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与知更鸟》九舰空

5、第 5 章

　　爱蕾莉亚被她喊出名字，不由得心里一颤，见泽费鲁斯行了一礼后，才规规矩矩的跟着欠了欠身子。

　　她动作不大，却被莉莉丝尽收眼底。

　　“赶了一天的路，一定劳累了吧。”莉莉丝站起身，“我们准备了些宴礼，为二位洗去风尘。”

　　话音未落，宫殿两侧的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排端着盒子的修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盒子由木质逐渐装束的华丽，在爱蕾莉亚身边停下脚步的修女抱着镶满钻的盒子向她行了一礼。

　　爱蕾莉亚下意识看向泽费鲁斯：“他们这么有钱的吗？”

　　从进入镇内到现在，爱蕾莉亚已经被震惊多次了，这里无论环境设施还是人类所需要的金银财宝，都不会有空缺的样子，尽管背靠着山，也没有阻碍他们继续发展。

　　这样强大的地区，有什么是需要鹧鸪镇一个小地方帮忙的？

　　泽费鲁斯道：“如果没有风雪，鹧鸪镇远比您看见的连江镇更为美丽。”

　　又是风雪。

　　爱蕾莉亚刚想再度询问，身边的修女们忽然分散开来，为莉莉丝让出了一条路。

　　“泽费鲁斯先生所言极是，我依稀记得，鹧鸪镇昔日的辉煌，是我等连江镇望尘莫及。”莉莉丝叹息道，“就连神女大人都将那里作为自己的游行之地。”

　　莉莉丝转头看向爱蕾莉亚，抬手轻轻抚摸爱蕾莉亚的发丝。

　　“我听说，你是神女大人派来压制风雪的圣女？”

　　爱蕾莉亚僵在原地，她半垂着头，肩线显然绷直了一瞬。

　　“是，神女大人见那个镇子多年被风雪覆盖，便派我前去压制。”

　　莉莉丝闻言，她顿时松开了手，爱蕾莉亚的发丝再度垂在胸前。

　　“你做的很好。”莉莉丝夸赞道，“风雪来临之时，就算是我也只能保全这一个镇子，听到鹧鸪镇一时失序而无人看管的情况下，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你来了，那我们不妨也多加联系。”莉莉丝伸出手，诚恳道，“免得无缘无故的天灾再度将镇子压垮。”

　　爱蕾莉亚看着身前带着蕾丝手套的手，犹豫的看了眼泽费鲁斯。

　　泽费鲁斯忽然开口：“寒暄就免了吧，莉莉丝小姐不是有要事相商，太阳快落了，不然怕是日落后又要叨扰大人休息。”

　　莉莉丝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撤回手。

　　“我一高兴，差点便忘记了。”莉莉丝呼唤了一声，“泽卡赖亚，请这位圣女大人去休息。”

　　在宫殿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身着牧师服装的男子，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莉莉丝呼唤他的名字，男子才快步走了过来。

　　爱蕾莉亚看见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才发觉是邀请自己去休息，下意识后退。

　　泽费鲁斯安慰道：“没关系的，爱蕾莉亚小姐，您先去休息。”

　　泽费鲁斯的眼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望着他沉寂的湖蓝色眼眸，爱蕾莉亚竟然得到了一丝慰藉。

　　爱蕾莉亚稳住心神，三步一回头跟在泽卡赖亚身后，直到消失在拐角处，一股刺鼻的香味传了过来，爱蕾莉亚还未询问哪里来的味道，身子一软，直接跪在地面上。

　　泽卡赖亚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名修女，修女抱起爱蕾莉亚，跟在泽卡赖亚身后，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一间幽闭的房间。

　　“莉莉丝小姐，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目睹一切的泽费鲁斯撤回视线，语气略微不满。

　　“她戒备心很强。”莉莉丝道，“你也不想我们的谈话被她听见吧，只是睡一觉而已，放心，她会做个美梦。”

　　泽费鲁斯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为了将她骗过来，你也做足了前戏。”莉莉丝嗤笑，“什么风雪压垮，神女喜爱，这些废话你也是第一次说吧。”

　　“精灵一族已经穷途末路，就连提这个名字，被神女大人发觉也是要怪罪下来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这样麻烦。”泽费鲁斯道，“更何况，鹧鸪镇的风雪三年根本不是天灾。”

　　“我知道你的心情。”莉莉丝道，“但也不必这样对一个刚刚帮你们度过危机的精灵发脾气。”

　　泽费鲁斯垂眸：“既然你已经确定她是精灵，我倒也不必再花时间试探。”

　　莉莉丝好奇道：“你想做什么？任由她继续冒充你们的圣女大人？”

　　“我......”泽费鲁斯犹豫道，“如果现在打草惊蛇，她说不定会将风雪解除--”

　　莉莉丝打趣道；“我看你是这段时间跟她相处久了，多少生出了怜悯之心。”

　　泽费鲁斯瞪了她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那不然，你为什么不把她直接绑起来，送去神女大人处置？”莉莉丝道，“应该能给不少钱。”

　　泽费鲁斯没耐心听她继续消遣自己，他直起身，刚想去瞧一眼爱蕾莉亚，宫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位背着包的通信员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在看见莉莉丝和泽费鲁斯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什么事。”对于他的失礼，莉莉丝倒是没有追究。

　　通讯员颤抖的打开手里的信函，熟悉的纸张一出来，泽费鲁斯瞳孔一震，直接抢了过去。

　　联络员缓了口气，急促道：“刚刚鹧鸪镇传来消息，纳凡老者殁了。”

　　莉莉丝比泽费鲁斯率先回过神，她揪住联络员的衣领：“你说什么？”

　　联络员颤抖道：“今天去鹧鸪镇传信的时候，我就遵循圣女大人您的嘱咐，前去看望纳凡老者，可是我一进去，我便看见老者坐在殿堂椅子上，双眼合上，已经是有进无出的状态了。”

　　“那还不快去找药师！”莉莉丝怒道。

　　联络员绝望的摇头：“没用的，纳凡老者他像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自己提前写了封信，说是留给泽费鲁斯先生和......鹧鸪镇的圣女大人。”

　　“什么信？”莉莉丝立即转头，看见泽费鲁斯手里的纸张，伸手想抢过来。

　　泽费鲁斯巧妙的躲开了她的身子，眼睛紧紧盯着那封信的末尾。

　　“我这一生，抚育一子，独坐教堂之下已是荣幸，风雪三年，又每一日不得安心，恐得不到神女大人的注视，无法得到圣女大人垂怜，镇民百年内怀以愧疚之心不敢奢求，今日时来运转，是时候将所有一切全权交给圣女大人。”

　　“终末之时，能了结我这一桩心愿已经足以。--纳凡.维加斯。”

　　纸张被泽费鲁斯攥的不成形状，在看见最后一行全名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渲染了一丝哽咽。

　　“纳凡.维加斯，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