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太甚》黑石榴

12、第 12 章

　　“封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席清妙僵立在原地，觉得封宁将视线从窗外挪到她身上像是慢动作。

　　“妙妙，”封宁露出一个粲然笑容，“你来啦。”

　　餐厅经理帮忙拉开椅子，席清妙在封宁对面坐下。
　　封宁抬头朝餐厅经理示意：“可以上菜了。”

　　“好的封小姐。”

　　桌上已有醒好的红酒，封宁起身，给席清妙倒酒。
　　席清妙看到灯光下，封宁的裙子水波般荡漾，她的皮肤雪白，身上随便一件配饰都闪耀无比。
　　封宁白皙修长的双指夹住杯脚，轻轻晃动后，才将高脚杯推到席清妙面前。

　　前菜很快摆上桌。

　　席清妙确实饿了，同时也不想说话，便低头进餐。

　　过了一会儿，封宁的刀叉碰撞在瓷盘上，发出响动。
　　席清妙抬头。
　　封宁微笑：“妙妙，你怎么光顾着吃，也不说话呀？”

　　席清妙抿了抿唇，冷淡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封宁放下刀叉，注视着她，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呢？这么些年，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封宁笑起来很美，艳光四射，她的眼睛极其漂亮，被这双眼睛含笑注视，会错觉她对你一往情深。

　　席清妙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目光：“上学，毕业，工作，普通人的生活。”

　　封宁说：“你没去北京。”
　　语气几乎是指责。

　　席清妙觉得好笑，发生了那种事，还让她巴巴地追着她去北京上学么？席清妙几不可查地深吸一口气，抬眼对她说：“封宁，自我也要有一个限度，你想去北京，不代表人人想去北京。”

　　封宁眼角的笑意淡了，她咬了下唇，说：“你说过你会报北京的志愿，这样我们可以在一个城市上学……”

　　席清妙沉默了很久。
　　她说不上自己现在的感受，这么多年，她总是想，就算她从封宁这儿得不到爱，会不会有朝一日得到她的道歉呢？在她想象中，封宁会笑盈盈地跟她说：对不起啊妙妙，那时候年纪小，做错了事，是我对不起你……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原谅还是不原谅，继续爱她恨她还是从此释然？然后的事，席清妙没想过。

　　现实比她的想象还荒诞，时隔十年重新见面，封宁居然在耿耿于怀当年报志愿的事，好像要把那个暑假她没来得及发出的兴师问罪补上。

　　席清妙也放下刀叉，她拿起酒杯，仰头把里面的酒喝完。
　　只有这样，她才有说话的勇气。

　　封宁：“妙妙……”

　　席清妙放下酒杯，对封宁一笑，是讽刺的笑容：“封宁，我是说过我会报北京的志愿，因为那时我想的是要和我女朋友在一个城市读书。女朋友，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封宁的睫毛颤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

　　席清妙不想再待下去，她起身一手拿外套另一只手拎包：“就这样吧，封宁，我们之间没什么……”

　　“妙妙！”

　　椅子被推开发出刺耳响声，席清妙只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还记得这个味道，以前高中宿舍，封宁最喜欢用的香奈儿那款栀子味的香水。

　　封宁抓住席清妙的手腕，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抵在餐厅的全景落地窗上，急切地吻在席清妙的唇上。席清妙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唇瓣被用力亲吻含吮的触感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和思绪，呼吸和心跳响得快要炸了，电流从脊柱一路往上窜，令她头昏脑涨，颤抖不已。

　　过了很久，席清妙才猛地把封宁推开。

　　她几乎控制不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席清妙抬手摸了摸唇，手背蹭上了一片湿润的红，两个人的口红都花了。

　　封宁今天穿了双细高跟，站起来比席清妙还要高一点儿，她喘得也很厉害，眼尾泛红，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席清妙。

　　“你……”席清妙忽然注意到封宁雪白的胸脯多了一道红印，是她刚才推开她时太用力了吗？

　　“我们没谈完呢，”封宁笑了笑，说，“还没到走的时候，妙妙。”

　　席清妙说：“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女朋友！”封宁突然提高嗓音，咬着这三个字，“我知道什么意思！那时候我……那时候……”

　　她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妙妙，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席清妙气笑了。

　　封宁皱起眉：“你笑什么？我认真的。”

　　席清妙说：“封宁，别这样，你结婚生子了，你的婚姻要是不幸福，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婚姻？”封宁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她长出一口气：“妙妙，郑潼潼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她喊我小姨的，我没让她在你面前喊，我当时就是想……想你会不会……”吃醋。

　　封宁没说完。

　　席清妙沉默地看着她。

　　封宁收敛笑容，正色道：“妙妙，我没结婚，没男朋友，当然也没有女朋友。”

　　席清妙说：“我是女人，封宁。”

　　“我当然知道！”封宁高声道。

　　席清妙说：“两个女人谈恋爱和做朋友不是一回事，你知道吗？”

　　封宁不说话了。

　　席清妙攥紧手里的衣服，觉得累了，她说：“封宁，别闹了，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实在……很没意思。”

　　封宁眼眶发了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席清妙笑了：“已经过去十年啦，封宁，有什么东西十年都不会改变？”

　　泪珠从封宁眼眶涌出，封宁自己都怔了两秒，仿佛完全没预料到，察觉到泪水从脸颊滑落，她才连忙抽了两张纸胡乱地擦了擦。

　　封宁从来张扬明媚，极少流露出脆弱的神情，哭更是罕见。她一哭，席清妙就觉得自己心脏酸软，很受不了。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封宁极力使语气平稳，“就像今天这样，一起吃晚餐，一起逛街，一起出去玩。”

　　席清妙不忍心再拒绝，她含糊地说：“到时候看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封宁上前两步：“我开了车，送你。”

　　“不用了，”席清妙摇摇头，对封宁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餐厅经理跑过来：“封小姐，客人走了，那您准备的花和礼物……”

　　半晌，封宁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开口：“花扔了吧，下次再准备新鲜的，礼物……给我，我带回家，下次有机会再送给她。”

　　餐厅经理说：“好的。”她转身要去处理，封宁忽然叫住她。

　　封宁站直了，问她：“我今天是不是很丑？”

　　天哪，餐厅经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说：“您今天漂亮极了！我就没见过比您更漂亮的，什么明星都比不上！不管是从五官身材还是妆容服饰来说，都无可挑剔，不是一般的美，是完美！”

　　封宁说：“可她不喜欢。”

　　餐厅经理在心中叹息，美人也难过情关。

　　封宁自言自语：“她以前总夸我漂亮，我知道她喜欢我的漂亮，所以我……”
　　盛装前来。

　　然而相比较她对这次晚餐的重视，席清妙看起来就……不怎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