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玫瑰.命运之子》谁拾杨花雨中

3、迷途之始

　　在漆黑的弦月之夜，杰克看着黑的乌漆黑的小镇子发懵。杰克终于按时赶到了地方，但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小镇子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就连一丝亮光都没有。看起来是大家都睡了，可杰克明明记得天黑才不久。
　　杰克暂时承认，自己在河边刮胡子的确用了太多的时间。不过他可以向光明神发誓，胡子长了不好刮是公认的，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
　　好吧！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至于连一盏灯都不留给自己吧，这太过分了。

　　荒野中是野狼的叫声，还有猫头鹰的呜咽声，现在原路返回肯定不明智。
　　杰克要去镇子中找个地方借宿，就算找个猪圈，也比睡在野外安全。
　　他一手拎着木琴，一手搂着咕咕叫的肚子，往小镇子里走去。说实话，杰克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着，“这个小镇子会不会是被黑女巫占据了？里面已经是死亡的深渊？”
　　该死，自己就是那个编故事的人，这么想就太丢人了。
　　杰克又想着这里是不是爆发过瘟疫，人都死光了，所以自己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镇子。但很快杰克就发现这里的街道打扫的很干净，不像是荒废的镇子。人们应该都睡了，所以才会漆黑一片。
　　杰克不知不觉走进了漆黑的小镇子，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
　　暗淡的月光投射着尖顶房屋的轮廓，屋顶猫咪的影子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投射的扭曲狰狞。
　　挂在檐角的蝙蝠扇动着翅膀，吓的杰克拼命的甩着不自然的左腿，寻找可以落脚的旅馆。

　　曾被人打断过的左腿在仓惶之中不慎崴了一下，渗人的疼痛让杰克清醒了很多。
　　杰克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摸着额头的冷汗。再看看这个阴森恐怖的小镇子，杰克心里又浮现出了关于黑女巫的恐怖传说。
　　杰克的心慌的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牙齿不停的在颤抖。杰克赶紧深吸一口气压压惊，结果这一口气下去，渗的杰克从头到脚的打了一个冷颤。
　　杰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告诉自己，“在这么神神叨叨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吓死！”

　　杰克使劲摇了摇头，心里努力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游吟诗人，还是瘸腿的，黑女巫绝对没兴趣找一个瘸腿的可怜诗人。
　　“有人吗…”
　　杰克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在微弱的月光照的到的地方，小声的喊着，走着。不过在喊了几声后，就连杰克自己都觉得声音太小，有些不靠谱。
　　终于，杰克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杰克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于是十分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对着门缝喊道：“晚上好，善良的朋友，我是一个路过的诗人，我需要一口热汤暖暖身子，请开开门好吗？”
　　杰克的手轻轻一推门，就见那门开了，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还有老鼠的叫声。
　　被吓跑的杰克连忙敲响下一家的小木门，但和刚才一样，这个镇子好像真的没人了。

　　阴森的氛围让杰克有种莫名的慌张，惊恐的在街上乱跑，像是在冰冷的海水里溺亡时的一场梦。
　　直到不远处亮起了一片模糊的星光，中间是代表光明之神的圣光十字。
　　这一刻，杰克混乱无助的灵魂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是教堂神圣的大门，神父说走进教堂的大门就是到了光明之神的脚下。
　　光明之神会聆听你虔诚的祈祷，指引你走出迷途。

　　杰克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教堂，激动的无法呼吸。想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之前好像都吓哭了，一时半会还转换不过来，毕竟杰克不是一个善变的人。
　　杰克忘记了自己珍爱的诗人长袍，直接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也忘记了之前所有的恐惧，只是惊叹这个富有的小镇子能建造起一座教堂，一般只有大城市里才会有这种能力。
　　紧张的杰克跑到教堂的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阴森的小镇子，想要赶紧躲进教堂中。

