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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掩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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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菱角根扎很深,藤也特别坚硬,上面还挂着倒刺,长成了就是天然的围墙。
葛秀计划里外栽两层。
这玩意很霸道,生长不需要太费心,可就因为太霸道,会影响其他植物生长,得定期修理。
“插藤就能活,我试过去挖根,太费劲了。”
刚开始没注意,一柴刀下去开了个豁口,心疼死她了。
“能活就行,木头架子不够记得吭声。”
“知道啦。”
余下几天,葛秀在林地埋架子,鱼塘那边就交给顾甲。
前段时间处理的木头全部用上,边边角角也不拘束造型,反正铁菱角长起来会全部覆盖住。
忙了三天,顾一维带肖盼晴回来了。
顾一维找来道歉,没说怎么回事,葛秀也就没问,先领他去跟霸王两个熟悉熟悉。
霸王很高冷,高傲的小眼神撇顾一维一眼,扭头就带着将军跑林子里去了。
葛秀憋笑,“熟悉就好了,霸王可好哄了。”
“没上来咬我就谢天谢地,之前麻烦你,我回来才想起小狼怕狗。”
“顺路的事情。”葛秀说:“我打算搭架子把林地围一圈,你呢?你要也围的话,我给你留藤。”
铁菱角因为霸道,村里根本不可能看着它长成,葛秀也费了点功夫才找到几根,更多是穆薇给的。
不愧是城里人,关系真硬,啥都能找到。
顾一维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时间,反正养了狗,等等吧。”
葛秀看他脸色不好,没再多问,只是原本想要省下小道那一面的架子,向着顾一维那边围了,两家两边正好一包,留小路当入口。
现在顾一维不干,她得多搭一面墙。
干吧。
鱼塘需要材料少,搭半人高避免小孩掉下去就好。
之后隔几米就插个牌子,怕很多人不识字,还专门画了游泳的简笔画,上面红红的一个大X。
三月就在搭架子插藤中度过,等全部围起来,最开始栽种的铁菱角都开始爬架子。
而北地里,整个三月像不长一样的野豌豆,进入四月后噌噌狂长。
栽完铁菱角的葛秀一阵惊喜。
结算完顾甲这大半个月的工钱,就瞧见对方眼眶一片通红。
开始说是只包饭的,后来顾家干得多,葛秀不忍心,按工分的价钱给他算一天。
听说白寡妇病了。
顾甲拿到钱,低着头说:“以后有事要忙的随时喊我。”
“行。”
“还有半天时间,我再干点啥?”
“早点回去还不好,想干?帮我摘野豌豆苗吧,你也带回去一捆当菜炒着吃。”
“哎。”
顾甲应一声,扭头去林地边搭建的狗窝里,旁边有个单独的小间装上门,里头放工具。
顾甲拎着条框出来,下地里,豌豆苗已经长有腿高。
怕踩到苗,走地沟边摘。
葛秀也背起篮筐,走另一边去掐。
头一捆就送到四叔爷家。
葛秀计划自家晚上也炒这个,看看味道如何,不错的话赶着逢集的日子早起,掐了去卖。
“秀回来了,这哪儿掐的菜。”
“地里长的野豌豆苗,顾大娘带点回家。”
顾大娘看着新鲜,要了一把,最近一直沉着的脸上总算多了一抹笑。
葛秀进屋,把菜放厨屋里。
自从承包后,葛秀成天在地里忙,葛母就默默把一日两餐恢复到一日三餐,这会正蹲在院子里掐青菜。
葛秀好奇,“顾大娘来咱家干啥?”
因为娘和顾婶关系好,顾大娘那边一向不冷不热的。
葛母拍拍手上土,撑着膝盖站起来。
“拿虎头鞋来问问我能不能改针。”
“勾错针了啊。”葛秀瞬间没了兴趣,却听娘提醒,“你最近别再去他家找盼晴,穆薇也别找。”
“?”
为啥?
葛秀心中疑惑,直接给问出来,这么一说,“我最近都没见到人。”
“盼晴怀孕把孩子打掉了,你顾大娘给气疯了。”
“不可能!”
