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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这世上再不会有我爹这样好的男子了。”乐恒补充道。

      沈天山对这个答案毫无防备,他一时都无法反驳。

      乐观颐对乐恒的宠爱自然是没有谁能比得了,他对妻子的痴心,更是难得。沈天山的确比不上,可是横竖也比不到一块去啊。

      “那你也不能嫁给你爹啊……”

      乐恒见他懵懵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哈哈大笑:“我说的是,像我爹一样博学多才,宠我爱我,专一痴情的男子。”

      沈天山歪头一想,乐观颐亲传的学生有两人,一个太子魏慎,一个就是他,便试探道

      “那你觉得老师的两个学生,谁更像老师呢?”

      乐恒并不傻,她今天虽然被沈天山迷得五迷三道的,可她也能感觉到他对她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她并不能确定他只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发问,毕竟沈公子才名在外,才子多风流。

      “你想听什么答案呢?”

      “我……”沈天山还没说完,敏王府的下人们纷纷来告知大家移步去宴饮。

      “啊!我快饿死了。走吧!”乐恒随着那下人就向正厅走去。

      沈天山跟在身后,隐约觉得自己有点被反客为主了。

      敏王妃最后为三皇子择了礼部尚书的嫡女常黎,是个极温柔的姑娘,与三皇子性子很像,都是不争不抢的人。

      乐恒很喜欢常黎,那日宴席上,其他女眷对她态度都怪怪的,显然是不太喜欢她,只有常黎在她身边指了指桌上的茶糕,侧身偷偷和她说:“这个好吃。”

      敏王府的宴会一直开到亥时才散,坐在沈府的马车上,身后的喧闹声渐渐地远了,乐恒看着沈天山的侧脸,有些恍惚。

      沈天山余光瞥见她在看他,也没转头,只是侧坐着,二人一路无话。

      下了轿,一弯下弦月挂在天上,乐恒拉了沈天山的袖子:“你看,月亮。”

      沈天山也抬头看,那不是什么特别的月亮,他很快就低下头,看起了正在看月亮的姑娘。

      “好看吗?”乐恒仰头看着月亮,问道。

      “好看。”沈天山看着她。

      少女的眸子清澈单纯,一眼就能望到底,干净得连那一分狡黠都看得清楚,真是越看越可爱。

      ——真想明天就上门提亲

      少年心如擂鼓,月色的宁静无法安稳他半分。但是他终归还是移开了目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他抬眼又看了看那弯月。

      “什么?”

      “没什么。我见你今日还算尽兴,往后还来吗?”

      “既然你这样求我,好说好说。”

      “好,今日晚了,快回去吧。”沈天山不着痕迹地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踏进了沈府的大门,背过身的一瞬间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

      身后留在原地的乐恒手还悬着,突然觉得哪里空落落,只得讪讪地“哦”了一声。

      自此以后,二人就时常出门了,长荣城里一开始还有些闲言碎语,后来渐渐也散了,乐观颐和沈谦二人也只当不知道。

      春三月,万物生发,城郊的芍药开了,沈天山问她要不要去看花,结果乐恒想了一会儿,回屋抱了弓箭出来。

      “魏慎新送了我一张弓,我还没试过,我们去城郊射箭吧!”

      “……好。”

      芍药园外竟真有个空旷的地方,正适合练骑射,她把箭靶摆好,取出弓箭来,挽弓搭箭,金色箭羽一闪,正中靶心。乐恒得意地笑:“果然是皇家的宝贝。”

      沈天山双臂抱胸在一旁看着。

      少女比那盛开的芍药还明艳得多。只是这弓……竟然是太子殿下送的,思及此,他有些烦闷。

      “你来试试?”乐恒把弓递给他。

      “我不会射箭。”

      “武平侯的儿子不会射箭,真是奇怪。”

      “乐太傅的女儿不好诗书,不是更怪?”

      “我们真是两个怪人。”乐恒笑道。

      沈天山还是把弓接了过来,一边摸着上面玳瑁镶嵌的花纹,一边道:“倒是般配。”

      乐恒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我来教你!”

      说着开始教他射箭的姿势,他身高高过她一头,她好像在摆弄一个巨大的傀儡娃娃,踮着脚尖一点点矫正着他的动作。

      就这样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沈天山才射出第一箭。

      这次金色羽箭呆呆地飞出去,笨拙地插在了箭靶一旁的稻草堆上,全然没有方才破空的凌厉。

      乐恒第一次见沈天山如此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沈天山也不气,只是任由她笑,由她重新摆弄自己。

      这一玩儿就已经到了未时,二人都有些饿,便找了个小面摊儿坐下。

      “你教我射箭,我教你射覆如何?”沈天山把酒碗摆到她面前。

      “好啊!怎么玩儿?”乐恒眼睛一亮。

      “我背过身去,你随便找个东西扣在这碗下面,我来猜你藏的什么。”

      “来来来!你快转过去!”乐恒兴奋地摆手。

      沈天山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乐恒的偷笑声。

      “好啦!你来吧!”

      沈天山回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碗,捏着指头算了算,道:“白色?”

      乐恒惊了一下:“然后呢?”

      “吃的?”

      她又惊:“还有?”