　　杰克伸出手刚想敲门，可谁知“咔…”的一声闷响，门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迹啊！杰克激动的不知所措，哈着腰，不停的搓着手。往门缝里看去，虽然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却有迷人的温度，里面肯定有人。
　　这时一个轻柔神秘的声音在教堂深处隐隐传来。
　　“迷途的可怜人啊！如果你足够的虔诚，就不会惧怕这黑暗。进来吧，神在召唤你，来忏悔你的罪责，接受神圣的洗礼。”

　　听见有人说话，杰克以为是教堂守夜的修女，紧张心终于放了下来。
　　杰克抹着眼泪鼻涕虔诚的赞颂道：“我仁慈的光明神啊，感谢您将我从黑暗的恐惧中解救了出来，甚至愿意为我洗礼。我愿是您最忠实的仆人，用我的余生来诗颂您的神迹。”
　　杰克赞颂着光明之神，凭着感觉一步步走向黑暗中的修女。而杰克耳边却响起了密集的祈祷声，虽然看不清，但神圣的祈祷声让杰克感觉仿佛有上百人。
　　杰克享受着神圣的仪式，那声势浩大，听不懂的祈祷却突然停了下来，让杰克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嗡”的一声闷响，一团密密麻麻的赤红火星盘旋着从杰克头顶蔓延开来，越来越散，就像是旋转的星空。
　　火星点亮了教堂华美的吊灯，还有周围墙上的壁灯，才逐渐消散。
　　杰克张大嘴巴难以置信，这简直就是神迹啊！比任何神父讲述的神迹都要震撼，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当杰克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周围后，杰克有点不明白。

　　这个教堂里竟然摆满了荒诞的餐桌！不合时宜的鲜花和明亮的烛台装饰着躺在餐桌上的年轻人。
　　而在座的大多都是怪异的女人！她们穿着黑色的袍子，甚至有的将面容都藏匿在兜帽之中。
　　她们有的年轻美貌如贵妇一般，有的却十分苍老邋遢。
　　有的甚至手背上满是青苔，袖子中探出毒蛇的头，用那像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指抚摸着怀里眼神阴冷的黑猫。
　　这和神父描述的黑女巫很像，但杰克不敢相信。
　　直到有个开心的老太太咧着牙齿掉光的嘴，举起身旁的扫帚给杰克炫耀了一下，杰克才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黑女巫。

　　杰克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在干什么，只回响着：“这里不会是地狱！这只是个噩梦。醒了就没事了，要是醒不来就晕过去！”
　　杰克手中视若珍宝的小诗琴跌落在地上，眼中一片混乱，腿软的站也站不住。
　　就在杰克想要把自己吓晕过去的时候，杰克的身后再次响起了那轻柔的声音。
　　“迷途的可怜人啊！非常欢迎你来参加黑暗之神的洗礼仪式。
　　请不要害怕，是你的虔诚指引着你来到了黑暗之神的脚下。我相信你和在座的淑女们一样，厌恶那些邪恶的教会，是黑暗之神最虔诚的信徒。
　　请不要慌张，你并没有迟来，神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你可以在神圣的洗礼之后和我们一起享受舞会，这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杰克的双腿没了知觉，眼中的画面晃动着就要昏死过去，但是一股无形的巨力包裹住了杰克，让杰克缓缓站直，转向了一个站在台阶上的消瘦女人。
　　她一袭漆黑的长裙，披着轻薄的黑色纱巾，像教堂的主教一样站在教堂的台阶中间。而她身后本该绘着光明神画像的墙上，却是用鲜血涂抹的地狱恶魔。
　　她的声音还是之前那样，如同空灵的竖琴，像个圣女一样诱惑着杰克落入黑暗的陷阱。

　　杰克脊背凉渗渗的看着眼前这个纱巾盖着金色卷发的高挑女人，她很年轻，也很美丽高贵。就是瘦的有点病态，白的有点渗人。
　　高傲的鼻尖，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脆弱到让人不敢相信她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一只四肢和尾巴修长的黑猫蹭着女人的裙子打转，黑猫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让黑猫看起来恐怖异常。
　　她俯身抱起撒娇的猫，那安静柔弱的脸上，自信而优雅的微笑让杰克下半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女的一看都不是好人啊，不过杰克还得周旋周旋。

