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 只是前程没有你》琪仔是个小透明

15、第十五封信

　　亲爱的X同学：
　　你好！接上一封信，我想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祝福是迟到了半个月的。不只因为近期事情很多，学校的也好、家庭矛盾的也好，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总之感觉近期心力交瘁，思来想去，我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只有这几封信可以暂且记录这一切的一切，当然我也知道这些信可能永远都不会被送出去……想要说的其实不只是生日时的不满，更多的是因为前几天让我产生了崩溃情绪的“心结事件”（这就是一个代号，不用过于在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越来越厌学，讨厌上学、习惯性地回避同学们的接触，讨厌在学校上课时突如其来的耳鸣和眩晕，讨厌写字时手抖到握不住笔可又不敢让同学们看到，讨厌在不断地背诵时慢慢发觉的记忆衰退，讨厌莫名其妙地思绪放空让人家觉得我不尊重他们，讨厌食欲突然下降和没有预兆的暴饮暴食，讨厌那个情绪不稳定的自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还得继续上学。我还得继续备考、还得每天无止尽地刷题，于是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逃避这些，一开始确实试图装病逃离那里，可我发现我虽然喜欢表演可总是装不像，大概是因为心虚吧，直到后来我发现我的体温不受控制在升高、身体出现一系列可以称作是生病的反应时，我并不慌张，只觉得轻松，慢慢地我开始贪恋起请假在家的时光，可是一开始妈妈还可以很好说话地帮我请假，只是次数越来越多，她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她会怀疑我，她好像看穿了我又好像从来没有……矛盾的爆发是在两天前，早上起床时，她照常催促我，只是那个时候我的我的逆反心理占据着我整个思绪，我再一次进行反抗，两个人谁也不肯退一步，眼看着已经到了平常要出发的时间，我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便开始联系我的另一位监护人—爸爸，其实打心底里我是有点怕他的，下意识不去接近，所以当她打通电话时，我还是有了点反应的，我试图阻止他的到来，可为时已晚，我听着家门口的门开了又关好像回到了初中叛逆期那会，那时候也是这样，只要我不听话我不想上学，妈妈就会给爸爸打电话，因为她看得出来我的疏离和害怕，她似乎把联系我爸并且让我去他那边当成了一种惩罚，于是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结局，我爸苦口婆心劝诫，我应承地很好，可最后我既不去另一间房子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三个人纠缠着到了高三……
　　听着熟悉的节奏一点点靠近我的房间没来由一阵瑟缩，最开始他比较好脾气地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然后自顾自推开走了进来，看见我把被子蒙在头上问：“睡着了？来起来咱们好好谈一谈！”或许他并不觉得语气有什么问题可在我听来却莫名想到一个词“恶魔的低语”，我没有反应，或许是耐心告罄他突然掀开我死死拽住的被子拽着衣领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整个过程是懵的更是害怕的，他说：“大早上妈妈就给我发微信让我过来送你上学，我就想到是你们又吵架然后拿我当鸡毛掸子是吧，何沛菡！我是你爸爸不是个可以随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我也有尊严！我现在已经对你的学习不抱什么希望了也懒地跟你说这些，我现在就还想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准备把我当爸爸了，微信也不说话是让你过爸爸那边也不去，你现在是铁了心要不认我了是不是！”他的质问我一瞬间哑口无言，因为我也确实不常同他联系，偶尔觉得过意不去会发几条微信问候寒暄两句，仅此而已，我觉得好像跟自己的爸爸不熟……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能太大逆不道了，以至于在我试图平静地说完一番话后，他突然怒目圆睁，碰巧的是那一瞬间我刚好抬头和他对视，下一秒我的脸就被很大力很大力地掴了一巴掌，还没有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巴掌混合着拳头打向我左边颧骨太阳穴那里，我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恐怖，是他·揪着我头发把我往床下带、是他没有停顿的巴掌还是让我现在回想感觉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把我打死的惊魂未定……我好像词穷了，只记得我的脸烧得火辣辣的疼，眼泪是怎么止也止不住，开头提到的崩溃也就是从此刻开始的，我好像发疯一样跪坐在床上把他往门外推，可他力气太大了，还试图继续发泄怒火，被闯进来的妈妈制止了，那一瞬间我好像真的呼吸不过来了，不只是因为哭泣，我的手也止不住地痉挛抽搐，整条胳膊好像都是麻的，冷汗一阵又一阵，我的左耳好像听不到了，这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发疯着把他们全部都推出门外，可门锁坏了，我不能锁住，我紧靠着门脱了力地滑落下去，我听到门外他们说：“你就不让我教训她，从小时候就是，现在管不住了又要我来管教，我动她一下你又护着不让动，你看着吧，她毁了、她完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管教她不是让你动手打骂，你就不能好好讲道理吗？”“讲道理？她会听吗，你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
　　我躲在门后听着他们无意义的争吵，第一次感到绝望。之后大概有5分钟他们两个冷静下来试图让我出去好好谈谈，可当时我哭都不能放声痛哭，嘴唇都快咬烂了才没让自己情绪外露，让我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回复情绪我做不到，他们两个便开始轮番推门，最终就是我出去了，他们沾沾自喜呢吧！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他们两个开始轮番审判，越听越觉得可笑，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倒把他们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发觉妈妈好像没怎么说话，还以为她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声嘶力竭地吼着：“能不能赶紧、现在报警！他在家暴！他要打死我！”我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遍又一遍重复，余光里看到他失落的眼神，不过还带着一些其他情绪，我的视线模糊不清，只是感觉是嫌弃、憎恶与嘲笑……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想着我要逃离这里！后来她说：“你觉得报警能解决问题吗?报了警以后就留下案底以后你找工作、找对象都没机会了！”我永远记着这句话！我也知道了没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管是不是以我的视角，我都觉得我是被背叛和抛弃了的，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懂，但起码现在不会！后来他走了，我也确实没上学，只不过是去了医院而已，医生说我是“神经性耳聋”，因为压力过大、紧张导致，以后如果心情还不好的话，也会有复发的可能而已，具体怎么样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医生问我怎么弄成这样的时候，妈妈的遮掩和医生的了然于心，只是我有点委屈的是，医生在听到是家长打的时候都能义愤填膺帮我说几句话，为什么你不行，我可以理解成家丑不可外扬，可私下没人的时候你也没有怎么关心，只是说：“你要今天去上学不就没这些事了吗？”可是妈妈，现在在医院我都不敢说我感觉我好像不对劲了：从你在外人面前不维护我的面子只在乎你的，任由他们说我眼睛小、没有你好看开始；从我的分享欲一点点消失开始；从我不论谈起什么话题你们都能准确无误地拐到学习上开始；从我被你们问休不休学的时候我想过死都没想过退学开始；从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明明知道没有人是生来就是有义务爱我的，可我迫切地想感受到爱开始；从我开始不断地举起相机拍照时我的想法变成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这些可以被留下来当作我活过的证据而不是我那些官方的回答开始；从我身上不断地出现小伤口和淤青开始；从我得知再也没有机会完成我的梦想而这个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和经济不够支持开始……
　　我想我做不到把这个心结解开了，它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疙瘩，我解不开了……
　　我做不到去释怀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了，因为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我做不到把你放下甚至忘记，因为你已经成为我的私心上的情感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