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 只是前程没有你》琪仔是个小透明

19、第十九封信

　　亲爱的X同学：
　　你好！
　　其实我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毕竟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有新的生活了不是吗？说实话，在去到学校之前我还没有组织好想对你说的话，所以即便你们没有提前离开，我觉得我也没有信心能够袒露心声，告诉你我所有的想法。
　　所以其实我很庆幸，我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封存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在未来，我们再次相见时，我能够大大方方问声好。凌鸿煊，这是我写给你的第十九封信，也是最后一封，我不想再重复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因为写了太多太多，那么这最后一封，就来讲讲今天发生的一切和那个满是遗憾的梦。
　　下午坐在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这样的景象我欣赏了六年，我在想：或许今天以后，我连偷看你背影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见到你的最后一面是你牵着她的手奔向未来的背影。离开之前我看到你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恰如六年前操场上的初见，我知道两次的开心都不是因为我，可我还是很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就把它们统称为“感觉”吧。那一刻，我想递出盒子的手还是犹豫了。
　　后来我想，或许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挑明而已，所以在今天做最后告别的时候，你应该是想安慰我的，你说：“小何同学，认识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不抱一下吗?”我承认我当时、甚至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心跳漏了半拍，其实拥抱的那一刻你看到了那个小盒子吧，毕竟我当时都呆住了，双手更是僵硬地背在身后，动都没敢动一下，可是分开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可以说是思绪万千，我想：算了说吧，就这一次，就勇敢这一次，说不定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呢?就算拒绝，尴尬也只能留在回忆里，不是吗;可未来不是还想去同学聚会吗，现在表白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但那一刻，感性战胜了理智，我偷偷地长呼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再抬头时听见的是欣妍在远处喊你的名字，那一刻，就好像我刚刚筑好的堡垒被通通击溃（偷偷说一句，其实当时就差一点就要当着你的面哭鼻子了，但我最接受不了在你面前失态还丢面子了，所以，我有在努力忍着哦，很腻害，是不是!）我几乎是在一瞬间调整好情绪的，我看着你因为欣妍的呼唤而着急，那个时候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现在想想其实再跟你说话的时候笑容应该很僵硬了吧。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抿了抿嘴说：“快去吧，要不然欣妍要等急了！”我想给你留下最好的印象，所以我退缩了。你冲着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反方向跑去，最后，我还是叫住了你，你一脸疑惑地回头，我顿了顿声音几近颤抖地冲着你喊：“凌鸿煊!前程似锦！”
　　到嘴边的四个字终究没有胆量说出来，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勇敢的表达，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喊住你名字的那一刻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以至于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试图去调整我的声线，却发现我甚至在那踌躇的几秒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四个字的话音刚落，眼泪应声而下，不过你离我好远，肯定看不到的，中间隔着的那几米就好像我们之间六年来无法跨越的鸿沟，或许结果早就注定了。
　　眼泪落下的时候，视线瞬间清明起来，我看到你好像愣了几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张扬且肆意，正如高考后、六月的阳光，明媚且温暖，也是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你我之间的差异也明白了你为什么会照亮我整个青春。我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你微笑转身，用尽全力跑向你喜欢的女生，即便是背对着，我也依旧能够想象到你的表情，看着你的背影，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刷到的帖子：白月光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我想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白月光的杀伤力就在于，他在我本不出彩的青春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让我在往后余生对青春都有了可怀念的人或事或物。假如说，多年以后我再遇到他，即便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甚至可能都忘了他的模样甚至声音，我还是可以在人群里凭借那抹熟悉的背影一眼认出他，因为那是我青春里唯一可以触碰到的—用眼神触碰到的、最熟悉的情感寄托了。