　　没错！杰克的瘸腿让他干不了重活，为了生存就只能搞一些教会严禁的生意谋生。
　　杰克离开村子这几年遇到过很多困境，杰克都能想出办法脱身。严重的时候甚至都已经被架上了绞刑架，一手抓着绞刑绳苦苦哀求，一手掏出自己的全部积蓄贿赂了行刑官。
　　杰克习惯了绝望，却总会抓住一线生机死里逃生，杰克奢望这一次光明神依旧会留给自己一个逃脱的机会。

　　“优雅高贵的神袛啊～”
　　虽然杰克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可依然控制不住声音跟着腿肚子在抖，一开口就哭了出来。
　　杰克无助的扭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教堂，眼泪就忍不住的流。
　　这里全是邪恶的黑女巫，看看她们餐桌上无力挣扎的可怜人，杰克知道她们像启示录中地狱的魔鬼一样，要吃人了！
　　杰克知道自己再不想办法取悦这些魔鬼，估计很快也会被送上餐桌。
　　看看那些黑女巫手中明晃晃的餐刀，和渴望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也刚好在小河里洗的白白净净，杰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清醒了很多。
　　杰克马上就拿出诗人的风度，但愿这些邪恶的黑女巫恰好需要一个诗人来活跃宴会的气氛，等她们吃饱了喝醉了之后说不定会忘记自己。

　　杰克努力控制情绪，心里也想到了黑女巫和教会的仇恨，马上就有了讨好黑巫师的办法，那就是诋毁猎杀黑巫师的教会。
　　教会对于黑巫师毫无例外都是最残忍的火刑，诋毁教会肯定会与她们产生共鸣。
　　杰克心里有了办法，马上就卑微的向眼前这个邪恶的黑女巫倾诉道：“高贵优雅美丽仁慈的神袛啊！您的召唤令我受宠若惊，我不敢相信我的虔诚终于有了回应。”
　　“我在无尽的苦难中饱受折磨，那些邪恶的教会用贪婪的教义玷污了我的灵魂，折磨我的躯体。
　　我日日夜夜都在虔诚的祈祷着能有一位新的神出现，降罪于堕落的教会。
　　我将会视他为唯一的信仰，用我的余生来诗颂他的神迹。
　　我伟大的黑暗之神啊！我真的不敢想，我的虔诚终于有了回应！”
　　杰克深情的倾诉着，甚至声泪俱下跪俯在了地上，可周围传来的都是荒诞的笑声。
　　看样子杰克成功的把客人们逗开心了，只不过这种笑声很不友好。
　　台阶上的那个女巫头领投来赞许的目光，随即指着边角的桌子对杰克说道：“看的出来你的确很虔诚，那就去那个角落吧，一起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

　　不敢置信的杰克在在哄堂大笑中抬头望着黑女巫头领，发现她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后连忙起身。
　　杰克感谢着女巫，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边角的一张桌子，一伙苍老的女巫看样子牙都快掉光了，但依旧努力站起来热情的呼唤着：“嗨！俊小伙快过来！我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礼物，今晚绝对会令你终生难以忘怀。”
　　不明所以的杰克虽然满是疑惑，但诗人的经验告诉杰克融入宴会中就意味着安全。
　　杰克还是走了过去，想要在拥挤的宴会中找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那些老巫婆迎过来将杰克抓住，然后手脚麻利的将桌子上原本的干糟糟的老头子丢去一边。
　　她们把突然明白的杰克抬起来死死按在了餐桌上，虽然杰克也拼命挣扎了，但那些老巫婆干枯的手上力气大的惊人。混乱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拳捶在杰克的胸口，巨大的力气捶的杰克气都喘不上，彻底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