂志社，并且推出的作品更是被各大主流编辑推崇赞赏，他得了很多奖，他的事业也比之前更加辉煌，摄影师镜头下的他。完美无懈可击，如月光般清凉，尤其是那双无情无欲的眼睛，引得人情欲躁动。

　　可是彭靖阳看得出，江月明虽然在笑可是他并不开心。

　　他要和江月明并肩前行。

　　他来到了片场，进行了体检和素质审查，三天后，接到了临时演员的工作。导演知道彭靖阳的事情，也知道一个恋情就能让一个小少爷甘愿放弃事业来剧组做起了龙套，这份耐力，这份勇气，都足以证明，彭靖阳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有过人之处。

　　导演一开始以为这也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他即使做一个龙套也能做到不抢镜头，不抢戏份，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叫苦喊冤。可是他长得太好看了，导演总是忍不住多给他几个镜头。

　　让导演发现彭靖阳的演戏天赋的是另一场古装戏的第一场戏。他作为一个反派，为自己的爱人复仇而一步步成为权倾朝野的宰相，身份曝光后被男主一剑刺死。导演看着彭靖阳的表演，他倒下去的时候，双手张开，仿佛实在迎接着什么，笑中带泪，完全不像是演出来似的。

　　“那个，小彭啊，你演的不错。”导演拦着要离开片场的彭靖阳：“跑龙套可惜了。我下一部戏想要一个配角，戏不多，但是很重要，你看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导演，我就是赚钱养活自己，不想演戏。”

　　“小彭，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或许这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要是表现得好，或许有人愿意签下你做演员，可以还清你的债务。”

　　彭靖阳思索，他点点头，“好。”

　　或许是彭靖阳的运气好，他作为配角的第一部戏的编剧与导演就是临晚大学戏剧系的教授沈逸豪，沈长宁的爷爷。

　　沈逸豪看着彭靖阳，蹙着眉也慢慢舒缓。导演是沈逸豪的学生，对他的老师又崇拜又害怕。

　　“这位是。”沈逸豪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两个人都不由得后退两步。

　　“老师，这位是我在拍戏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临时演员。之前有过绯闻，但是是个好苗子。”导演小心翼翼地说，沈逸豪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么些靠花边新闻博出位的小花小草。

　　“沈教授好。”彭靖阳毕恭毕敬，他看着沈逸豪这幅样子，想起了沈长宁，这爷孙俩还是像极了。

　　谁知道尴尬了几秒之后，沈逸豪笑了出来，这一笑让导演和彭靖阳都有些害怕，都说沈逸豪不好相处，这是嘲笑还是？

　　“雲城的大明星彭靖阳，为了一个男人甘愿隐退，”沈逸豪拍着彭靖阳的肩膀：“是个有魄力有责任的男人。”

　　“来吧，看台词，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沈逸豪把几页纸的台词甩给彭靖阳。

　　沈逸豪的眼神狠辣，在他面前有点鬼主意的都藏不住，但是这个彭靖阳倒是和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一样，敢直视自己，没有任何的污秽。

　　是个傻子，也是个好苗子。

　　沈逸豪看完这场戏，没说什么，就继续指挥其他的人进行下一场戏。

　　彭靖阳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但是一个星期后，沈逸豪居然亲自给彭靖阳打了电话，让他去拍戏。

　　彭靖阳凭借沈逸豪的这部戏的配角，得了雲城影视行业标杆奖项-锦秀奖最佳男配角，凭借这一部戏他再次进入到公众视野，最后他加入了沈逸豪旗下的一家影视公司，拿着这部戏的片酬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哭了很久很久。

　　这一笔钱他没有还债，而是把他和江月明的房子买了回来，把枯死的梨花树枝栽了回去。

　　“江月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就像我们还住在这里一样。你也在看着我吧，等我，我还完债就去找你。”

　　彭靖阳已经不记得穿一件名牌，不对，是打扮自己，花心思穿搭是什么感觉了，距离他上一次打扮自己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他从一个‘失德’的偶像成为了一名新晋演员，他从负债累累到加入新公司，他的出现给了电视圈很大的震撼，但是依照彭家和沈家的势力，也没人敢对他多说一句闲话。

　　真正让他口碑逆转的事他的第一部男主戏。在他和江月明分开的第四年，他凭借电视剧《离去》获得了锦秀奖最佳男主角，并且获得了国外的主流奖项，一时间声名大噪。

　　而他拿着他这么些年的继续和获得的片酬，一次性地解决了他的债务问题还买回了他的歌曲的版权，自此他不是歌手彭靖阳，他是演员彭靖阳。

　　凌煦知道他现在成为演员，和他磨了好久，才让那个彭靖阳松口让自己做他的经纪人。

　　“靖阳，你现在是影帝了，我真为你开心。”

　　“嗯。”彭靖阳点头：“谢谢你，煦子。”

　　凌煦察觉到彭靖阳变了，他变得沉默内敛，也变得礼貌疏离。

　　“靖阳，最近有几家杂志拍封面，你看看选择哪个？”

　　当你站在山峰之巅，才得知人情冷暖。

　　“我可以自己选吗？”“可以啊。”“我要这个杂志，联系他们社长，我下个月就会去拍他们杂志社的开年封。”

　　彭靖阳的眼神有愤怒有期待，也有，悲伤。

　　凌煦看着彭靖阳手点的位置，是美国最近很受欢迎的杂志，“R&Y”

　　这份杂志不是大刊，为什么彭靖阳要选中这个？凌煦疑惑这翻开封面看着熟悉而漂亮夺目的人，笑容一僵。

　　背后一行字写着：

　　The Chief of The Magzine R&Y Edwin J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