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9、住店

　　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准备在自己的客店留意是否有钦犯皇甫少华的踪迹，毕竟府衙和县衙吩咐过他们，要他们帮忙留意来往的客商们。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倒也认了真，却很久都没等来住店的人，这让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有些失望。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正是心烦的时候，店小二突然向他们禀报说有客人前来住店，他们兄弟二人慌忙地出来迎接前来住店的客人。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来到自家客店门外，他们抬起头后，看见对面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年已半百，虽然衣着光鲜，但一举一动还是摆脱不了亲随的习惯，说起话来，倒还像在外经商的人；走在后面的年轻人，长得相貌堂堂，龙凤之姿一表人才，看起来一定不是一般人。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看罢皇甫少华的容貌，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却又心领神会，他们兄弟二人心中想道：“这位客人的打扮虽和画像上有所不同，但相貌确实是像画像上的人！难道皇甫少华真的假扮客商来到我家客店之中？”　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想完这些心思之后，慌忙上前迎接皇甫少华，微笑着一齐说道：“诶哟，来的可真是位贵客，愚兄弟有失远迎了，请贵客到小堂中饮茶。”吕忠亦微笑说道：“多谢店家，我与小侄遇到雪天相投到贵店之中，这寒天冻地的，承蒙店家的接纳和招待。”　赵兴和赵盛两兄弟连忙帮新来的客人搬行李，店小二慌忙跑入边门呼唤伙计，店小二和店中的伙计们也闹哄哄地帮忙搬行李。吕忠又客气地对赵兴和赵盛两兄弟说道：“请店家也到堂中稍坐。”之后，吕忠把乘马车的车钱给了两个驾车的车夫让他们离开。

　　吕忠与皇甫少华、赵兴、赵盛兄弟二人来到客店堂中就座，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一齐问吕忠道：“不知贵客尊姓大名？”吕忠回答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道：“在下姓吕名忠，字逢明。今年五十又八，世代贩卖珠宝为生。”吕忠指着皇甫少华继续说道：“这是在下的堂侄春林，今年才十五岁，只因他在家无事，我便带他出来走走。”赵盛对坐在吕忠身边的皇甫少华说道：“对，大官人，你的确是要多出来见识见识！这外面的人情世故，是得明白些许，才能随着出来，也好习惯习惯！”皇甫少华谦恭地对客店店主说道：“不才初来贵地，还望店家指教！”　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对皇甫少华嘘寒问暖之后，立刻吩咐摆好酒菜。吕忠与皇甫少华同时站起来，先行回到客房查对行囊。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则在赵兴房间里暗暗商议着。赵兴对赵盛说道：“我看那位年轻的客人，相貌完全如同画像！”　赵盛也对赵兴说道：“嗯，但那位年轻的客人的行为举止却也好像经商模样，不如先将他们留在客店之中，等证实了确实是他们，再报官府。五十两银子还是一笔小赏银，等官府拿住了皇甫少华，必然还会再增加对我们的赏银。”赵兴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他对赵盛说道：“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我看倒不如将他们拿住然后送往府衙！”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正在商量的时候听见脚步声，原来是店小二走了进来。店小二对赵兴、赵盛两兄弟说道：“大爷、二爷，快些去报官吧！”赵兴和赵盛一听店小二刚才的话后，忽觉心惊，忙向店小二摆手要他低声悄语。赵盛对店小二说道：“若是我们拿住了皇甫少华，等赏银发下来，你也能分些赏银。”店小二听了自己东家的话后，微笑着对他说道：“东家，您还有些事不知道呢！我刚刚去客房外暗中观看，正好看见那少年在整理行李和被褥，之后他要换羊皮袄子，我听见他悬在腰间的宝剑发出了声响。我想那少年既然身挂宝剑应该是有些武艺。况且那少年大概就是皇甫少华，他可是将门之子，非常有本事的人；看起来今天不容易将他拿住，不如现在就去官府报信。”赵兴和赵盛听了店小二的话后，十分害怕，他们心想，不能因为贪图赏银而丢了性命。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决定先用好酒好菜留住吕忠和皇甫少华，也好找机会去通风报信。