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49、048

　　巫旷道：“你的这条蛇确实吞了凡界中的村人，不杀了它怎么可以呢？”

　　岐异阳急道：“要是这条畜生有错，杀了那条畜生就是了，我才刚入晦明殿不久，作什么要因为这条畜生的罪过就将我赶出晦明殿啊，还不许我再入玉州山，这太没道理了啊！”

　　柯奇楠道：“你养的畜生犯了错，就形同于你也有错，未让广末仙君将你正法就已经不错了，如今只是要斩杀你的衔尾，将你赶出晦明殿，不许你再入玉州山而已，你有什么可喊冤的。”

　　岐异阳急得眼睛左右转悠，道：“我根本不知道它会做这样的事！就算它吃了人，你把它杀了就是了，我也不会说什么，可做什么要将我赶出晦明殿！我又没做错什么！”

　　任玄道：“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半点错都无吗？”

　　岐异阳可怜道：“任玄师姐，柯奇楠师姐，你们再怎么生气，要怎么罚我都行，求求别把我赶出晦明殿啊，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到玉州山上来，才进了我们晦明殿的，就因为那条畜生的罪过就将我赶出，我实在是太可怜了，任玄师姐，你们和我一样也同为晦明殿中的修士，就怜悯怜悯我吧！”

　　娄星霜不忍道：“看着好可怜啊，不然就让他关几天禁闭，抄几页符文就好了吧，将他直接赶出玉州山也太严厉了，我想他应该是真不知道他的那条蛇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们罚罚他，让他知错就行了。”

　　岐异阳忙道：“谢星霜师姐可怜！那条畜生做错了事，我领罚！要我关多少天禁闭，罚抄多少页符文都行，只是别将我赶出晦明殿就好。”

　　柯奇楠道：“你不是第一次做这样逾矩的事了，还将你留在我们晦明殿只会遗患无穷，决不能留你。”

　　岐异阳乞求道：“我改，我改，从今往后，我必定安分守己，师姐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还不行吗？求求师姐看在我实在不知情，实在可怜的份上，饶了我吧！”

　　任玄道：“岐异阳，你的言行前后完全相反，分明是私德有亏，我难以再相信你的承诺，何况你本就是越级而上，使了伎俩讨得巫旷的欢喜才得以留在我们晦明殿中，你原本就不该在我们晦明殿里，如今你和你的衔尾还做出这样的错事，我无论你知不知情，晦明殿都不能再留你，你的衔尾必定是要被正法的，至于你，今日就离开我们晦明殿，到凡界中好好修历吧，若是有一日你能脱了你的恶习，好好修习有成，我们晦明殿或许会再容你，只是如今，你必须从晦明殿中离开。”

　　岐异阳听着任玄不肯松口的语气，恨恨道：“要如何处置我，也是广末仙君要做的决断，轮得到你任玄来安排我吗！我是广末仙君的随侍，我只听广末仙君的！”

　　随即向巫旷及娄星霜二人恳求道：“求广末仙君和星霜师姐怜悯啊，我是真不知道那条畜生竟然偷跑到玉州山脚下吃了那几个凡界人，我有几个胆子敢让它这么做啊，你们可别听了任玄和柯奇楠的话，真的将我逐出晦明殿，她们说的话算什么啊，我们晦明殿可是广末仙君在承守的，要如何处置我，也得广末仙君说了算，怎么轮得到她们随意处置呢？”

　　任玄道：“你是觉得我和柯奇楠师妹对你的处置不公吗？只是将你赶出晦明殿，还并未要你的命呢。”

　　岐异阳喊道：“广末仙君都未发话，你们凭什么处置我！”

　　柯奇楠道：“广末仙君之前即说了，我们可以随意处置这条畜生和它的同伙，要如何处置你，当然是我们说了算，你忘了吗？”

　　岐异阳即哭喊道：“广末仙君救命啊！我是您的随侍，没了我，您的那些文书怎么办啊，难道靠晶池和镜池那两朵昙花去替您做吗，她们两人会真心替您做事吗？比起她们两人来，我才是你最合用，最好用的随侍啊，将我赶出晦明殿的话，你不是又得寻一个新的随侍了吗，那得多累啊！那条畜生既然犯了错，罚罚我就是了，何必像任玄和柯奇楠说的那样严厉，将我赶出晦明殿啊。”

　　娄星霜道：“岐异阳师弟说的也不错，不如给他一个机会吧，如果下次再犯错，再将他赶出晦明殿也不迟啊，那条畜生未必就是岐异阳师弟有意放的，也不能全怪到他身上。”

　　巫旷道：“依我看，那条蛇杀了便杀了，至于岐异阳，本仙君还需他在晦明殿中传送文书，他虽然有错，也不算大错，至多算是管教不当，使那条蛇犯了错，本仙君无需将他逐出晦明殿，就罚他在自己房内思过一月好了。”

