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之平定初国》（受篇）》FeelinSophie

18、17

　　17

　　滕煜前往太子殿看太子，带了一件薄薄的金缕衣，说是让太子在比试那天穿上防身，毕竟刀枪无眼，而且太子的身体事关初国的未来，太子捧在手里犹豫了片刻便交给苍子修让其放好。

　　「这么贵重的东西，据说是当年诺州送了两件过来，一件给了慕家，一件便是给了宰相大人。」太子与滕煜落座，隔得很近，不是往常对面对地坐着，这次，太子让滕煜坐在自己手边。「先王赐予的东西大臣们都宝贝着，本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给人的，这次，是你的意愿，还是宰相大人的意思？」

　　「宰相从文，这东西放着，也未必真能派上用场，何况你是太子。」滕煜言道。「家父知道这件事，特意叮嘱我一定要让太子收下。这东西本就是属于初国的，太子你就不要多想了。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太子可有想好那日之事？听闻昨日四王子和二王子都来了，还比试了，怎么样？有伤着吗？」

　　「原来在滕公子的眼里，我是个那么没用的人。」太子怨怨地瞄了滕煜一眼，垂着眼皮，上唇微撅起。

　　「不是，滕煜不是这个意思。」滕煜一急，立刻起身作揖行礼。「请太子恕罪。」

　　「滕公子。」太子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抓住滕煜的上臂，急得脸都红了。「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较真儿了呢？往后再是如此，不唤你来太子殿坐了。本就不多可以随心交谈之人，你倒好，存心气我。」

　　「太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滕煜看了眼还紧紧抓着自己上臂的纤细手指。「四王子是你弟弟，日日都能见你，你在宫里，他也能照应。赫连轩这次突然离开，知道一定是太子你的旨意，不然这样的时刻他定是不会离开半步。想着若不是大事急事，太子定也不会将赫连公子派去。我知道赫连轩对太子向来敬重，太子对赫连轩也甚是信任，而我……想着也能替太子分忧，却找不到方法，只能拿着先帝赠予滕家的一件战衣来，心里已经堵得慌了。我知道太子并非真的责怪滕煜，可是你是太子，说的话不比旁人。」

　　「说白了，是滕公子对我这个太子还是有芥蒂的。」太子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轩对我，不只是敬重，他是我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若是将来真的要与二王兄，与外族敌军短兵相接，我也放心他握着剑站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他即便错伤自己，也定不会叫我受半点伤。我本以为，你……也是的。」

　　「我是的。」滕煜一个激动跨步上前，反是抓住了太子的胳膊。「他若在你身后，我便在你身前，即便刺成了马蜂窝，也不会躲闪一下。十三年前在太子殿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滕煜有了自己一生想要保护之人。可你是我的太子，是初国的太子，而我只是你的伴读，臣民。将来你会是初国的王，大殿之上，龙椅之中，你万人之上。整个初国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纵使我有一万颗心……太子也未必需要收入半颗。」

　　「滕煜。」太子哑然，整个眼眶都红润了。胳膊被激动的滕煜抓着，有些疼，而现在却感知不到。

　　「今日的话，是滕煜失了分寸，可是既然已经说了，便想太子你明白。」滕煜深吸口气，渐渐平静，突然意识到自己抓着太子的手紧握着，清晰可见手背的筋脉，而太子的眉头微拧着，贝齿扣着下唇，像是正忍着疼，立刻放松手指，却未将手收回，也不敢乱动，只轻声问道。「对不起，抓疼你了？」

　　太子摇头，不答，只静静站着，仰着头看着滕煜，目光毫不躲闪，藏不尽的复杂情意。

　　「这些话，今日说了，太子听过便是，若有什么请太子担待，滕煜不会再那么失礼。给太子增添了多许烦恼，滕煜心里已是不安。」滕煜垂下手臂和眼睑，直立在太子面前，沉默了。

　　「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太子望了望门外太子殿宽敞的庭院。「我明白了，坐吧。」

　　再次回到桌边坐下，太子给自己倒茶。「昨日比试多半玩闹较多，他二人也不会同我来真的，倒是感觉又回到了小的时候，韶儿闹腾，煊弘哥哥内敛，我……就是娇气，和着谁都要人家让着我，这样的人大了，顶着太子的头衔和前皇后的脸，这宫里，即便是最妖艳的妃子见着我，也是低垂着头。这样的人，若是将来真成了一国之君，怕也未必会是一个好皇帝，你那么信我，值得吗？」

　　「你会是的，你一定会是的。」

　　「那……我信你。」太子抬头对着滕煜浅笑。

　　苍子修见厅里气氛好了，端着些水果进来，言懿皇后那里派人传了话，道慕公子猎了只野雁来，懿皇后命御膳房的人给熬煮了，问太子可有时间一道用午膳。人不多，只有皇后娘娘和慕弈。太子立刻应下话，叫苍子修马上回话过去。对着一旁的滕煜到也未见外，说着他想吃野味儿，就不留他午膳了。

　　「哪里，我过会儿也就回去了，我大哥今日回到倾城，要为他接风。」滕煜注意着太子眼里突然多出了那一丝丝温情，想必是听到谁的缘故，心里确是酸溜，却也真当无力干涉。

　　「滕大公子滕勉？」太子微微一想，反应了过来。「不是说他外出游离去了亚影？也好，宫里的总务年老要回乡，这职务空出来，可多的是人想要，一直想找个靠得住的，真是很巧，听闻滕大公子品性极佳，不知宰相大人和滕大公子有未想过让滕大公子在宫里谋上一职。」

　　「大哥今日才回，还未见到，只是大哥自小寡欲，自在惯了，处事也不够圆滑，怕他做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太子点下头。「什么时候同滕大公子一道过来，我想听听亚影的事儿。亚影算是邻国里最为强大的了。听说亚影王铁腕，还从来不会说笑，却有着一副好面孔，年纪又轻，比那亚影老王厉害得多。将来若是我登基，免不了要打交道，听史官大臣们讲，到不如听真正去过亚影的人讲。」

　　「那是当然，明天若有空，我就带大哥进来。」

　　「不知道二王兄知不知道此事，滕大公子不是二王兄的伴读吗？当年二人感情甚好，滕大公子心善，就他愿意和当时失宠的二王子亲近，想来二王兄也是万分感激的。」太子言着拿起颗荔枝往滕煜面前一放，轻了下嗓子，骄傲地抬着下巴。「滕公子，劳烦你为本太子剥颗，如何？」

　　「荣幸之至。」滕煜笑着捏起那颗荔枝，两指对捏，荔枝就裂开了，露出淌着汁水的白嫩嫩的荔枝肉，然后小心地送进太子已经张开的红艳艳的嘴里。「小心汁水，太子你还是很小时候一样。」

　　「每次都我们赢。」太子含着大颗荔枝，开心地笑了。「真甜。」

　　当年滕家两位公子入宫给太子和二王子伴读，闲暇的时候，太子顽皮，会想些消遣，比赛吃荔枝就是其中一项。荔枝壳要分为完整两半，不能断裂，荔枝肉要食尽，核上不可留白。那些核，被种在了御花园，可惜在它长叶前，滕家公子伴读的身份就解除了。那棵荔枝树因不适应倾城的气候，不久也便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