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方舟》求生公式

3、安管局特别行动处

　　中央城联合军安全管理局特别行动处。

　　处长的交接会议结束以后，只有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身离开，只是托着下巴直勾勾盯着行动处处长。

　　会议桌上的全息影像流光溢彩，一遍遍播放着模拟行动的画面。虚拟小人在虚拟的野外场景上来回翻越，高温枪射出的轨迹一道道掠过那个人的手臂。整个会议室都空空荡荡的，没有盆栽，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有一张长长的方形会议桌，晶亮的天花板和地板倒映着会议桌上的彩光。

　　处长见她不说话，正欲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她。她不开口，他也不问。但他知道她一定有事要说。

　　少女是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也是木流上将的学生。她入编以来就由木流托付给自己，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年，但处长自认为自己还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最了解她的人之一。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又结束了一轮模拟行动。处长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下一场回忆快要开始了，见她还是不肯说话，便忍不住发问：“安德里，你还有什么事吗？”

　　安德里出神地摇摇头，目光从他交叉的手指转移到投屏上来回翻越的小人上。处长还是微微笑着：“那好，我们有时间再聊。”

　　但当他正拉开椅子准备起身时，她又说话了。

　　“西北军区出事了。”安德里语气沉重，一下把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是吗。”处长重新坐回位置，摆出一份认真聆听的样子。

　　“已经连续三天了，雨林边境的守卫都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

　　“这件事我听说了。边境负责人没有上报到安管局，似乎是亲自去处理了。”一提到老师的事情，安德里总是无比严肃，处长又正了正坐姿，继续听她的想法。

　　“对。”安德里撇撇嘴从控制屏上调出一份3D像，像上是一个长了三只触手的大眼物种。她用手戳了戳成像，绿色的光线在她之间来回跃动：“这是根据多份执法录像合成的袭击者形象。听说昨天还在边境拦截到一条乱码消息，信号源来自北部的上城区。”

　　“上城区……”听到这个地方，处长陷入了沉思。在他长久的职业生涯里，并不是没有在上城区抓到过间谍。上城区大多是有钱人和官员，他们应该是最不可能损害伊甸利益的人，但也是最有可能损害伊甸利益的人。尤其北部军区地理特殊，那里的上城区，不只是纯粹的钱人和官员，作为新世纪的硅谷，那里的上城区住满了重要的技术人员，如果出了间谍，后果不堪设想。

　　“上将那边怎么说？”

　　“老师还在调查外星人。但因为一开始没有上报，安管局迟迟不给批跨区调查令，现在北区借题发挥说西北区污蔑，开始限制西北区的人在北部境内的出入。老师对这件事还没做任何表态。”

　　“那还真是麻烦……”他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木流也算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目前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但他的性格本来就没少在官场吃亏，如果这次北区的间谍得不到震慑，西北军区以后的问题怕是会越来越多。

　　“所以……我们可以替他查。”

　　处长没有直接反对，而是笑着问道：“那你是以特别行动处的名义查还是以安管局的名义查？”

　　特别行动处就是为了调查间谍而设立的暗线组织，虽然表面上只是安管局庞大系统下一个普通的特殊工作处理部门，但它完全独立于任何一个联合军的机构，所有军区，只要存在有间谍的嫌疑，无论是谁，特别行动处的人都有调查的权利。安德里一时间不明白处长这么问的用意。

　　他继续说道，从会议桌上调出一份通知，又将投射着通知的光屏推到安德里面前：“西北军区的消息一传出来我就收到了，你看看吧。”

　　光屏上赫然出现了安管局局长的名字。安德里一下就明白了，她看了一眼处长，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事实上她也并不认为老师需要自己的帮助。只是距离处长退休的突然，她过于迫切想要抓住眼前的机会。但面对局长赤裸裸的挑衅，她心中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

　　“调查间谍是我们的权责，我们有权调查。”过了很久安德里才淡淡开口道。但很快，会议室继续陷入了一片虚妄的寂静。处长看着面前的光屏，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盯着光屏上一个一个被击倒的虚拟小人。各色的光线相互交错，形成一幅幅跳动的画面。在他古旧的记忆里，曾经的山川大陆没有枪林弹雨，也没有长触手的大脑袋未知生物。

　　这场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处长的记忆继续向前蔓延，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还坐在会议室里跟安德里谈论签名的事情。他回忆起外星族人入侵时的第一个夜晚，回忆起满地的嚎叫声，回忆起顷刻间在自己面前就只剩一滩鲜血的陌生人，还有任何时候都会响起的紧急避险警报声。那刺耳的声音最终被断绝在茧建立起的那一天。但自那时起，伊甸里却逐渐出现了更多的敌人。

　　唉，年纪大了。

　　会议桌上，第一场模拟战争结束，所有光线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处长这才回过神来。一抬眼看到安德里一脸凝重地保持着刚刚的样子，他无奈道：“说不定外星族人那里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

　　西北军区军备大楼。

　　牧歌的出现大部分人都不觉得稀奇。虽然他们不知道牧歌在特别行动处工作，但木流有个安管局的学生大家都心知肚明。

　　坐上通往高层的电梯，牧歌刷了自己的掌纹。

　　第十三层只有一个房间，是专属木流的全开放式办公室。除了有临时通行许可的人，整个伊甸只有四个人能刷开通往这个房间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迎面是一个长十米不到的玄关。玄关左右两面是雪白的墙，牧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四周一片雪白，没有任何装饰，这让她陷入了一种莫名焦虑。“老师。”牧歌敲了敲门，等待门内回应。

　　很快一个蛋状的机器人过来开门。

　　“牧歌小姐，您好。”机器人毕恭毕敬的放下一双女士拖鞋。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她换完。

　　落日的余晖发出暖黄色的金光，金光从地平线照耀到高楼。落地的透明窗户外是雪白的楼宇和太阳散发出的闪耀的血色。金光照进看不见的玻璃，把整个办公室也染上了一层闪耀的颜色。红色的木地板被染得金光粼粼。

　　办公室总体呈扇形，没有几件家具，所能触摸到、看到的地方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冷清和空旷的氛围似乎在办公室出现以前就被封印在了这团悬空的空间里。窗外是热闹又安静的城市。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也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到紧张。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低，但她却感觉身体里冒着一阵阵燥热。

　　最里面的办公桌上，木流正轻蹙着眉头处理着手里的文件，看上去是碰到了比较棘手的事。见到牧歌时他只是稍微抬了一下头，随后又垂眸伏案处理公事。

　　“老师，”牧歌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安静，似乎为这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我想参与外星人的追击行动。”

　　木流写字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但马上牧歌手环上的加密系统便受到了一条来自木流的消息。一道光屏即刻出现在牧歌眼前，点开加密消息，里面是这几天以来搜集到的关于三只触手外星人的全部资料。不等牧歌反应过来，木流又淡淡开口：“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介入过多。”

　　太阳继续下沉，染着金色的光线也偏移了一点，正好照到牧歌的脚前，地板反射的耀眼光线刺得她闭了闭眼。她看不清木流脸上的表情，就如她从前看不清一样。阳光刺得她不禁有些燥热。她的一切在木流面前都是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