　　任玄道：“你真的觉得岐异阳这恶徒无甚大错吗？没有他到玉州山脚下施放那条畜生，那条畜生会特地从玉州山上爬到玉州山脚下吗？你是真的想不清楚吗，还是有意包庇他？”

　　巫旷不悦道：“那你要本仙君如何，真听了你的话，将本仙君的随侍赶出玉州山吗？”

　　任玄道：“你忘了自己先前应允的吗？你分明应承了，我们可以随意处置那条畜生和它的同伙，现在你知道那同伙是你的随侍岐异阳，你又要因旧徇私，将他放过了？”

　　巫旷道：“本仙君说是如此处置就如此处置，你要有什么异议？你要是真这么听从我的调令，昨日你就不会擅自跟随柯奇楠下山出巡，你根本未将本仙君的调令放在眼中过，此时又想搬出本仙君说过的话来压本仙君吗？”

　　任玄叹息道：“你是铁了心的要护岐异阳，我说什么也没用，未想到你竟还真的是因旧徇私了，竟能将自己此前应承过的话抛在脑后，你分明知道此事该如何决断的，却有意包庇岐异阳，将他罚在自己房内思过了事，这叫什么惩罚，你当他真会思过吗？人证物证在眼前，他尚且还要狡辩几番，你们这样不疼不痒地‘罚’了他，如此轻放，他必不会引以为戒，他日还会再犯同样的错事，这样的处罚对岐异阳来说，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心生畏惧。”

　　岐异阳忙道：“任玄师姐只怕是听了柯奇楠的话，对我有偏见，才想要将我赶出晦明殿，那样的重罚我，我心中还是有畏惧的，此番我领了广末仙君的处罚，必然静思己过，不会再犯的，至于那犯了错连累得我也要受罚的畜生，现在就杀了它吧，请广末仙君亲手将它正法了！”

　　柯奇楠嘲道：“此前衔尾还亲近你，见我拘束你，还想驱逐我保护你，现下你为了撇清你自己，居然能直接将你的衔尾推到他人刀口上，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思过吗？真是让我笑死了。”

　　岐异阳叫道：“广末仙君都说让我在自己房内思过一月就好了，你还在这说什么呢，！还不快放了我！现下将那条畜生直接正法了不就行了吗，你紧紧揪住我做什么呢？放开我！你要违抗广末仙君说的话吗？！”

　　柯奇楠面上不悦，一直不愿松手。

　　巫旷即道：“岐异阳已经领了本仙君的处罚，之后让他在自己房中静思己过即可，现下没有理由再拘住他了，放了他吧。”

　　柯奇楠脸上更是不忿，却不得不将岐异阳松开。

　　岐异阳得了自由，活动着一直被柯奇楠束住的双手，即笑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晦明殿是广末仙君在承守，要怎么样都是广末仙君说了算，你别以为向任玄师姐说些我的坏话，你拉拢任玄师姐一起来责难我，就能治我的罪吗？任玄师姐只是一时被你的言语迷惑而已，往后她必定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任玄道：“你也无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你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柯奇楠说吗，需要柯奇楠去编排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到，除了有意包庇你的人‘看不到’，巫旷既然如此决断，如你所说，晦明殿如今在他手中，要如何决断，那也是他的事了，既然不想将你赶出晦明殿，那就将那条害人的畜生就地结果了吧。”

　　岐异阳讪讪道：“对，将那条畜生杀了，要不是它，怎么会连累得我受罚，还累得任玄师姐这样误解我，将它杀一万遍都不解恨！”

　　巫旷道：“你和柯奇楠将那条畜生处置了便好，无需本仙君亲自动手了吧。”

　　任玄道：“你是晦明殿的一殿仙君，所有决断自然是由你来施行，我们怎可擅自行动，代为下手呢？”

　　巫旷嗤笑道：“你现在倒如此听本仙君的调令了？”

　　任玄道：“本就该是你亲自将它正法的，只可惜只能正法这一条畜生，还有另一条‘畜生’逃了。”

　　岐异阳听出了任玄的言外之语，为难道：“现下无论什么对错，将那条畜生杀了就是了，我们往后还要同在晦明殿中共事，任玄师姐就不要再责难于我了，这样往后我们还怎么在晦明殿中共处啊？我们两个，一个是广末仙君的随侍，一个是广末仙君的同门，我们之间就不要起间隙，叫广末仙君为难了呀。”

　　任玄冷言道：“这就为难了？还有更为难的事呢，我往后何须与你这样的人共事相处。”

　　岐异阳低微道：“是是是，我哪够得着任玄师姐啊，只是不希望任玄师姐听了柯奇楠的恶言，对我心怀偏见，叫广末仙君为难而已。”

　　巫旷道：“把你的衔尾显出形来，让本仙君正法了吧，如此，此事便尽数了了，不必再提。”

　　岐异阳忙将位置的衔尾抛出，衔尾落到地上，即化成一条黑蛇模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巫旷慢悠悠地从身旁的架中取下一把弓箭，拉满了弦，正对准衔尾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