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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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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先生,魏少爷,你们可算是来了,就等你们了。”
白一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步子迈得很大,身上的亚麻长衫都飘了起来。
他是个三十来岁的商人,因为在玉石行业眼光独到百投百中而声名大噪,在商界也是举足轻重。这次来参加酒会的人,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不过这种场合宫竟思和魏嘉礼并不犯怵,俩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魏嘉礼挑了挑嘴角,和宫竟思相携着走到了长长的餐桌一边。
他悄悄用挎着的手掐了宫竟思一把,意思很明显:快啊,应付起来啊。
宫竟思微微侧头看了魏嘉礼一眼,虽然眼中含着笑意,可那神情魏嘉礼很清楚,这是对他掐人的警告。
宫竟思不慌不忙地颔首,“抱歉,大家久等了。”
白一尘领着他们走到了长桌中间的两个空位上。
空位一边是某知名收藏家,名叫张藏。另一边是一位玉雕界的新星,叫傅林思。
宫竟思和魏嘉礼二人在他们之间落座,也算合适。白一尘像是很习惯应对这种差事了,一边招呼佣人倒酒,一边介绍着,“老朋友们,这二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让我看看谁能不认识我们小宫先生和魏少爷啊。”
“不认识的得多罚几杯了。”
白一尘调笑着。
张藏举杯笑道:“那怎么能呢,宫老先生可是最疼爱这个孙子了,以后小宫先生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啊。”
宫竟思举杯和对方轻碰,只道:“都是外头乱讲的。”
魏嘉礼忿忿地噘着嘴,这次直接掐在了宫竟思的大腿上。
宫竟思饮酒的动作一顿,侧过脸来小声道:“别闹,这不是在家。”
魏嘉礼也回道:“你让本少爷少说话,那你倒是说啊,姓宫的,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你是不是忘了!”
“咱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让你来过酒瘾的。”
宫竟思把魏嘉礼不安分的手紧紧攥着,嘴角含着浅笑,“你想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谈么?”
魏嘉礼气鼓鼓地跟宫竟思对峙着,心中虽然承认宫竟思的话、可依然满眼愁怨地瞪着对方。
宫竟思也坦然自若地看着他,俩人就这么互相看着。
魏嘉礼的眼睛很明亮,总是很水润的模样,一旦生起气来,人还没怎么样呢,眼眶就先红了......这幅样子一点儿都不凶。
跟“狼崽”窝在人怀里“呜呜”地拿爪子挠人似的,只觉得痒。
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还是宫竟思先躲开了眼神,“行了,既然邀请我们来了,等下肯定会有机会单独说的。”
宫竟思遥遥地对着对面的人举起酒杯,然后抿了一口,“回家再闹…魏嘉礼,你得乖一点儿。”
*
别墅高高的吊顶上挂着耀眼的水晶灯。宫竟思不许魏嘉礼喝酒,别人上来敬的酒都被宫竟思全部挡掉了。
魏嘉礼无聊得厉害,只好仰着头数吊顶山的灯。
他把眼睛眯起来再睁开,眯起来再睁开,希望能分辨出不同状态下灯光的变化,可没看几下眼睛就晕了,然后就泄气地把头靠在宫竟思的肩膀上。
对面敬酒的人,宫竟思几年前在宫家见过,好像是某典当行的老板,左右是跟玉石界沾点边的,所以来这场宴会也是理所应当。
宫竟思端起酒杯,温和又绅士地应付着。
身边的人也还算乖巧,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宫竟思朝着对方抬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灯光太亮,这么直视着不眼晕么。
宫竟思无奈叹了口气,只盼着早点结束,顺利谈妥那件玉器的事儿,省得家里的小少爷继续折腾。
他这么想着,然后抬腕看了一下表。
突然,肩头一沉,一股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
魏嘉礼把头不轻不重地倚在了他的肩头,那一瞬间的反应,宫竟思没有躲开,也没有把对方推开,而是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
下一秒,他觉得绷紧肩膀,对方可能会觉得不舒服,而后便又松了下来。
*
“哎,宫竟思。为什么还不结束啊。”
魏嘉礼靠着宫竟思的肩膀,散漫地问道。
宫竟思轻咳一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快了,白一尘晚上十点会结束。”
“结束后应该会开始谈正事了。”
“哦~~”魏嘉礼拉着长音,语气里满是等待的疲惫,反倒是少了些娇气和无理取闹。
宫竟思心尖一软,安慰道:“想吃点什么吗?”
魏嘉礼在宫竟思地肩膀上摇头,“没有,本少爷吃不下。”
这一来一回的瞬间,气氛不同于以往的和谐以至于俩人都愣了.....
魏嘉礼直起身子,尴尬道:“姓宫的,我们刚才还挺像那啥的。”
至于哪啥?魏嘉礼也说不好,总之跟之前不太一样。
宫竟思愣了一下,耳边也漫起一丝绯色,“魏嘉礼,祸从口出,小心给别人听到了横生事端。”
魏嘉礼瘪瘪嘴,没再较真儿。
宫竟思也伸出两指微微松了松领带,端起一杯冰水一饮而尽,缓解自己心头上的无名燥热。
“本少爷对你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你刚才多平易近人啊......非给本少爷表现出霸总的样子,多无趣啊。”
魏嘉礼说。
宫竟思把冰水的被子轻轻搁在餐桌上,一看疑惑地看着魏嘉礼。
“你之前那个样子你还记得不?”