赵兴、赵盛两兄弟和店小二商量完后才散开。赵兴、赵盛两兄弟将酒菜摆在了客店的中堂之中，吕忠和皇甫少华查点好行囊之后，来到客店的中堂之中用饭。赵兴和赵盛原本在皇甫少华与吕忠用饭时侍立在旁，对着吕忠和皇甫少华客气连连；后来，他们借故离开中堂寻找店小二，低语悄声地对店小二仔细叮咛。赵兴回过头来呼唤自己弟弟赵盛道：“你就留在家中，待我前去报官。我是怕那两人逃走，所以你要留在家里；否则，我怕他们逃走，我们就会白费了这番辛苦！”赵盛听他兄长赵兴这样说微微发笑，他对自己兄长说道：“哥哥，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哪是要我留在家里防着钦犯皇甫少华逃走，你分明是要一个人去府衙领赏银！要领赏银除非是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去领赏银，别想把我当做旁人！”赵兴听了弟弟赵盛的话后，心中恼怒，他拉扯着弟弟向外面走去，然后他对赵盛说道：“你既然说出这样奇怪的话，那么，就让皇甫少华逃生去吧，我们也别指望去领什么赏银了。”赵兴说完这些话后，急急忙忙地出去了，他冒着雪迎着风要进城。赵兴和赵盛兄弟二人争先恐后地前往官府报官准备领取赏银，他们飞快地跑着，丝毫不愿意停下脚步。

　　店小二关好客店的门向里边走去，他听见皇甫少华吩咐他取饭，慌忙答应着来到了厨下。店小二来到厨下后，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好了，好了，我家东家要发财了！若是我这做店小二的有份，我先去买双鞋袜换换。”客店的大东家赵兴还未娶妻，他弟弟赵盛是有妻子的，所以赵兴比他弟弟更期盼拿到赏银。店小二刚才的话，被赵盛的妻房听见了，她连忙问店小二道：“为什么会发财，难道招待了长官？”店小二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二东家的娘子说了一番。那赵盛的妻子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瞬间变了脸色，她心中焦急，泪水将要落下；她低着头在心中暗暗想道：“我本是皇甫家尹氏夫人的婢女，当初我娘家将我赎出皇甫家后，我才婚嫁。我出嫁之时，皇甫夫人还为我添了些妆奁。”原来赵盛的妻子是尹良贞房中的婢女鲍芸仙，鲍芸仙尽管离开了皇甫家，但皇甫家的音信她还是知道的，比如皇甫敬在云贵两省任职总督十年；另外，皇甫敬准备东征时，安排尹良贞回到江陵县故里，鲍芸仙还去探望过尹氏夫人。鲍芸仙见皇甫少华长大成人了，长得十分清俊；她还觉得皇甫少华的姐姐皇甫长华长大后十分美貌。后来，只因邻县客店生意好做，鲍芸仙跟随自己丈夫赵盛离开江陵县来到了这里。鲍芸仙心想尹氏夫人对她的深恩她尤未报答，也不能常去皇甫府中叩问金安。鲍芸仙昨日听闻街巷传说皇甫敬家被朝廷抄家的事后，她心中好不酸痛。赵盛昨夜决定今日要进城去看告示，那鲍芸仙伤心的一夜未曾睡着。偏偏巧的是，皇甫少华来到了鲍芸仙丈夫赵盛所开的客店，赵兴、赵盛和店小二贪图赏银要报官。鲍芸仙决定走出厨房看看那位年少客人的容貌，就知道是不是皇甫家的公子。鲍芸仙又继续在心中想道：“若是那位年少的客人真是皇甫家的公子，我今天一定要设法救出我家公子！”　鲍芸仙想完这些后，暗暗地落下泪来。鲍芸仙看见店小二飞快地端饭到客店的中堂之内，她也连忙移步前往客店的中堂，她甚至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下，就来到了中堂之内。鲍芸仙悄悄地走到屏风后面，她发现那位年少的客人真是皇甫家的公子皇甫少华。鲍芸仙此时在心中想道：“既然这位年少的客人真的是皇甫家的公子皇甫少华，我必须尽心竭力地相救于他。现在看来，事不宜迟，我该及早相救皇甫公子。我现在只担心官府的差官会前来捉拿皇甫公子。”　鲍芸仙在屏风后面偷偷观看情形，她看见皇甫少华已经用餐完毕。店小二正连忙收拾着剩菜，之后，店小二又端了灯烛，将皇甫少华送进客房之中。店小二将皇甫少华送回客房之后，回过身来到屏风后面，他惊慌地问道：“谁在这里偷看？”　鲍芸仙见店小二明知故问，便低声回答他道：“是我，你和店里的伙计们快将这些客人吃剩下来的菜端走倒掉，然后你们也早些吃饭。”店小二连忙应道：“是，东家娘子。”之后，店小二去往了厨房。鲍芸仙见店小二往厨房走去，连忙转过身向外走去，她战战兢兢地款动着步子，东张西望着心里着急，还偏偏遇着店中的大黄狗对着她嗷嗷直叫。鲍芸仙心中慌乱，只得低下头来对着店中的大黄狗说道：“大黄，你少在这里发狠！”店中的大黄狗明白是女主人后，它才退开。鲍芸仙穿过厨房来到客店左边方向的位置上，她看见两间亮堂堂的屋子，屋外月光明亮，映照着窗户上的人影，隐隐约约地有人说话。鲍芸仙偷偷地揭开门帘凝眸观望，果然看见皇甫少华坐在屋中。鲍芸仙整了整衣襟连忙走进屋内，她对皇甫少华说道：“客人您在这山中小店住得还安稳吗？”此时，皇甫少华正在剪灯芯，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抬起了头来。皇甫少华看见一个妇人朝屋里走来，那妇人家常打扮非常和善，她用乌丝手帕包裹着秀发，半露出银花寿字的钗环；披着青布披风，皮质的背搭；有一副围裙系在腰间；她的容颜尚可，举止虽慌神情却自然。