　　我看到你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迎着落日奔向更美好的未来。我想或许我也开始释怀了吧。站定许久，直到腿都酸了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所以这也是好事一件不是吗？我想跟小竹分享这个消息，可刚开了个头“小竹，我不想再喜欢他了，其实也能接受……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很长，梦醒的时候，突然发觉好轻松啊，只不过就是枕头湿了一大片而已”“轻松是因为放下了吧！”小竹试图帮我分析“不知道，我喜欢了他六年，要真能这么轻易也就不至于每次都那么难过，可能这是一个开始，一个释怀这个遗憾的开始”“什么梦啊，想说一说吗？”“……其实这个梦很多片段记不住了，还有很多是一瞬而过的记忆碎片，但醒来后，我把它们串联到了一起，组成了平行时空里最好的结局，我梦到……”还没有说完，小竹就被段琛叫走了，说是要送给她一个礼物，毕竟他们的目标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总要留个念想睹物思人嘛。当时没有说完的话就在这封信里全部吐露出来吧。
　　你知道吗，我又梦到你了，只是这一次在梦里，我带着现实生活中的记忆回到了高一那年，说实话，看到分班表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庆幸，因为这一次没有欣妍，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报道那天，你迟到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却也没忘了敲门，可能是由于我选了第一排靠门边座位的缘故，你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喊完报告之后）对视了不到一秒，你便瞥开目光，正如现实里操场上的初见。戏剧性的是当时班上只有我这里还有座位，你顺势坐了下来，刚准备跟你打声招呼，你便扭头冲我微微一笑，我……失神了片刻，之后听到老班说：“这个座位大家先适应一下，等第一次月考之后我们再调座位”那一刻，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之后的一个月便都是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但我忘不掉的一件事是，某一天我说我喜欢喝红枣味的豆浆，可惜食堂总是排不上，自那之后的每一天早上，我的桌子上都有一袋你跑校带给我的红枣豆浆……以至于每次我都天真地以为你这次，在梦里的这一次，其实也喜欢上了我。后来月考结束，我们之间的成绩和排名差距不大，不过我们都还是有点偏科的，所以顺理成章又被安排坐在了一起，那段时间真的好快乐。后来我好像开始贪恋起和你相处的时光，我甚至以为至少这次在梦里我们之后也会是这样，可是高二那年，欣妍转了过来，就好像是，注定要发生的，无论何时何地，它总会发生，而我却也因为心思逐渐偏移导致了成绩下滑，老班恨铁不成钢地把我调到特座，希望我能收收心，而你由于是班长自然而然承担起了带领新同学熟悉班级的任务和她坐在了一起。每次装作看时间的回头，都能看到你眉眼弯弯地注视着她，估计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吧。后来我才知道我当初的想法有多荒唐可笑，竟还以为你喜欢我。后来，我快速补齐短板，可你再没有看向过我。那时候我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可能注定了的事情，哪怕是在我的梦里也从不理会我可笑的心愿。或许是觉醒了什么，我不再目光里只有你，就好像是在弥补我现实中的遗憾，为了我自己我拼命学习，希望能有更好地成绩。直到高考那天，恰巧的是我们又是同一考场，包括欣妍。铃声落下，最后一个字停笔的瞬间，我看到你奔向她的座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跑向校门口，其实那天我又可笑地想表白了，但在看到你的动作后，心中也猜了个大概，但我仍倔强地跟了上去，从这里开始仿佛切换到了第三视角，看着你在校门口紧紧拥抱住你心里的那个她，并在，待到叔叔阿姨找到你们时，你兴冲冲地向他们介绍你喜欢的女孩子。这一次的第三视角，我看到，我站在里你们不远的槐树下，手里捏着那封未曾给出的表白信。惊奇的是，这一次的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了，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吧，又或许是我明白了：后来这么久的喜欢不过是在坚持的执念罢了。
　　风吹落了槐花，我站在槐树下，任由它们遮挡了我的视线，顺便也遮挡住了我不由自主落下的泪!
　　呼！我终于有心情去欣赏我身边的美景了！
　　我缓缓睁眼，盯着天花板思索良久，抬手抹去眼泪，悄悄地在心里想：仅以此梦致我热烈且纯真但满是遗憾的青春!
　　这封信，是不能说出口的告白也是来不及的告别！
　　亲爱的X同学！
　　祝你！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