“盼晴要参加高考咋不可能。”
“不是,我意思他们有这个准备,不避孕啊。”
打胎多伤身体,万一以后怀不上呢。
“你知道个啥,姑娘家家的少问,知道有这个事就行。”
后面葛秀再说,葛母就没搭理她,倒是直夸野豌豆苗,炒着吃清香嫩滑,比院子里栽的小青菜味道都好。
“明天再掐点回来吧。”
“好吃吧,我打算掐点送集上去卖,娘你没事去看摊子吧。”
“我不行。”
葛母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嘴笨,不会说话。”
“不用说话,我们就卖这一种菜,在咱自己村里的集上,又不跑远,一会吃过饭我裁几把短绳,直接按把拿。”
时间还早,头茬青菜还没下来,外面挖的野菜也没这个口感好。
葛秀按照集上韭菜苗的价钱,五分钱一把,分量也给放足足的。
隔天,她和娘一块下地,掐了一些先试一试,也不用回家,直接在地边掐完后拿绳子一捆,直接放旺财车上。
等天大亮,算着时间差不多才停手。
“娘,你直接牵着毛驴上集吧,我回家做早饭。”
“还是我回家吧,还要煮猪食呢。”
前几天县城食品公司来送猪苗,她家得大爷提前通知,最先抓了两头精神的,可能吃了。
“我顺便煮了。”
葛秀见娘还要拒绝,“卖完娘看看集上有没有孵小鸡苗的,有鸭子或者鹅最好,鱼塘旁边我都空出来地方了。”
葛母被转移注意力,“还有啥要买的吗?”
“水桶,水瓢。”
“那买啥,去木工家打就行。”
“也是。”
葛秀糊弄了两句,趁着娘反应过来前,喊着来福和威武回家。
毛驴上集了,让这俩回家吃。
……
四月初,顾小狼又回来一趟。
难得没了之前的别扭,直接了当地找上她。
“我听顾甲讲,你地里野豌豆苗卖得好,六亩地,村里消化不掉吧。”
葛秀摇头,心态倒是很好。
“能回一点本就是一点,剪头发了?”
之前扎眼的长毛现在全剃光,可能剃了有段时间,长出来一层毛茬,看起来特别像是板栗外面那一层。
葛秀想得更歪,“你这样骑车不冻脑袋?”
顾小狼手按在头上来回胡噜,“啥天了还冻脑袋。”
说完,自己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
“笑什么?”
“你还愿意跟我讲话,也没躲着我,我有点信你之前说得那话是真的,不是为了哄我。”
葛秀愣了下,很冤枉。
“我之前也有说,啥时候没理你了。”
顾小狼不说,“没有没有。”
他又不傻,说完再让人翻旧账。
他班里一些女同学就老是喜欢翻旧账。
心里还有话想讲,像说他头发剃得像劳改犯一样,就是为了表明决心,可惜秀姐儿一句没往上面问。
他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顾小狼蹲下,“县城有专门人多的菜市场,你菜要不要送县城去卖。”
“不用,逢集在集上,背集去公社,可没时间再去县城。”
“不要你去,我骑车带过去。”
“呀。”葛秀眯起眼,“你是不是又给自己逃课找借口。”
“什么呀。”
葛秀说:“野豌豆苗吃的就是新鲜,你能天天回家跑?”
“我……”
“闭嘴,你敢说试试。”
“我找顾甲送,秀姐儿你以为我自己回来?”
顾小狼兴奋起来,跳着凑近,伸头到秀姐儿面前。
“放心,我今年肯定考上!”
自说开后再没掩饰的眼神,看得葛秀浑身不自在,炽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热得厉害。
葛秀不习惯,伸手按着他脑门把人给推开。
“先靠山再说。”
她起身回家。
顾小狼跟着站起来,“那菜还卖不卖?”走着走着被要关上的门制止,他伸手拦一下,“秀姐儿。”
葛秀问,“你骑车不耗油啊,没准我菜钱还不够付你油钱。”
“不会,我专门挑的樱花牌,油耗最省,四千五一辆呢,我要的最好的。”
“啥!”
葛秀尖叫声被顾小狼捂在嘴巴里。
“小点声,我娘还不知道呢,我说骑别人的。”
葛秀拉下手,“你疯了!”
四千五干啥不好!
“那我更不能答应,我粗人吃不起细粮,心疼。”
“啊,可我讲车是你的。”
“???”
葛秀板起脸,“我为了怕人盯上,剩下的承包款都没给,你现在跟我说,你以我的名义买了辆摩托车?”
她现在特别想骂人!
“对外是我的,我就跟我爸妈这样讲,你拿我当挡箭牌,就是怕被人盯上,作为好处,我上下学可以骑车来,方便。”
“这种鬼话谁会信啊,那是四千五!别说四千五,四块五我都不舍得给你!”
顾小狼委屈地捂住心口,“我不比钱好,我爹娘就信,他们就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一说,爹娘就没信了。
“真是够了!”
“秀姐儿,其实我话也没说错,这钱本身就是你赚的,你开始说分我一半,我以为没多少才点头。”
怕她不愿意。
“这笔钱我也没办法过明路,只能这么办。”
葛秀磨了磨牙,一点不想再听他讲话,啪一下直接关上门。
顾小狼吓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没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