鲍芸仙一走进屋内，便泪汪汪地对皇甫少华说道：“我的公子，你一切都好吗？”皇甫少华一听这妇人如此问他，虽然觉得她面善，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前发生的情况。这时，吕忠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见了鲍芸仙，顿时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鲍姑娘吗？你为何会在此地？”皇甫少华听见吕忠这样问眼前的妇人，方才敢细问端详，皇甫少华面带惊慌连忙说道：“这位夫人这样称呼我，我担当不起。我随堂伯初来此地为客，之前并未住宿过贵店，恐怕是您认错了人，让您白走了这一趟。”皇甫少华假意回过头去对吕忠说道：“堂伯，您老人家莫非也错叫了‘鲍姑娘’？”吕忠听见自家公子如此说一时并未答话。鲍芸仙突然感到凄然落下两行泪来，她连忙靠近皇甫少华，扯住他的袍袖道：“公子，你不要慌张，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原本是你母亲房中的婢女名叫鲍芸仙。我今天是特地来客房之中将我知道的消息通知给你的。只因为这消息十分机密，我才自己来到客房中见公子你。”　鲍芸仙细细说完其中缘故，皇甫少华与吕忠主仆二人心中开始慌乱。皇甫少华问吕忠道：“原来如此！外边这般紧急，我们怎样才能逃到襄阳？”　吕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皇甫少华。皇甫少华伤心地落下泪来，他对着鲍芸仙深深地一拜，然后对她说道：“多蒙夫人恩德告知少华这样的消息，夫人离开我家多年却还将皇甫家挂在心中，真是令人感佩！如若不是夫人您搭救，少华我怎么能摆脱这场灾祸……”皇甫少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帘栊响动，店小二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店小二看见东家娘子在客房之内，顿时停住了脚步，呆若木鸡。皇甫少华见状忙将客房的房门关好，他扯住了店小二的衣服对店小二说道：“小二，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便与你说明了吧！我就是现在官府要捉拿的钦犯皇甫少华！你和你的两位东家贪财忘义，既然已去报官，过一会儿便定会有人来捉拿于我。蒙你家主母存一点恻隐之心，提前通知了这个消息，我现在想逃走，但是这样必定会连累你们主仆。为今之计，小二你若肯改过从善，不作阻挠，我一定会重重相酬于你！如若到现在小二你还不愿回心转意，可知道我随身带有防身的宝剑！”皇甫少华说完便除去外袍，露出了腰间的三尺青锋。店小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双膝跪地大声嚷道：“客爷，可否相饶于我？”此时，鲍芸仙连声问道：“小二你可愿与我们同心协力？也好让皇甫公子逃走！你若肯跟我们一条心，一切都好商量！纵然是赵兴和赵盛报官你分了赏银，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己得个大银包啊！若是你改变主意愿意一同相救皇甫公子，皇甫公子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深恩厚德！如若不愿意相救皇甫公子必须受死，到时候白白断送了性命！”鲍芸仙回过头对吕忠说道：“吕伯，请您对小二讲明白其中的道理！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最终会白忙一场！”吕忠此时心中慌乱，他连忙对小二说道：“小二啊，你快求饶！如若你愿意放过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必定会送你一包珠宝。”店小二连忙对着皇甫少华叩头答应道：“小的愿意放走皇甫公子您，只是两位东家临走前让我将公子您看牢，若是过一会儿，两位东家追究盘问起来，小的又该如何应对？”皇甫少华听店小二这样说，连忙将他扶起，并对他说道：“你既然愿意放我逃走，我教你怎样应对你的两位东家。你只需对你的两位东家说，皇甫少华已预先得知消息，搬了行李逃出了客店，你和伙计们拦也拦不住，而且还被皇甫少华打倒在地，跌伤了腰！”店小二问皇甫少华道：“如何隐瞒店中的伙计？”鲍芸仙说道：“我会让他们听吩咐的！”皇甫少华继续对店小二说道：“小二，你只说我逃得无影无踪，你当时孤掌难鸣留不住我。这样的话，你的两位东家必定会相信的，你只需伶牙俐齿地描述好这件事情！”皇甫少华说完后翻寻珠宝，他随手拿来几件珠宝，也不再将这些珠宝包裹。皇甫少华取出了些明珠和宝石，还有些金锭和银锭，店小二笑嘻嘻地将这些贵重的东西，拿到灯下翻来覆去观瞧；之后，店小二啧啧称赞道：“都是些真宝贝，公子你为何忍心抛下这些宝贝？我也是平生第一遭将这些宝贝拿在手里。”皇甫少华听小二这样说只得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