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47、046

　　任玄寻到娄星霜院中，连敲三次院门都不见有回应，只得直接进入院中。

　　房内人听得在外的动静，即起身出门。

　　娄星霜披着一件单衣从房内出来，打着哈欠道：“任玄师姐，你这么早来我院中做什么？”

　　任玄道：“巫旷在不在你院中？晦明殿中有要事急需他处理，我特来寻他。”

　　娄星霜疑惑道：“有什么要事不能等午后再说吗？现在天才刚亮，我们还在休息呢，什么事这么急着要找他呀？”

　　任玄道：“自然是非同寻常的大事，现下要处理的事都在晦明殿中，所有相关人等俱齐，就等巫旷一人来决断了。”

　　娄星霜无奈道：“好吧，如果是非常急的事要找巫旷师兄的话，那也没有办法。”

　　娄星霜随即回房内，将巫旷唤出。

　　巫旷一脸不悦的被娄星霜推出房门，道：“你就如此急吗？非要此时来搅本仙君的清净。”

　　任玄道：“既为我们晦明殿的一殿仙君，这便是你该做的事，你以为你承了一殿仙君的位子，还能得什么清净吗？这本就不是什么清闲的职位。”

　　巫旷道：“若不是你常来烦扰，本仙君怎么会不得清净。”

　　任玄直言道：“没有我来烦扰你，也会有他人来进言，在其位谋其事，你该做好你该做的。”

　　娄星霜穿束好衣装，忙打圆场道：“既然任玄师姐说有急事，那就快带我们去吧，不管有什么事，有巫旷师兄去处理了就行，不用计较太多的。”

　　巫旷面中仍有不快，三人一同前往晦明殿。

　　行至晦明殿外，一眼就看见了那四名村人，仍在晦明殿外熟睡。

　　巫旷嘲道：“这就是你说的急情，你居然将凡界人都带到我们晦明殿中了？”

　　任玄道：“无奈之举，实在是需要她们来做证言，接下来要你处理的急情，都是她们亲历的，我想让她们亲自向你述说，你从她们口中听听此事的来龙去脉，总比我从旁转述的好。”

　　巫旷道：“有什么急情需要如此正式。”

　　任玄道：“你且看就好了，此事只希望你秉公处理，不要因旧徇私，否则我会对你更加失望。”

　　巫旷不悦道：“要如何做，本仙君心中自有定夺，何须你来干预。”

　　任玄叹息道：“希望你真知道该如何定夺，不是只在嘴上说个爽快。”

　　娄星霜道：“巫旷师兄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好的，任玄师姐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任玄和娄星霜两人随巫旷进入晦明殿中，岐异阳和柯奇楠，还有晶池及镜池四人已在晦明殿中等候多时。

　　柯奇楠脚下那条被子虚索紧紧捆住的黑蛇，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见到巫旷等人入殿，岐异阳低垂着眼，不敢多看随巫旷进入殿中的任玄一眼。

　　巫旷慢悠悠地坐上殿前的位子，即道：“有什么急事要复报本仙君？本仙君如今已经来了，就快些说吧。”

　　柯奇楠道：“昨日我向广末仙君求请，让我到玉州山脚下去帮村人捕捉一条吃人的大蛇，于是昨夜我和任玄师姐守了一夜，终于在玉州山脚下用捕食阵抓住了那条畜生，特地将它活捉到晦明殿上来，让广末仙君亲见定罪。”

　　巫旷异道：“昨日本仙君分明只应允了你一人前去，为何任玄也在？你们竟阳奉阴违，公然违抗本仙君的调令？”

　　任玄道：“昨日我听了柯奇楠师妹的复报，恐事出有异，便跟着去了。”

　　巫旷道：“昨日本仙君如何说的，任玄你可还记得？”

　　任玄道：“你让柯奇楠师妹一人到玉州山脚下出巡。”

　　巫旷道：“看来你不是记性不好，是有意违抗本仙君的调令啊。”

　　任玄道：“若不是你有意否决，本就该是我和柯奇楠师妹还有星霜师妹和巫金，我们四人一同前去的。”

　　巫旷道：“我妹妹和星霜都知道听从本仙君的调令，怎么就你不将本仙君的调令放在眼中。”

　　任玄道：“此事容后我还要同你说，不必现在就来追究于我，现下先将柯奇楠师妹复报的事解决了再说。”

　　柯奇楠指着地上那条昏睡的黑蛇，询问道：“这条畜生连吞了村中的三人，还有村中人豢养的牲畜和囤积的余粮，请问广末仙君，我们该如何处置这条畜生？是将它于殿中就地斩杀，还是交于村中人亲手料理？”

　　巫旷随口道：“既然这条畜生是吞了村中的人，那便将它交予村中人料理即可，她们想要杀它刮它都随她们的便，这种事也叫急情，也值得你们火急火燎地将本仙君寻来？我看你们真是惯会小题大做。”

　　柯奇楠道：“这条畜生连害了三条人命，在我眼中并不是小事，何况这条畜生不只是一人犯下的罪行，还有一条畜生是它的同伙，请问广末仙君要如何定它们的罪？”

　　巫旷道：“这条畜生还有同伙的话，为什么不把它的同伙一并捉来？”

　　柯奇楠瞟岐异阳一眼，道：“当然也一并‘捉’来了，我只想请问广末仙君要如何处置它们？”

　　岐异阳忙道：“哪有什么同伙呢，左右就是这条畜生饿了，不小心到凡界中去吞了三个凡界人而已，柯奇楠师姐说得太夸大了。”

