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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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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穆迎被“囚禁”的第七天。
雨打芭蕉,蜂狂蝶乱,轻舟重山,蜻蜓点水……
谢怀秋抬手拂去眼角的泪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声问道:“还打算跑吗?”
周穆迎喘息稍定,抬眼望向那故作镇静的身影,舌尖抵了下上唇,“跑?锁链这么沉重,我能逃得掉吗?”
这声音实在沙哑低沉,却又带着直击心灵的磁性。
谢怀秋紧咬着下唇,勉强站起,竭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异样声响。
赤裸的双脚泛红,踏在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印迹。
她转身拾起散落床尾的衣服,背对着周穆迎,不敢与他目光相接,“给你十五天,半个月后,若你仍坚持己见,我便放你自由。”
身后仍旧是熟悉而坚决的拒绝,“怀秋,你这是何苦呢?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打工者,每天风吹雨打,辛苦劳作只为那微薄的薪水,没有片刻喘息,没有稳定的发薪日。你是谢家的掌上明珠,何必非要跟家人作对。”
谢怀秋重重冷“哼”一声,眼角余光掠过床榻边缘,“从小到大你一见我就烦,总想把我甩开。不爱我?”
她缓缓回身,步伐不急不缓地走近,拍了拍他尚未褪去的潮红脸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本小姐更喜欢了!”
说完,谢怀秋简单去浴室冲洗一番,换上睡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沉入梦乡。
这倔强又带点孩子气的举动,让周穆迎连连摇头。
起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或许是真的疲惫至极,身旁的人刚一躺下,呼吸便渐渐变得平稳而细微。
周穆迎解开手上的锁链,起身进食后,自觉地回到床上,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蹭着那清新好闻的脖颈,愉悦地扬起嘴角,闭眼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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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空湛蓝如洗,无一丝云彩。
被禁止行动的人自然无法动作,谢怀秋放心地趴在办公室桌上补觉,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将她从沉睡边缘拉回。
她懒懒地睁开眼,烦躁地接起电话,“喂——”
尾音拖得冗长,电话那头静默片刻,随即传来闺蜜狡黠的声音,“又通宵达旦了?”
“没办法,谁让本小姐就是看上他了。”
“你倒是挺特别。别忘了,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可是违法的。你就不怕周穆迎半个月后跟你秋后算账?”
“他?想告我?呵,我们俩青梅竹马,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他要真敢告,我从牢里出来就能赖上他了。”
“流氓!”
“怎么着,我就爱这口。他现在单身,身体又健康,占点便宜也不亏。”
“那之后呢?你俩闹成这样,难道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倒也不至于这样悲观。”谢怀秋揉了揉脑袋,“还能怎么办呢?过一天算一天吧。他的耐心顶多撑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他还是坚持己见,那我也只能忍痛割爱出国,浪荡两年还忘不掉一个男人了。”
“佩服,就凭你这心态,做什么都能成大事。”
“啰啰嗦嗦的,你就为了说这些?”
电话那头突然变得神秘,压低嗓音问道:“猜猜我现在在哪?”
谢怀秋瞟了眼手中的工作电话,“谢家大厦。”
“……真没趣。那你猜我特地偷跑出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除非两家有业务往来,否则绝不会在上午的黄金时段浪费时间。
谢怀秋立刻坐直了身子,“时家要垮了?”
“……我的姑奶奶,你看看咱俩的差距,就算谢家倒了,时家也会安然无恙。好了,不说这些,我今天在外面和客户吃饭时,拍到了一些东西。先给你提个醒,你可要挺住啊。”
“挺住?是关于周穆迎的?”
“没错,本总裁最看不惯恋爱脑了,骂醒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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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是家中的独生女,自幼在父母恩爱的氛围中长大,被精心培育为家族继承人。
她外表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工作能力惊人,强到可怕。
当年周家遭遇破产危机,时雨竟能从设局者手中低价购得产业,并在赚钱后不忘旧情,慷慨分给周家五十万。
这对经济拮据的周家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同时,与周家多年比邻的谢家,也在私下解决了一部分追债问题。
这事虽未公开,但京城圈子小,周家之前人缘不错,变卖房产还钱的时候,也听对方提了一嘴。
办公室内,谢怀秋紧盯着平板内笑容灿烂的那人,脸色阴沉得吓人。
“看见了吗?”时雨悠闲地转动着老板椅,幸灾乐祸说道:“再多的束缚也挡不住想要靠近的脚步。
周穆迎现在与你的生活天差地别。看那视频中的女孩,多么清纯可人,那么善良温顺。周穆迎在工地辛苦一天后,自然愿意沉浸在这些温柔与关怀之中。而你……大小姐的脾气终究太过刚烈,难以驾驭啊!”
