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雀[娱乐圈]》边廷

3、离开

　　夏璀错起身并没有回到卧室，而是进了另一间很小的隔间。

　　没有开灯的房间只能透过渗进来的稀薄的路灯光窥探全貌。

　　对外的窗户没有关全，留下一条缝隙，桌上整齐码放的乐谱被风吹落了一地，雨水透过缝隙淋湿了桌面的一部分，木质的桌子被雨水泡胀，潮湿腐烂的气息充斥着。

　　和他一样，烂到了骨子里。

　　他跨过散落一地的乐谱，坐在桌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两条腿自然伸直，一直手臂垂落一侧，另一只手心朝上虚虚搭在眼睛上。

　　他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在这个狭小空间呆了一晚。

　　第二天，散落的乐谱都已被收起压在行李箱的最深处，必要的东西都被收纳起来，带不走的他也不强求。

　　他的东西很少，少到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所有，他早就为别离做好了准备。

　　顾印星那件外套被他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那张崭新的演唱会门票就塞进外套口袋里，早在再次遇见顾印星那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站在玄关门口背对房屋里的一切着没再做停留，毅然决然拧开了门把手。

　　夏璀错急忙将校服的一边袖子捅/上，书包被另一只手提起，跑的太快导致面颊泛起一片生理性的红晕，一路狂奔到校门。

　　老徐他们有些谢顶的中年主任已经在校门堵人了，他观望了一阵趁老徐还在训前一个不穿校服的同学时，悄悄从老徐背后绕过去。

　　许是他的样子太过滑稽，被训的同学一连好几回都忍不住抬头偷瞄他，夏璀错连忙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徐治看面前的同学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时怒气横生，顺着他偷瞄的方向看去，和正试图偷跑的夏璀错撞了个正着。

　　“夏璀错！”徐治怒声道。

　　完了。

　　下一秒，夏璀错和另外几个同学排排站接受老徐长达四十分钟的深刻教导，最后大手一挥让他们去门卫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打发他们走了。

　　再到教室自习已经上了有一会儿了，代课老师去另一个班巡查了，他探查了一番溜回到自己座位上。

　　跟着集体朗诵了两篇文言文后早自习就结束了，他还有些困，方解却不给他机会，一把搂住他的肩，“今天怎么迟到了？”

　　“昨晚睡得太晚了。”夏璀错没睡好声音也跟着懒洋洋的。

　　方解闻言用力晃了晃他的肩，“第一节可是霞姐的课，你别睡了。”

　　“昨晚他最喜欢的乐队线上直播，他估计守了一晚上。”宁海从小卖部带来面包和牛奶塞进夏璀错手里，“先别睡，先把早餐吃了。”

　　夏璀错拆开包装，无意识的咀嚼着，被他们这么一闹倒是清醒了不少。

　　“今天下午老地方，我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方解搂着夏璀错神经兮兮的说。

　　夏璀错被他弄的好奇心四起，“什么事啊？”

　　“来了就知道了。”方解大爷似的往后一靠，“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夏璀错。”

　　顾印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夏璀错的身旁，三个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回头去看他。

　　“物理作业。”他没什么表情的说。

　　夏璀错咬着面包空出双手抽出桌面上的本子交给了他，顾印星低垂着眉，在本子上划掉他的名字，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被睫毛半遮着，熹微的晨光洋洋洒洒的洒在他的肩颈，收了他的作业顾印星转身又去收下一个人的。

　　“嘶。”

　　方解抱着自己的胳膊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学委好可怕，走路怎么没声啊，刚才那一声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话说学委好像都没什么朋友，也没见他跟谁特别亲近。”

　　夏璀错顺着方解的话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顾印星，他们一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存在，以超高的中考成绩进入一中，常年冕冠年纪第一，以长得帅性格冷，频繁出现在校园表白墙上，可惜从不见他对谁特别关心过，身边好像也没有要好的朋友。

　　“别想了。”宁海收走他桌面上的垃圾丢到后面的垃圾桶里，“也许人家只是朋友不同校呢，又不是我们一样从小到大都同一个学校。”

　　夏璀错点头附和。

　　除了早上的迟到风波以外，一天倒是没什么意外，一晃到了下午，夏璀错吃完晚饭背着吉他一路奔到约定的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面积大没人来，被夏璀错他们发现后就当做排练的练习室，他们三个凑在一起不能说是乐队，只能说是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因为喜欢音乐而结识在一起，没有主唱，三个人就轮流当主唱，没有观众，他们就表演给自己听，没想到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坚持了四年。

