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的恋爱史》楼梯一次跨六阶

7、一直以来迈不出的

　　“嘟嘟！”林舒羽搬着行李箱走下楼梯，看见一辆深色的车停在不远处马路上鸣笛，仿佛在命令林舒羽过去一般。
　　林舒羽走到了车旁，“妈......”玻璃窗里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说道：“上车吧。”
　　眼前的女人叫程晨，林舒羽四十六岁的母亲，目前离异单身，正独自抚养着林舒羽。
　　“其实不用专程来接我的，您工作不是很忙嘛。”
　　“这学期各个课程的学分出来了吗？是多少？”
　　“...基本上都出来了，我已经打印好了，等会回家再给您看吧。”
　　“嗯嗯，这个寒假我已经给你报了几个辅导班，还是跟之前一样，别让我失望。”
　　“是......”
　　餐桌上——
　　“嗯...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程晨手握着成绩单难得露出了表情，“来，汇报汇报这学期的成果。”
　　“好的，这学期我......”
　　“嗯...那个大学生文化创意设计大赛一等奖是省级的奖项是吗？”
　　“是的，妈。”
　　“嗯嗯...哦?指导老师叫...江南苏是吗？”“......对。”林舒羽听到这名字一时没控制住自己表情，拜托，别露馅了。
　　程晨侧眼瞄了一下窘迫的林舒羽，接着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说道：“下次请她吃个饭好了。”
　　“诶?...妈！那个......”
　　“好了，谈完了，去洗漱吧，洗完就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培训班，别让我失望。”
　　“......是。”
　　次日，某美术培训机构内。
　　林舒羽早早地就到了培训机构门口，而室内还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怎么不进去？学生。”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江南苏见面前之人没有反应便走到了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学生，你还好吗？低着头干什......”
　　林舒羽缓缓抬起了头，却不敢直视江南苏，“......”江南苏看到脸的那一刻，愣住了，看着把头转向一边红着脸的林舒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走进了教室。
　　“诶?等一下，这不是舒羽吗？舒羽！”一道声音把林舒羽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凌桦！”走廊上的女孩打着招呼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林舒羽，“好想你。”“我也是。”
　　江南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门外两人抱在一起，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看起来...是很亲近的人...呢......
　　上课途中江南苏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会往林舒羽那边飘，一整堂课都在在意林舒羽和旁边的人举止亲密，还时不时说悄悄话的样子，根本无心讲课，所以这堂课也在乱七八糟中结束了。
　　“凌桦，你之前微信不是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所以你和那个老师怎么样了，你有向她表白吗？”
　　“还没呢，正在找合适的时机把她约出来，但是万一她不喜欢女生呢？哎......对了，你那个，喜欢了六年的姐姐，你现在还喜欢吗？”
　　林舒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嗯，最近我遇见她了。”
　　“哦...嗯?什么！遇见了，你怎么没和我说?什么时候?在哪里?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就在...上学期，是我的色彩课的老师，就是这样。”
　　“！你反应有点不对劲啊，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实话。”凌桦像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猛的把脑袋凑了过来。
　　“那...那个...”
　　“没事啦，以我们的关系，你还不相信我吗？绝对守口如瓶，而且你说了我才好给你分析分析啊。”
　　“好吧，就是......”林舒羽凑到了凌桦耳朵边悄悄说了起来。
　　“什！什么?！你喝醉后亲了......呜呜...呜。”林舒羽急忙捂住了凌桦的嘴，“小声点啦，别人该听到了，好羞耻。”
　　凌桦用力拉开了捂住自己嘴的手，“所以你们在一起没?别告诉我亲都亲了还没在一起。”
　　“没，没有，我撒谎说自己记不清那天的事情了，然后她也没说什么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什么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不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扭啊，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南苏姐并不喜欢我，况且，我已经被拒绝了。”
　　“听我说。”凌桦站在林舒羽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这是在逃避，是怕再次被拒绝不是吗？我知道你是个纯情的家伙，你难道打算把这份感情一辈子憋在心里吗？”
　　“我，我不知道，我好喜欢她，万一我表白了离她更远了怎么办?我好害怕，凌桦。”林舒羽捂住了脸带着哭腔说道，凌桦走上前抱住了林舒羽：“已经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吗？不妙啊......”
