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清语如歌

3、送膳

　　“就做莲子羹和银耳汤吧！”

　　莲子羹清热解暑比较开胃，银耳有营养，都是易消化的食物。正适合晚膳食用。

　　“夫人做的膳食可口，公子这下有口福了。”

　　巧月欣喜的同林芙往小厨房走去。

　　想到待会就能见到裴辞，林芙的心里也多了分欢喜。

　　梧桐苑的小厨房在西北角，裴辞平日公务繁忙，不怎么使用所以灶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林芙和巧月先将灶台收拾干净，厨具擦洗后归位，又将木块准备好。

　　直到太阳西沉，总算把厨房打扫干净了，回眸间林芙正好对上刚回来的于嬷嬷。

　　于嬷嬷抬眸看见忙碌的两人，又高昂着头直径回到自己的房间。

　　“夫人，今早于嬷嬷出府后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巧月堵起嘴，语气不满：“眼下还当真眼瞎。”

　　林芙忍不住笑出声，明白了巧月的意思：“无事随她吧！”

　　她们初来乍到，不好因为一点小事同裴辞的奶娘闹矛盾，大抵会显得小家子气。会让裴府的人更不喜。

　　巧月明显不这么想，只是她万事都听林芙的，见林芙没有管也识趣的不在讨论。

　　忙忙碌碌了一会，巧月见林芙的脸颊有些发白，额上也有几滴冷汗。巧月立马让林芙停止搅粥的动作，扶着她到旁边休息。

　　“小姐，我来吧！奴婢伺候了小姐这么多年。这点手艺还是有的。不如小姐先回到房中去试试衣服。”

　　巧月一面搅动着锅里的粥，一面催促着林芙进房间。

　　林芙也知道身体的情况，不在强撑。体弱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从小这个毛病没少让周围的人费心，所以她习惯性不会去反驳身边人的话。只是这是给裴辞的粥。

　　她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嘱咐了巧月几句：“搅拌速度要均匀，火不要太大。还要记得银耳汤，万不可熬过了时辰。”

　　“知道了，我的夫人。”巧月搅动着粥，忍不住打趣道：“从前怎么没发现夫人这么话多呢？”

　　林芙怪嗔巧月一眼回房。

　　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紊乱的心跳才回归正常。起身去衣橱选衣服，选来选去都未发现一件让她满意的罗裙。

　　这件不是太素，那件就是太艳丽。都不适合穿去见裴辞。直到手都翻酸了，还未有合适的。反倒在小厨房熬粥的巧月进来。

　　林芙生怕巧月在打趣她，心慌意乱的拿了件海棠色织金绣鸳鸯戏水暗纹的百褶裙进去。

　　等换好衣服，她才发现不妥。这件衣服太惹眼了。裙摆简直直抒胸臆，可是巧月又在屏风外催促。她手忙脚乱的出去，还未说话就被巧月带着出了房间。。

　　“夫人，您换好了怎么不出来，看粥都快凉了。”

　　林芙一下语塞，路上几番犹如都未能说出一句回去换衣服。

　　只能心不在焉，手不自觉的去摆动裙子。遇见行走的丫鬟，总会下意识不想让她们看见裙摆的鸳鸯戏水纹样，而躲到巧月旁边。

　　快到江汀院，林芙又担心起裴辞，怕他误会。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借着这件衣服跟他表明心意，如此该怎么办？

　　林芙握紧袖口：万一他误会了，我立即解释。如此他应该会相信的，或者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不说口该怎么，依他的个性，日后可别想在见到他。

　　越想林芙越心慌，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巧月，不如我们先回去一下。”

　　巧月一愣，不知林芙这是怎么了，从刚出门就不对劲：“夫人我们在回去粥该凉了。”

　　林芙几番犹豫，又坚定的往前走。想着夜里大抵看不清楚。

　　梧桐苑离江汀院并不太远，穿过垂花门在走一小节路就到了。

　　一路上，林芙交叠着手，走的别别扭，视线是止不住的左右巡视。好似刻意规避着谁。

　　好不容易到了裴辞的书房，书房外有两个侍卫守着。

　　林芙在心底打了腹稿，又故意掩饰裙底的鸳鸯戏水图案确保无恙，才靠近轻声问：“夫君可曾在房内。”

　　侍卫对这个刚进门的少夫人也有所耳闻，目不斜视回到：“少夫人来的可不巧，公子刚才出去了。少夫人若有什么吩咐，可交代给在下，公子回来我等定如实告知。”

　　“我……我就是来给夫君送膳的，既然他不在。他……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侍卫想了会说道：“公子没说，估计今晚不会回来。”

　　回去的路上，林芙有种如释重负又有遗憾之感。

　　幸好他没在。

　　刚到梧桐苑，巧月将食盒打开莲子粥的清香散发出来。她端着粥来到林芙面前：“夫人虽然公子不在，眼下也到用晚膳的时间了，不如夫人先用点？”

　　林芙望着香甜软糯的粥，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她不想让巧月担心，正想用随便吃点应付。不巧刚动勺子，外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林芙听着耳熟，正欲起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门忽然被推开，一袭锦衣华服的裴榕率先走了进来。

　　她高扬着头颅，明艳的小脸上竟是娇俏，有股不可阻挡的锐气。

　　“你去找我哥了？”

　　林芙从圆凳上起来，暗自懊恼，方才应该去换身衣服的，眼下只好躲着裴榕。

　　“夫君上职幸苦，身为妻理应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我刚才做了些容易消化的晚膳给夫君送过去。”