　　柯奇楠道：“夸大？三条人命已经没了，你觉得是夸大吗？”

　　巫旷漫不经心道：“不管是这条畜生还是它的同伙，一并交由那些村人处置即可，何必拿这种事来烦扰本仙君，你们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本仙君还当是多大的事呢。”

　　任玄确定道：“广末仙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随意处置那条畜生和它的同伙了？”

　　巫旷道：“当然，此事不如此解决，你还待如何？本仙君早已言说，本仙君心中自有定数。”

　　任玄笑道：“广末仙君当然公正。”

　　柯奇楠得了令，立即到岐异阳身后将其按下，岐异阳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柯奇楠束住双手，无奈力量太小，左右挣扎都逃脱不开柯奇楠的桎梏，只能被柯奇楠紧紧擒住。

　　柯奇楠正色道：“多谢广末仙君秉公处置，我即刻将岐异阳和这条畜生处置了，还那些村人一个公道。”

　　巫旷讶异道：“让你处置了这条畜生和它的同伙，你将岐异阳按下做什么？”

　　柯奇楠解释道：“岐异阳便是这条畜生的同伙，便是他在玉州山脚下施放了那条畜生，使那条畜生接连祸害了三名村人。”

　　岐异阳双手皆被柯奇楠束在背后，挣扎不能，使力抬起头来，忙向巫旷喊冤道：“天大的冤枉啊！根本没有的事！我怎么就是那条畜生的同伙了呢？我根本没有在玉州山脚下施放什么畜生啊！柯奇楠师姐快放了我吧，不要胡乱冤枉我了！”

　　柯奇楠默道：“我也不希望是你，你进了我们晦明殿还不多时，我总希望你能脱了过去的旧习气，勤勉修习，精进自己，可你这残忍之徒居然在玉州山脚下施放你的恶蛇，使玉州山脚下的三名村人徒遭祸难，使他们的家人永失亲眷，你实在是罪不可恕。”

　　岐异阳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我根本没在玉州山脚下放过什么蛇啊！”

　　柯奇楠质问道：“那你这几日都在玉州山脚下徘徊做什么？我屡次警告过你不要在玉州山脚和凡界人的交界处逗留，你为何屡屡违反，非要到玉州山脚下去徘徊？”

　　岐异阳道：“我原本就是凡界修士，初入晦明殿中还不习惯，闲事就到玉州山脚走在，随意逛逛，我也更自在些，这样也不行吗？”

　　柯奇楠斥道：“胡说八道！无利可图的事，你会这么积极做吗？”

　　岐异阳道：“这可是柯奇楠师姐你对我的偏见了，凭什么就认为是我在玉州山脚下施放了那条畜生，这几日在玉州山脚下徘徊的又不止我一人，晦明殿中也有不少男修在玉州山脚下逗留呢，或许是他们施放的那条畜生也说不定呢？我只不过是在玉州山脚下逛逛，柯奇楠师姐你就要这样怀疑斥责我，他们可是在玉州山脚下练剑呢，柯奇楠师姐你怎么不严厉处置他们呢？”

　　柯奇楠道：“少将祸水泼到别人身上，他们有错，当然会被处置，你的错更大，你更逃不掉。”

　　岐异阳道：“柯奇楠师姐你为何如此认定是我施放的那条畜生呢？我才刚来晦明殿不久，我懂得什么呀，柯奇楠师姐你要是这样为难于我，我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柯奇楠道：“我们晦明殿中从未有修士喜爱豢养蛇，除了你！除了你尾指上的衔尾！况且我们玉州山上从没出过什么害人的畜生，自你来了以后才出现这样的异象，不是你还能有谁？”

　　岐异阳辩解道：“我是有一件原身为蛇的宝器，但总不能因为那条畜生和我的衔尾都是蛇，就说那条吃人的畜生就是我施放的吧？”

　　柯奇楠道：“那日在景州府时我可是亲见了，你尾指上的那条衔尾正是一条黑蛇，与现下晦明殿中的这条黑蛇一模一样，你还要狡辩什么？”

　　岐异阳喊道：“天底下黑色的蛇可多了去了！柯奇楠师姐为何执意要定我的罪，什么劳什子黑蛇都能当是我的衔尾吗？”

　　柯奇楠道：“你真是厉害，到如今还要狡辩到底是吗？”

　　言罢便将岐异阳的双手抽出，岐异阳挣扎不能，只能任由柯奇楠摆布。

　　她将岐异阳的衣袖提起，露出双手的尾指，可两边手的尾指上都不见有衔尾的痕迹。

　　柯奇楠笑道：“你说那条畜生不是你的衔尾，那你的衔尾呢？为何不在你的尾指上。”

　　岐异阳讪讪道：“我起得太早，衔尾还在熟睡呢，当然不在我手上。”

　　柯奇楠道：“是吗？那你将衔尾拿来与我当堂对质，是与不是，即清晰明了了。”

　　岐异阳续道：“衔尾有灵性，它自己寻一处休息去了，我哪找得到它。”

　　柯奇楠冷冷道：“你非要狡辩是吗？我以为将你擒住，你或许能有点畏惧，干脆利落地说出实情，将你的罪给认了，未想到你到如今还是如此的冥顽不灵，还要同我狡辩一番，你忘了吗？当日我不止亲见你的衔尾是一条黑蛇，我还亲见了你的衔尾身上的奎字形纹路，正与现下殿中这条畜生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每条蛇的纹路可都是不同的，一个纹路的蛇，全天下只会有一条！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