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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偶遇弟弟 ...

  •   沉寂了多日的林芙,总算在冬日来临前出去走走了。如今太阳正好。

      院中的树、路边的草都枯黄。花园里偶尔还有几朵小花,强撑着向人们展露它的笑颜。

      林芙游走在石子小路上,如今的身形比她之前更纤弱,以往还有些光泽的小脸也蜡黄。看起来更像一个妇人。

      巧月细心的扶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忽然花园深处飞来一只蝴蝶,停在一朵娇花上。

      林芙目不转睛的盯着蝴蝶看了一会,转而听见巧月在旁边惊呼:“夫人,看。都初冬了竟然还能看见蝴蝶,它可真漂亮!”

      林芙露多日以来第一个笑容,是啊!她若真的喜欢裴辞非得这么顽强不可。既然裴辞先误会了她,她也可以解释清楚呀!

      不该如此萎靡不堪。再说陈小姐也要嫁人了,裴辞和她再无可能。

      反观自己还能陪他三年。

      林芙重整旗鼓,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接着她往前走几步。

      忽然,看见一个身穿湛蓝色锦袍,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在亭子里泡茶。

      茶水的雾气,缓缓飘出。男子气质儒雅不凡。一举一动间都带着灵动和赏心悦目。不一会他将茶水从壶中倒出,茶香顺着空气飘来。

      林芙先闻到苦涩的味道,而后回味甘甜。她猜到这茶不凡而且还是新茶。应该是龙井。林芙提着裙子迈上台阶。

      没想到在亭子里的裴昀率先走出来。

      “大嫂安,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大嫂,真是昀之幸。”

      “不知大嫂可否赏脸尝尝昀这杯茶。”

      裴昀伸出修长如竹的手,端着青花瓷竹叶纹样的茶杯,恭敬的递给林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什么赏诗大会呢!

      林芙没想到他会端第一杯茶给她。顿时受宠若惊。

      接过茶杯,林芙品茗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连手都温暖了不少。

      “大嫂,初冬寒冷。可否进来歇歇脚。”

      林芙见四角凉亭,均挂上了白色的帷幔。凛冽的寒风吹不进去。反而晃动着白纱,有种飘渺仙境之感。

      亭内还摆上了上等的炭火,加之林芙方才确实走累了。顿时也不推辞。

      亭内不止裴昀一人,还有两位婢女和他的小厮,加上林芙带过来的巧月和初棋。足足七人,幸好亭子宽大,也不觉得拥挤。更有避嫌之能。

      林芙步入亭中,初棋将软垫铺上,林芙在坐下去。

      坐下后,裴昀又给林芙斟满了一杯茶。笑容适宜道:“大嫂,昀的茶艺想必您还未见识过。今日想请嫂嫂指点一番,不知可否?”

      林芙心中慌乱,有些后悔自己进来了,她可不懂什么茶艺。她只略懂些调香之术罢了。正想推辞。

      没想到裴昀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的尴尬。

      “传闻调香之人,闻香的本事一绝。昀想请嫂嫂帮昀评鉴一番。昀调出的茶,味道是否纯正。”

      于是裴昀便开始点燃小碳炉,湛蓝色的祥云纹光袖被束缚住。

      林芙见端坐在团凳上的少年脊背挺值。双手有序不乱的端茶、倒茶。茶香的雾气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偌大的亭子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坐在中间的少年。

      所有人此刻都忘记了,他生着病、他身子不好。都被他泡茶的优雅动作吸引。林芙这刻仿佛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腹有诗书气自华【1】。他用自己的价值体现了这句话。也让人明白。

      无论他裴昀如何生病,体质如何不好,但他仍然是第一世家谢家的二公子。他有高傲的资本。是任何人不能小觑的。

      林芙想通这些,也明白裴昀这是暗中在鼓励她。

      当初裴榕过来嘲讽她,他会阻止。在裴辞过来后。他便有礼的带着裴榕离去。留给她和裴辞充足的解释时间。

      他似乎永远这么细心,能注意到别人的小情绪,并以最好的方式帮助别人。

      等着林芙回神时,裴辞已经端着一杯茶放到林芙的面前,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意:“嫂嫂尝尝这杯茶如何?”

      林芙在他的示意下,端着茶杯尝了一口。这本茶比起开始那杯,味道更细腻,茶香已经被热水充分的激发出来了,而且初尝便觉得口吃生津。回味更甘甜,开始的涩涩的味道减少不少。

      林芙一口赞叹道:“弟弟竟然是茶道高手,用不同的温度让茶经过淬炼,才能锻造出如此香的茶。”

      被夸的裴昀,脸颊绯红:“嫂嫂妙赞了。”

      林芙瞧见裴昀如此模样,感叹道:还真是一个纯情的弟弟。看着他仿佛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她当初在父母面前被夸,她也会露出如此羞涩的笑容。可是心中万分高兴。

      .......