　　林芙双手捏住衣角，说话略显忐忑，眼神飘忽不敢看裴榕。

　　裴榕撇过脸不去看她，转而看向桌上的食盒和粥，嘴角露出一声嗤笑。

　　“还以为你有多关心我哥呢？竟然连我大哥最讨厌莲子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说的，关心我哥？关注我哥？”

　　林芙一愣看向莲子粥，有些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裴榕没想到她尽然不认错，还敢反驳自己，顿时怒了：“我哥从小就讨厌莲子的味道，讨厌莲子做的任何东西？”

　　林芙被裴榕的话震惊到，低下头去喃喃道：“可是他救她的时候，身上就是莲香啊！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竟让他改变这么大吗？”

　　裴榕见她底下头，心下爽了几分。

　　鼻尖闻到莲子的清香，瞬间被吸引，裴榕抬头看林芙暗道：没想到人唯唯诺诺，粥却做的不错。

　　正好她有些饿了。于是毫不客气坐在凳子上，一甩袖子。

　　“啪！”

　　巧月放在桌边的粥被她打翻了，滚落的碗，砸在思绪恍惚的林芙脚上。

　　“嘶~”

　　“你是故意的？”巧月拉开林芙，目光不善的看向裴榕。

　　听见巧月的质问，裴榕站起身，甩了她一巴掌。

　　“啪！”

　　“那里来的丫鬟竟如此不懂规矩，你就是这么教养丫鬟的吗？”

　　裴榕直视林芙，眼中虽然有点心虚可是面上依然强硬。

　　林芙回神，下意识将巧月拉在自己身后，眼含歉意道：“巧月护主心切，得罪了榕儿，若榕儿要罚，就罚嫂嫂吧！”

　　裴榕只是逞一时之气，哪敢让这件事闹出来。见林芙如面团一样，更气了一甩衣袖气冲冲的走了。

　　林芙见巧月，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汪汪。又看气冲冲走的裴榕，赶紧拉着巧月坐在凳子上，着急往屏风后走去。

　　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消肿的药膏。

　　幸好她平日里除了调香也研究些药膳。这时不免碰上身体，所以消肿的药膏也时常备着。

　　林芙将药膏拿出来，轻轻的擦在巧月的脸上。

　　鲜红的巴掌印在瓷白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明显，半边脸都肿了。

　　“痛吗？”林芙轻轻的呼气，素白的手点上药膏抹上去。

　　“不痛夫人，只是夫人的脚怎么样了。”

　　巧月说着就想掀开林芙的衣裙，被林芙拉住：“先上药，下次万不可这般冲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她也不是有意的。”

　　巧月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说：“夫人她也太嚣张了，一点也不尊重你。奴婢真想.......”

　　忽然林芙笑笑摸摸她的头：“好了，我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擦完药，巧月将林芙的鞋袜褪下，看见小巧的脚还是白白嫩嫩，并未有半点损伤，才放下心。

　　“奴婢先下去做些膳食来。”巧月转身离开。

　　林芙看见满屋子的狼藉，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慢慢收拾地上的粥和汤。

　　此时又不禁想方才裴榕说的话。裴辞根本不喜欢莲子，也不喜欢莲子做的任何东西。包括新婚那夜她清楚的记得他身上是薄荷香，不是青莲香。

　　当时还以为是他年长后，更换了更适合的香料。现在想想似乎不是这样，越想约想不通。

　　等巧月端着晚膳回来，林芙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了。

　　林芙见巧月又想冒金豆豆，立马感叹自己：“巧月你家夫人饿了，我们赶快用膳吧！”

　　见巧月收回眼泪，林芙才放下心。

　　.......

　　丑时，身穿一袭黑丝金线暗纹大氅的裴辞总算回来了，他踏进书房的那一刻门外的侍卫立即将今天林芙过来的事情告知于他。

　　裴辞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深入寒潭的眸子扫过站在眼前的侍卫。还未开口说话，贴身侍卫墨风转达道：“这等小事日后就不必禀告了。”

　　侍卫愣了愣立即回神：“诺”

　　“公子，眼下您是休息还是看公务。”

　　墨风对上裴辞寒潭一般的眼神，暗骂自己愚蠢，立即将今天的事情道出：“关于刘御史公子打死青楼女子这件事，刘御史愿意同青楼和解。五皇子约您明日见面”墨风恭敬的说完退到裴辞身侧。

　　要说这件事也离谱，刘御史一个嘴毒又精明的人尽然生出如此蠢笨的儿子，在青楼打死人不仅不花钱消灾，还让青楼的人赔偿他衣服鞋子。

　　若是一般的青楼肯定花钱消灾了，没想到这个青楼暗中的主人尽然是五皇子。

　　当时老鸨直接拖着尸体告到大理寺，裴辞等人查验后，确认是刘公子杀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拿人下。

　　刘御史无奈之下，厚着脸皮将钱送到青楼老鸨的手中。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也彻底恨上了裴辞。

　　倒是五皇子以为裴辞如此铁面无私是想跟他交好，今早将帖子递到了裴府。

　　裴辞揉揉额头，不悦道：“去一趟也无妨，正好有些事跟他聊聊。”

　　墨风了然，准备退下。

　　裴辞又说：“不过明日要回门，后日吧！”

　　墨风愣住，这才想午时夫人传的话，转述道“夫人说少夫人想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