　　江南苏下了课开车回家的路上正好从车窗里看见了林舒羽和凌桦两人，于是便停下了车来，刚想下车，却看见了林舒羽贴在凌桦耳边说了什么，由于隔得太远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接着两个人便抱在了一起。
　　这种无法言说的心情是什么...好难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吗？不想再看见她们在一起的样子，想上前去问清楚，却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了立场。
　　接着看着林舒羽和凌桦离开好一会儿后，江南苏才回过神来，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拨出了一通电话，“嘟...嘟...喂?有何贵干啊？江老师。”“出来喝酒。”
　　“所以说，现在是那个学生喜欢你，而你也喜欢那个学生，然而你却在这里喝酒是吗？”酒桌对面的红发美女是江南苏的同事兼大学时期的好友余菲雪，余菲雪边说边把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江南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点了点头。
　　“你要拒绝她?”“...嗯。”“喜欢人家却要拒绝她吗？又开始了，你这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师德，什么道德感的，要我告诉你你真正的想法吗？”“你怎么说的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一样，请赐教。”
　　“你这不是年上的自卑感吗？对方又年轻，而且很漂亮，又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而你觉得自己不再年轻，也没有那么漂亮，艺术方面也是靠平常人十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到现在这种程度的，然后自顾自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不是吗？”
　　“......或许...你说的对。”
　　“拜托，没有人能一直喜欢一个不会回应自己感情的人，除非她是什么受虐狂或者性单恋，你现在不就是因为她身边出现了除了你以外另一个和她亲近的人觉得郁闷所以才叫了我这个大忙人来陪你喝酒吗？”
　　“应该...是这样吧。”
　　“别错过了又来后悔，我最讨厌这种人你知道的吧？”
　　“嗯...”
　　“我真的搞不懂你了，自从大学和你的初恋——言霖分手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接着你就再也没谈过一次恋爱，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菲雪搬着板凳坐到了江南苏旁边。
　　“......”
　　“又又又这样，我就知道，每次问到这里你就沉默，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拒绝再拒绝，结果是两个人都陷入痛苦中，每次我看着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想给你一巴掌，喜欢自虐就算了，还伤害了别人，你之前已经错过了两个真心喜欢的人，难道还要再错过吗？你准备单一辈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南苏看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和言霖...分手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是吵架、三观不合，也不是谁变心谁劈腿了，就只是...变成了那样而已。”
　　“只是变成了那样...拜托不要说的棱模两可的好吗？”
　　“刚开始确实是爱的轰轰烈烈的，好像谁也离不开谁似的，都深深爱着彼此，当然，也常常吵架，吵完了没隔多久也就和好了，我和言霖，大一开始谈恋爱，遭受过周围人不理解和奇怪的目光，但我们觉得这些比起我们对彼此的爱来说都不值得一提，但也就是在三年后，我们再也没吵过一次架了，你知道，同床异梦是什么感觉吗?”
　　“......”
　　“曾经我们看着对方就会感到心动，但从那时起，我们两个人对对方，没有了喜欢，也没有讨厌，我们看着对方已经...毫无感觉了，甚至分手的时候也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了爱，还有什么理由在一起呢？”
　　“原来是这样的啊，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俩明明看起来好好的，原来是没有了感情。”
　　“那时我才明白，不论是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都要归于平淡，可能过几年或者更久，总有一天，两个人之间的爱情也会慢慢磨灭，永远的爱?那是只存在于虚拟的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里的，电视剧里往往以主人公在一起或者结婚为结局，看似美满，而现实却是，才刚刚开始不是吗？我现在是喜欢舒羽，是的，但我不能保证我以后也会像现在一样喜欢她，我也害怕她以后不会像现在一样喜欢我。”
　　“所以你一直以来就算喜欢也从不说出口，也要拒绝，就是认定了以后还是会像你的第一段感情那样慢慢就没了喜欢是吗？为了未来可能都不会发生的事就压抑自己而不去尝试?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想法是如此窝囊。”
　　“你想骂就骂吧，我只是不想和舒羽以后变成那样子，变成...陌生人。”
　　“我实在受不了你这自怨自艾的样子了，您就带着您那奇怪的想法自己一个人活一辈子吧，我走了。”余菲雪放下了刚喝完的空杯子，拿上一旁的大衣，走出了清吧的门。
　　把江南苏扔在清吧，自己独自一人回家的余菲雪边走边点了一根烟，思绪万千。
　　这是江南苏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些，看来真的很喜欢啊。
　　但果然...
　　有点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