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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别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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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怎么可能?
“将军说笑了。”白晚秋局促地让红豆赶紧将东西收拾了去。
“将军找我作甚?”
她给裴宁倒了水,明明两人分开没多久,专程来找她做什么。
裴宁瞧她脸红的模样,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话里有调戏的意思,遂咳了一声以示缓解。
他长年待在军营,接触的都是些大老粗,平时开个玩笑在所难免,倒是现在……
“杨竹,拿笔墨过来。”
“是。”
白晚秋见杨竹在屋里寻,不好意思道:“这里没准备,还要劳烦杨侍卫去书房拿。”
“那你便走一趟。”裴宁也吩咐道。
杨竹应下,红豆见他走了,自己在这也多余,于是提出给他们备饭。
“奴婢瞧将军和夫人宴会上没吃什么,要不吩咐厨房做点东西,垫垫饥?”
白晚秋本来想着说完事赶紧走的,但没料到裴宁点了点头,她也只好让红豆去弄吃的。
“你会写字吗?”裴宁问。
白晚秋一愣,回想起自己从前可羡慕能读书习字的人,父亲请了教书先生教白雪杉,但白雪杉不肯学,每次布置的作业都是她来完成的,她也是偷偷学,后来被发现,父亲觉得花这钱也无用,便没在让教书先生来。
她很多年都没拿过笔了。
裴宁见她没回应,于是又问了一遍。这回倒是有反应了。
“不会。”白晚秋抿了抿唇角,她能瞧见裴宁听到她回答后微蹙起的眉头。
他应该很不满吧,毕竟知书达礼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夫人必备的品质。
裴宁又问:“那你会画画吗?”
白晚秋想了一下,犹豫问道:“将军是要我画什么吗?”
他点了点头,道:“今日你不是说瞧见了一男一女,你若是会画,便将他们画下来。”
“脸没瞧见,身形倒是可以尝试画一下。”
说话间,杨竹已拿来笔墨。
平铺在桌上,裴宁让她试试,白晚秋想了一下,没多久,就拿起了桌上的笔。
“噗……”
她还没下笔,一声笑突然响了起来,她猛然抬头,是杨竹。
杨竹笑着对裴宁说:“将军,夫人拿笔的姿势和我以前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
白晚秋捏紧了笔杆,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脸都快烧起来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裴宁斥责了杨竹,杨竹倒是不怕,他反而道:“夫人,让将军亲自教你,他写的一手好字,当初也是他教军营里的将士写字的。”
“杨竹,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大概是军务太少,你太闲,去校场跑跑,看看大家有没有松懈操练。”
“……”杨竹昨天还跟裴宁汇报过情况,刚想反驳什么,就被他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他难道说错话了?
杨竹云里雾里走后,白晚秋就没敢下笔,她收回手,“将军,要不我来描述,你来画吧。”
她说什么也不肯自己画,裴宁便自己拿了笔。
“男的,背挺壮实的,比将军你矮一点,穿着灰色锦袍,衣袖镶着金边,头发束起……”
白晚秋一边回想一边描述,裴宁画工是没话说,栩栩如生,就是和她描述的有点偏差。
她往前倾了些,“这,腰身粗了,可以改小。还有这腰间,我记得有枚腰牌……”
裴宁的手背有点痒,是白晚秋俯下身时垂落的发丝,时不时在划动着。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昨夜,他也闻到过,是她身上的味道。
两人挨得很近,白晚秋没意识到,她说:“女的被挡住了,不过看她衣裳,应当是由上好的绸缎而制成,肤色也是白的,指甲上染了色……”
“对,是红色。”
她觉得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因为指甲鲜少有人去动它,最近城里才刚风靡给指甲染色。白晚秋一高兴,扭头就想对裴宁说。
没料到,裴宁正盯着她。
“将……将军。”她说话有点结巴。
两人实在靠的太近了。裴宁又似乎是在走神,没回她话,她往后撤了一步,又喊了一句。
裴宁这才开口,道:“今天就先到这吧。”
他说完就放下了笔,独自操作着轮椅往外面去,白晚秋不明所以。
直到红豆端来小食,见屋内只剩她一个,便问:“夫人,将军不是要在这用饭吗?怎么走了?”
白晚秋拿着裴宁留下的画作仍发呆。
她什么时候能画的这般动人?