      “辛辣之物~”沈天山内心已有答案,胸有成竹道。

      乐恒把手扣在碗上示意他继续

      “一瓣蒜。”

      乐恒把碗掀开,果然是一瓣剥了皮的蒜。

      “果真厉害!我爹都不教我这些的,他竟然教给了你!”

      “想学吗?”沈天山笑。

      乐恒重重地点了点头

      射覆的玩法众多,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沈天山只教了她一些简单的,还没说完,乐恒就跃跃欲试:“你快扣个东西,我试试!”说着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天山只是笑,从袖里取出个东西扣住,道:“好了。”

      乐恒学他比划着时辰,试探地问:“黄色的?”
      沈天山点头。

      “吃的?”

      沈天山摇头。

      “不是吃的……”乐恒皱眉,开始四下观察,琢磨这附近除了老板刚端出来的面条上的黄花菜,还有什么黄色的东西。

      “硬的?”

      沈天山点头。

      “啊……你是不是撅了一小段柳树枝子?”

      沈天山笑出声:“我哪里有空去折枝子。”

      乐恒又连问几个问题,都没射中,渐渐就烦了,道:“好吧我认输,到底是什么呀?”

      沈天山悠然地吃完最后一口面:“认输?”他把碗推过去:“那你自己看。”

      乐恒掀开碗,桌上躺着一枚田黄石刻的印章,她惊呼了一声,拿起章子开始研究,是枚肖型印:“这刻的……是只兔子?”

      沈天山点头

      乐恒指了指自己:“我属兔,你是送我的?”

      “送你的。”

      “你刻的?”乐恒心跳又快了起来。

      “我刻的。”

      “特意为我刻的?”乐恒脸上的得意和羞涩都藏不住。

      沈天山加重了语气:“特意,为你刻的。”

      “其实你也可以刻字,我又不是不识字。”乐恒顾左右而言他。

      “边款有字。”

      乐恒又看了看,上面刻着:“丙辰年春,赠阿恒,天山刊”,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摸着“赠阿恒”三个字,还是忍不住地开心,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揣进了袖子里。

      沈天山托腮就这样看着她

      印,信也,他想给她一个承诺,但轻诺必寡信,他想再等等。

      他其实试探过老师的意思,老师并没有给他什么答案,只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轻易许人,定要找个待她好,能护着她,又有前途的君子,当然最重要是她喜欢。

      他其实不太担心她的喜欢,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他不能有什么前途。

      魏慎自然不担心前途,这世上没有比太子更有前途的男子了,但他感觉乐恒把他当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许是俩人前后脚出生的缘故,打相识起就十分亲切,但亲切过了头也很麻烦。

      乐恒很多事不会告诉沈天山,只会告诉魏慎,起初他还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更特别。后来才发现,男女之间,有些秘密是一种情趣,而坦诚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忍。

      他投其所好送她名匠打造的弓箭,送她枣红色的千里马,她果真很喜欢,侍卫回禀,乐恒和沈天山练了一上午射箭,至傍晚,俩人遣回了车夫,乐恒骑在那匹千里马上,沈天山走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悠悠地闲逛着回城,听说他那好不容易驯服的烈马一路温顺又怡然,甩着泛着光的柔顺尾巴,乖乖被牵着,步态轻浮。

      魏慎眼前一黑。

      年纪越大,出宫的机会反而少了,坊间偶有传言沈乐两家喜事将近,他烦闷非常,却寻不着出宫的由头。

      “我听闻老师府上要有喜事?”

      “小女尚未及笄,老夫可舍不得。”乐观颐说。

      魏慎这才缓过来一些。

      隔壁三皇子的亲事定了五月初三,皇帝挥挥手准他出宫建府。

      婚宴当日,魏慎时隔三个月见到乐恒。

      不知何时起,少女脸上的稚气已散,在这一片花团锦簇之中仍明艳得十分突出,还是一身粉色衣衫,却有哪里不一样。

      她腰上用青绿色的丝绦系了块玉,打结处还点缀了三颗红豆大小的南红,格外惹眼。

      此时她正侧身同沈天山说话,手里就一直把玩着那枚玉,不知道沈天山说了什么,她突然笑起来,用手轻轻打了沈天山的胳膊一下。

      “殿下可是也觉得那二人十分般配?”一旁有不知哪家的闺秀前来攀谈。

      “他们……这样,多久了?”魏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嗯……从敏王府的兰花宴起,约摸一年了吧。”

      “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说俩人一起长大的,好事将近了,倒也不奇怪。”

      “我问过太傅了,他说并无此事。”

      女子用扇子捂嘴惊讶道:“那确实有些出格了。”

      “阿恒就是这样,从小没什么规矩,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收收性子了,我得同老师说说。”魏慎冷冷地说道。

      宴席上人很多,不少竖着耳朵偷听的人。这话传出去,传着传着,才五六天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出了两个版本。

      一个是乐恒有娘生没娘养,太傅溺爱着长大,没规矩不像话,太子看了很是不喜。

      一个是太子属意乐恒,太傅也有那个意思,但乐恒同沈天山交往过密,太子看了很是不喜。

      这话传着传着就到了乐恒耳朵里

      “不是,他有病吧!”

      正和微服的三皇子夫妇、沈天山坐在城南市集新开的茶铺里吃糕的乐恒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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