　　等他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宁海和方解已经在场了，方解坐在架子鼓前手里捧着个手机埋头看着什么，宁海过来接他，他就跟着宁海一起向方解走去。

　　方解看着屏幕上落下的两个黑影，知道是他们来了，招呼着让他们看手机。

　　“真的假的？”夏璀错惊喜道。

　　“骗你干嘛，上面不是写着嘛，新店开业，诚聘乐队开场助力，薪资可面谈。”方解撇嘴读着手机上的文字，夏璀错感觉自己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激动的一把抱住一旁一脸平静的宁海，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夏璀错兴奋的要起飞，宁海拍拍他的手臂，“我把演出视频发给他们了，能否上台表演就看半个月后的试台了。”

　　夏璀错听后当即拉着他们排练了两首歌，因为是商业演出，所以他们排的都是完成度较高的完成歌曲，编曲都是夏璀错编的，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原创歌曲是没问题了，但乐队里缺失的主唱部分却让他们犯了难，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轮番上阵的，对于唱歌这方面他们都是门外汉，要么音域不够宽，要么歌唱的表现能力太差。在这种小城里没什么专业人士，也不会对他们的乐队有什么指导性的意见，平时唱唱也会有人捧场，可这次是正式型的商演，设备都是顶级的，一首唱完大家就知道你的含金量了。

　　夏璀错又愁又无奈，这是时候宁海出声了，“不如我们发个微博吧？学校也宣传一下，我们不行总有人可以吧？”

　　“好好好。”方解说着就打开了微博，乐队的账号一直由他来管，夏璀错和宁海并不怎么懂得运营，就把重任放在了方解肩上。

　　方解删删减减将他们将要参加商演的消息大概描述了一下，重点放在了招募乐队主唱上。

　　隔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回复了。

　　——正式商演？！哇，恭喜恭喜，一定会去支持的。

　　——没想到你们都要去参加商演了，感动。

　　——只能唱原创吗？不能点歌吗？

　　——楼上的，都说了是商演了，当然只能唱原创了。

　　方解划拉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来贺喜的，他挑了几个表示感谢，终于在后面有人提到了主唱的事情。

　　——乐队要找主唱？

　　——虽然很想，但是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吸烟）

　　在微博上求贤未果，他们也不强求，第二天方解狗狗祟祟的在公示栏上贴了一张野雀招募主场的告示，不敢太明显，被各种通知单夹杂在其中，不注意看根本没人发现。

　　时间越来越近，夏璀错他们也越来越感到焦急，白天上学，空闲的时间都用来排练，如果再没人来应聘只能从他们中间挑一个上台了。

　　方解的人脉要比他们广些，本校没人来，他就跑到临校去找，一连找了好几天，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对方是四中学生，四中以艺术生出名，所以基础这方面是没得挑的。

　　方解把人带来，对方叫李凯比他们大两届，染了一头黄色刺头一只耳朵上打了五个耳钉，穿衣更是大胆，紫色的外套黑色无袖配上黑色中筒裤，不过穿衣形象都不是问题，只要人品好，唱歌能力没问题，就是好的主唱。

　　他说他并不打算靠高考出路，“我们学校那个情况，谁不知道？一年也就出那几个……”

　　夏璀错把乐谱给他，李凯接过来看了，发出啧啧声，“还是个原创。”

　　“能唱吗？”夏璀错把吉他接好，抬头问他。

　　李凯把吸了一半的烟往地上一丢，站起身用脚撵灭，“能。”

　　夏璀错看了一下，没再管他，宁海知道他不喜欢烟味把他拉后了一点，他们挑了开头和副歌的部分演奏试试李凯的能力。

　　夏璀错听完和宁海交换了一下眼神，李凯的基础能力都是过关的，在夏璀错和宁海的指导下对整首歌情感的把握也算是抓住了，最后一遍全曲演奏结束，宁海冲他点了点头，主唱就这么定下来了。

　　他们也许可以再挑，但是时间紧迫，第一次台演下个周就要举行了，容不得他们再耽搁，而且李凯是目前为止最为合适的了。

　　夏璀错对李凯伸出手，“欢迎你加入野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