      前来寻找林芙的裴辞,走过回旋的石子路,就看见笑的一脸开心的两人。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特别是裴昀还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这两人不会避嫌吗?”

      于是裴辞毫不犹豫的继续走上前,听见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茶、讨论着调香,林芙还一个劲的夸裴昀。裴辞觉得心中有股怒气正在积攒。

      林芙都从未与他讨论着这些。

      裴辞皱眉,伸手掀开莲花纹的帘子。帘子里面的人齐齐的被来人吸引。

      只有林芙在他进来时,脸颊赏的笑容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暗中握紧手中的手绢,没想到裴辞竟然会来这里。

      看见身姿修长,五官俊朗、肤色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裴辞。林芙下意思垂眸,不敢在看一眼。

      再看下去,她就会想到那晚床上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虎视眈眈的搂紧她,无论她如何逃避都躲不开,那双手的钳制。以及那剧烈跳动的胸膛。

      在寂静的夜晚,她能听见那里传来剧烈的跳动的声音。

      裴昀暗中看见林芙的小动作,自己上前一步开口:“大哥,你怎么过来了?”他给裴辞倒了一杯茶:“大哥这是弟弟泡的茶你尝尝。”

      裴昀端着茶杯,其实内心在打鼓,他不确定裴辞是否会接,他这个同胞大哥,他其实看不懂他。

      “不必。”

      裴辞从头到尾眉头就未松开过,他上前拉过林芙的手。带着她便往外走。

      这道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让林芙有些心慌,她太熟悉裴辞了,这道声音能明显听出他在生气。而她有理由让他生气。

      走在石子小花园上,林芙几次抬头看头看裴辞,转而又在心中打草稿,要怎么跟他解释,若一直不解释,他会不会误会。偏偏裴辞一直往前走,压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林芙一直跟着他走走,突然喉头一痒。林芙停下脚。拿着帕子低低的咳嗽起来。

      路面尤其的静,她突兀的咳嗽声尤为的响亮,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林芙还以为自己打扰了他,想开口解释。只是这咳嗽一时半会儿还真停不下来。她只能哑巴干着急,连眼中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此时裴辞回过头来,他看向低头咳嗽的林芙,犹豫着还是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起来。

      跟着的巧月与初棋都诧异起来,裴府谁人不知,这位大公子可看不上少夫人。成亲这么久,从未在梧桐苑留宿。

      若不是大公子将管家权交给少夫人,初棋也不会主动来伺候林芙。不过大公子将管家权交给了夫人。梧桐苑大多数丫鬟也是阳奉阴违的办事,压根没有把林芙放在眼里。

      初棋看着这两人,意识到可能事情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大公子看似不关心夫人实则未必。

      裴辞将手放在林芙背上的那一刻,林芙都惊住了。那一刻那温暖像是穿过了衣服直接落在她的背上。灼热的让她根本不敢动。

      “既然感染了风寒就好好在梧桐苑休息,别到处乱跑。”

      一直不停的咳嗽,立即被他这句话压下,喉咙见的痒意都不在了。林芙被他怕的不敢动。她想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想让时光一直这样走下去。那样温暖就会一直停留在身上。

      可是裴辞见她不咳嗽了,就将掌心撤离了。围绕在她身上的薄荷香,也渐渐飘散。冷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林芙抬起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心底被他这句话温暖了。她有些后悔从那件事后,一直未关注裴辞。他是不是也在为那天自己说的话而后悔。所以才特意过来找她。

      他在书房是不是也会偶而想起自己,越想约难过。林芙压下心中的惆怅,打起精神来。。

      这条通往老夫人院中的路,林芙走的格外甜蜜。她希望能一直这样陪着他走下去。可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她多少又有些心慌。

      生怕给他丢脸。

      从敬茶那日起,老夫人与裴夫人都赦免了她的请安。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两位。上次给她们留的印象不太好,这次在见,林芙有些紧张。

      她看看仰头挺胸走在前面的裴辞,他的背很宽。像是什么都不会把他压垮。他笔直的走在前面,挡住了凌冽的寒风,好像他一直会为她遮风挡雨一般。

      这次有他在,多少会比上次更好吧!。毕竟能和他面对府里的琐事,也似乎一件甜蜜的事。想到此处林芙加快脚步。

      少顷,荣安堂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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