视频不长,谢怀秋只看了一遍便合上平板,深深闭上双眼,浑身上下因着未曾缓解的疲惫,显得更加憔悴。
“男人都靠不住。”时雨拍了拍她的肩说,“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你这些年执着不休,现在又用强制手段破坏了人家的清白之身。周穆迎怕是要恨死你了。”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放手?”
“放不放手不重要。他都被锁得这么紧,还能趁你工作时溜出去约会。真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唉……”谢怀秋长叹一声。
谢家与周家生意上并无多少往来,只是恰巧住在一块。
她与周穆迎因此自幼相识,同校共读,直至留学也未曾分离,可谓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或许是太过熟悉,周穆迎对她始终冷淡,次次表白,次次为了自己面子含糊不清,不敢明确拒绝。
再加上周家破产,他强烈的自尊心更不允许向人低头,两人之间的鸿沟愈发难以逾越。
年少时的他洒脱不羁,成绩优异且敢于挑战老师权威,成为了同学们心中的偶像,包括自己。
念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仅仅因为拮据就选择逃避,企图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只记挂眼馋?
都是成年人,怎么可能。
想通一切,谢怀秋像个反派般,双臂环抱,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说好了半个月就是半个月。至少现在他还干净,再玩几天吧。”
“冥顽不灵。”时雨没好气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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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细丝,穿透半掩的窗帘,洒满屋内。
一场疾风骤雨刚歇,房门猛然“嘭”地合上,只留下浓重的气息与赤条条的身影。
这张长宽均达三米的大床上,周穆迎的四肢被银色锁链束缚在床架。
墙上数字时钟指向十二点一刻,角落的空气净化器声响不绝于耳,打破静谧。
短暂叹息一声,周穆迎若无其事地拿起枕头遮掩下半身,倚靠床头,缓缓端起桌边的温水细品,干涸的喉咙瞬间得到慰藉。
他环顾四周,这别墅的奢华与布置,从前的他唾手可得。
一年前周家遭遇算计,先是资金链断裂、过度负债,还莫名出现虚假交易与公款挪用指控。随后是合同陷阱接踵,巨额罚款与法律纠纷如潮水般涌来,周家一夕之间破产。
为偿还债务,不得不变卖所有不动产,方才勉强支撑。
父亲心理脆弱,经受不住打击,跑到乡下种地养猪。母亲……
周穆迎动了动手臂,紧锁的铁链随之“叮铃”作响。
他与怀秋自幼青梅竹马,母亲深知他的心愿,为了助他一臂之力,每日不辞辛劳地早出晚归,摆摊挣钱,早已不复往日贵妇人的形象。
只是像他这样深陷泥沼的人,如何配得上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太阳。
谢家爱护女儿,迅速出面,客气而明确地表达了立场,还慷慨相助,偿还了不少欠款,已是仁至义尽。
到底是身在富贵窝里,他无颜前往企业求职,遭人非议与嘲笑。
半年来,他尝试了各种生计,兜兜转转觉得工地上的收入最为可观。工资却三月一结,平时只有少许生活费度日。
以为就这样蹉跎一生,没想到……
周穆迎抚摸着手腕上的锁链,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垂落的眼眸里却填满了忧虑与悲痛。
坦然接受爱意?
但拿什么维持呢?
一旦点头,怀秋将面临无尽的指责。
就当这半个月只是一场梦吧!
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嘭”的一声被骤然推开。
谢怀秋照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衣服走进屋内,随手将一块常带的手表扔给周穆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周穆迎面色复杂,盯着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这……不会是pz吧?
提起裤子就走,倒头就睡。
果然,她所说的喜欢,只是年少时的不甘罢了。
周穆迎紧紧攥着手链,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另一侧。
察觉到位置似乎有些不妥,他又轻轻向她的方向挪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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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闹钟刚响,谢怀秋便冷漠地起身换衣。
一切准备就绪,唯独那块陪伴她多年的腕表不见了踪影。
她在卧室里进进出出,找了许久都没看到。
周穆迎没忍住,轻声问道:“在找什么?”
谢怀秋瞥了他一眼,“不好好睡觉养足精神,起这么早干嘛,又不用你上班。”
“……我有工作。”
“本小姐不是没同情心的人。假已经帮你请好了。”
“……好。”周穆迎抿了抿唇,别过头去。
她果然只是一时兴起不甘心,只稀罕自己年轻力壮的身体。
谢怀秋不知他心中所想,绕来绕去,最终在床头找到了那块他小时候送给自己的手表,戴上后便匆匆离开,连句话都没留下。
周穆迎愣在床上,“……”
技术很差吗?就连pz都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