*
“你去查查白晚秋之前在侯府的生活。”
裴宁在书房处理点事,见杨竹进来,便随口说了一句。
杨竹先前其实找人打听过,“夫人她过的不如意,因为母亲身份低微,在府里说不上什么话,吃穿用度根本比不上大小姐,就连下人也不关心她,她能活下来,估摸着也是定远侯看中她的价值。”
“在嫁给你之前,好像是打算许给那个老丞相做妾的。”
裴宁把手里的书信放下,拧眉道:“可笑,他堂堂定远侯,竟落得个靠女儿的色相谋上位。”
“侯府衰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他大女儿与你的那门婚事,还是凭着与你母亲的旧识关系定下来的。只可惜,自己没把握住。”
“侯府近日与这有来往吗?裴宁问。
“没动静。”杨竹转念一想:“难道夫人已经求你帮衬他们侯府了?”
裴宁摇头。
“你且盯着侯府和夫人那里,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是。”
“对了,你先前在府里见过有人染红色指甲吗?”
“有啊,轻舞坊里的舞姬不都染指甲吗?”
经他那么一提醒,裴宁倒想起来,今日为首的那个舞姬好像也染了红色指甲。
“怎么了?将军你不正常,难道是想让我唤舞姬来伺候你?夫人伺候不好吗?”
“滚。”裴宁将桌上的书一把扔了过去,精准砸中杨竹。
杨竹求着饶。
“以后别在我面前开这种玩笑,特别是她还在的情况。”
裴宁不似与他玩闹,杨竹便也认真严肃了。
“明日一早去请上夫人,同我去轻舞坊走一趟。”
“是,将军。”
*
白晚秋平日里睡得极浅,天不亮就会醒,没想到这次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还是被叫醒的。
“夫人,将军大早上就派人找过你,奴婢本来想喊你来着,但将军让你多睡会儿,奴婢就没叫。”
白晚秋有点懵,揉了揉眼睛,“找我做什么?昨日不是刚来过嘛?”
“夫人,听你口气,怎么还嫌弃上将军了?他是你夫君,时时刻刻找你也是应当的,要奴婢说,你们就该睡一起。”
“……”
红豆没见几次裴宁,却对他满意极了,极力撮合他们二人。
白晚秋伸手弹了弹红豆脑门,“你啊,小小年纪,话那么多。”
红豆傻笑,弯腰给白晚秋整理被褥,发觉罗衾上有点点梅花状印记,愣了一下,回身问:“夫人,你是来葵水了吗?”
“啊?”
白晚秋皱眉,想了下,她以往来葵水的日子都不太准,也记不得自己前一次是什么时候了,估摸着有一月多了。
她不好意思道:“没注意,大抵是这段时日。是弄脏床榻了嘛?”
“还好。夫人你去换身衣裳吧,我去把这些洗了。”
白晚秋点点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深色衣裳,往屏风后走。
脱了衣裳没多久,她盯着自己的肚子瞧,好像是大了一点。难道伙食好了,长胖了?
“夫人夫人。”红豆在外头叫。
白晚秋就没继续琢磨这事,换上干净的衣裳就往外走,打开房门,红豆就对她说:“夫人,你瞧我这记性,险些忘了,将军让你醒了去一趟轻舞坊。”
“轻舞坊?这是哪里?”
“奴婢打听了,往这直走,最西边的院子,是将军府的舞姬生活的地方。”
“哦。”
红豆要洗被褥,白晚秋只好独自前往。本就睡到日上三竿,饥肠辘辘的她走到轻舞坊门口,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扶着院落门框,缓了一会儿。
将军府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将军找她来这做什么?
往里走了一段路,她能瞧见一个一个描着青黛和花钿的舞姬,脂粉气很浓,她们同样也在掩面看她。
白晚秋生的美,脸上白净,与这格格不入,自是成了众人的焦点。
“妹妹,你是新来的吗?”有人停下脚步问她。
白晚秋还没答,就有人拉着她手,跟她说这里的规矩,说话间,她突然明白裴宁让她过来的原因了。
她们手上的指甲都染了红色。
“姐姐们,你们的指甲好漂亮。”她将话题引到指甲上。
“妹妹眼光真好。咱们姐妹几个前些日子刚染的,红的,你瞧瞧,多衬肤色。”
“我能仔细瞧瞧吗?”
“当然可以。”几个舞姬都是十分大方的将手指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白晚秋瞧了,虽都涂上了红色,但那日的女人十指纤细,好像并不在此。
她继续问:“姐姐们,还有其他人染吗?你们瞧,我的手指有点细,又小,怕染了不好看。”
“嗐,怕什么。你这手,不染都好看。不过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柳倩的手与你相差无几,你可以去瞧瞧她染的效果。”
白晚秋惊喜地问:“她在哪?”
“她这会儿不知方不方便,毕竟……将军同她在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