魏嘉礼趁着俩人气氛很好,模仿着宫竟思的语气说道:“魏嘉礼你能不能乖一点!魏嘉礼你给我适可而止!魏嘉礼,你信不信我让你离不了婚!魏嘉礼......魏嘉礼......魏嘉礼......”
“你那个样子,本少爷很不喜欢,跟我长辈似的,很讨厌!”
宫竟思还是感觉闷热,再次把领带扯松了一些,圆润凸起的喉结随之滚动。他侧头小声说道:“那你就乖一点啊。”
魏嘉礼拿起筷子指着对方,“你看看你看看......又这样。”
宫竟思:......
“本少爷还不够乖么。”
魏嘉礼微微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在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莹润的眼睛闪着光看着要比“狼崽”还要可怜几分。
这样子让宫竟思不自觉心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魏嘉礼太强硬了。
魏嘉礼年纪小,尽管脾气差了点儿,为人娇气了点儿,不过也没有很过分过,只是贪玩贪闹罢了,对玉雕方面的事儿又格外在意。只要哄着,魏嘉礼就还是一个纯净善良的小孩儿。
可下一秒,魏嘉礼却猛然抬起头,趾高气昂叉着腰说道:“本少爷简直乖死了好么,你要知足啊,宫竟思。”
宫竟思没忍住,低着头笑出声来,“魏嘉礼,我要拿你怎么办啊。”
*
时针又转动了一格,在魏嘉礼紧蹙着没有第八次抬腕看时间的时候,白一尘终于叫停了这场无聊的酒会。
“朋友们。”
白一尘晃荡着身子站起来,众人觥筹交错的场景也被蓦然打断。
“多谢各位朋友赏脸,我这别苑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白一尘继续说着,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醉眼朦胧地转向了魏嘉礼。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可其他人却因此想起了今天已经透明了一夜的魏嘉礼。
“魏小少爷居然杯酒不沾啊,这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啊。”
魏嘉礼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满心都在想着玉器的事儿,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搭话。
“小宫先生说魏少不能喝酒,不对吧......之前不是还上新闻了么?怎么......这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太无趣了,陪不了魏少爷么。”
到了这个时间,宫竟思也已经喝了不少,酒气上头身子也有点摇晃。
他竭力稳着身体,站起身来,“我太太酒量不好,我代他......”
“是啊。”
宫竟思的话还没说完,魏嘉礼就出言打断了。
“确实是招待不周。也确实是无趣。”
“本少爷这么说满意么,各位老家伙。”
魏嘉礼两句话把所有人都钉在原处,他早就受够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推杯换盏,而且玉器的事儿现在也没个定数,白白陪着这些酒蒙子呆了一晚上,他的耐心早就告罄。
现在找他的麻烦可不就是直接往枪口上撞。
大家大眼瞪小眼儿地互相看着,因为场面太过于出乎意料,众人的酒都醒了一半。
其中一人找补道:“魏少爷想必是真的酒量不好,我们哪儿能故意为难人,要不还是小宫先生替一杯吧。”
“哦?”
魏嘉礼抬腕转了一下腕表,还用指敲了敲表盘,嚣张跋扈小少爷的姿态拿了个十成十,“本少爷明白了,这是逮着我老公灌酒的意思是吧。”
那人:......
宫竟思不禁扬了下嘴角。人后姓宫的姓宫的叫个不停,真正到了人前,老公还真是叫的顺口。
“哪儿能啊,只是大家一起举杯而已,小宫先生要替你,自然要抬两杯。魏少爷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这人已经看不下去魏嘉礼这幅无法无天地样子了,语气也有点冲。
魏嘉礼低头笑了笑,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满是戾气。
“面子?”
“你么?”
......
场面一度很尴尬,宫竟思伸手在魏嘉礼后颈处捏了捏,暗示不要再说了。
魏嘉礼也没打算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掀桌,毕竟他们还没有跟白一尘谈玉器的事儿呢,所以也没有继续发难了。
是时,“噗嗤”一声,白一尘没忍住笑出声来,“早就听说魏少爷脾气直爽,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算了算了,我也喝多了。”
“大家散了吧,改天再聚啊。”
白一尘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身子直往后倒,正巧被后边的佣人托住了。
然后白一尘笑着道:“果然是年纪大了,酒量差了,劳小宫先生费个心吧。”
宫竟思的位置离白一尘不近,隔了这么多人要宫竟思去送他回房,这多少是有些奇怪的,不过大家都知道白一尘就是这么个随性的人,倒也没在意什么,各自说了些场面话就散了。
反倒是白一尘刚抬脚走了两步,然后转头打趣魏嘉礼,“借用你老公一下,你不会骂我吧。”
叮咚,今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