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21、020

　　一夜无事，天初晓时，众人即于景州府后院中聚集。

　　任玄道：“昨天晚上我和燕久轮番守夜，我们俩都没见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柯奇楠道：“我们和巫金师姐也是，本来以为夜中或会有异，但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是奇怪。”

　　燕久问道：“岐异阳呢，昨夜你自己一人在一处，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岐异阳面色无异，摇头道：“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

　　柯奇楠道：“那我们就两两一组，各寻一个方向，先去探查景州府各处的情况吧。”

　　巫金道：“柯奇楠你跟我和任玄师姐一组往西面探查吧，一般府中藏库都会设于西面，我们先去探探景州府君有没有在其中设立符印。”

　　燕久即道：“我也去吧。”

　　巫金摇头道：“昨夜你和岐异阳就有感不适，我猜测是你们男修对符印有感应，受其影响才觉得心中不适，还是我们女修一组前去探查比较好。”

　　燕久道：“那我便和岐异阳到府厅中去探查一番吧。”

　　柯奇楠向其他女修分配道：“你们两两一组，各往府中南北东三个方向去探查，入夜之前我们仍在此院中相聚，入夜之后可不要贸然行事，虽然昨夜无甚大事，还是需小心谨慎一些。”

　　众女修即应下，大家各自成组，即往南北东三个方向去了。

　　燕久与岐异阳直往府厅中去，巫金、任玄和柯奇楠三人则往府中西面前去。

　　巫金问道：“为何燕久近来如此粘你，与从前大有不同啊。”

　　任玄笑道：“那我呢，你就未见我有何不同之处吗？”

　　巫金上下打量任玄，疑惑道：“你的修为涨了？你和从前也没有两样啊，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柯奇楠思忖道：“我记得从前我们晦明殿中是统一的晓白色衣衫，任玄师姐和巫金师姐一贯穿的也是晓白色的素杉，可如今任玄师姐穿着的却是浅绯色的衣裙。”

　　巫金讶异道：“你竟看得如此细。”

　　柯奇楠道：“只是将从前与现在所见的对比推论一番而已。”

　　任玄道：“柯奇楠师妹观察得很对，你巫金师姐就不怎么去看别人，大约也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巫金道：“那又如何？难道这是燕久送你的吗，为何单单提这个？”

　　任玄点头道：“就是燕久送我的，此前我与他在幽州，他便将此衫赠与我。”

　　巫金道：“怪不得上次与他出巡回来，他便句句记挂着你，左是问你，右也是问你，原来是新得了衣衫急着想要赠与你。”

　　任玄道：“不止如此，在幽州时他还特意问我，要不要与他结成道侣。”

　　巫金讶异道：“你答应了？”

　　任玄摇头道：“太过仓促，我并没有立即应下。”

　　巫金赞同道：“确实是需要考虑一下。”

　　任玄道：“不过我看他眼中失意的样子，也不好太拂了他，便应承他先以交好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

　　巫金劝诫道：“若是无意，不如及早表态，拒了他吧。”

　　任玄道：“且走且看吧，若是我们两人相处融洽，往后结成道侣也未必不可。”

　　巫金道：“我未想到你竟然有要与谁结成道侣的想法。”

　　任玄道：“我也未想到，只是燕久提了，我觉得若是投合的话也未尝不可，况且若是日后我们两人相处不融洽，我拂了他就是了，也不必互相怨恨的纠缠在一起，没什么意思。”

　　巫金赞同道：“不错，先相处一段时间，若是确实不合，好聚好散是最好，我真怕你们到时互相痴缠，闹得不快。”

　　任玄笑道：“我和燕久两人都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不必担心，我和燕久都很难作那副痴缠的样子。”

　　巫金道：“这样看你们二人，确实是较为投合，或许往后真能成一对和谐的道侣。”

　　任玄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燕久与殿中其他男修不同，并无让人厌烦恼怒的地方，即使来日我们不和，也会好聚好散，不会痴缠于我，所以才应承下与他暂时相处一段时间，否则换了他人，我必会直接推拒掉，省得招惹麻烦。”

　　巫金道：“确实，我就十分不想与男修有牵扯，免得他们怒极时肆意妄为给我惹出事端，好生麻烦。”

　　任玄笑道：“确是如此。”

　　巫金道：“只是可惜……我本想往后也与你一同修历的，不需什么男修，只要我们二人在一处就好。”

　　任玄乐道：“那你晚了一步啊，若是你先提，我必先答应你。”

　　巫金叹道：“我竟未看出燕久对你有这样的心思。”

　　任玄道：“我也未曾看出，他向我请求要与我结成道侣的时候，我也是吃了一惊，此前我只将他当作同门看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巫金道：“我往后是不想找什么男修作道侣的，即是道侣，女修也可互相结作道侣啊，我心中实在是对男修排斥非常，只想同女修们在一处。”

　　任玄道：“无论如何，一切从心就好，若是你不想与谁结成道侣，也不必勉强。”

　　柯奇楠点头道：“任玄师姐说得没错，我自做修士以来，心中也没半点与谁结成道侣的想法，遑论再与哪位男修日日夜夜相处。”

　　巫金道：“与男修在一处实在是难有清净，我最烦他人搅我神思，若是叫我与男修结成道侣，日日夜夜待在一处，我必心中郁郁。”

　　任玄道：“来日你出了晦明殿，自立府邸，其他的什么人也管不到你，到时你是真正的自由了。”

　　巫金道：“我便是如此想法，只是现下我兄长刚刚承得殿位，还需要我们在旁多加扶助，待殿中安宁下来，我便出殿另立府邸，我兄长也必不会怪我。”

　　任玄叹道：“我看你兄长如今大概并不需要我们的扶助了。”

　　巫金道：“为何你近日似对我兄长多有不满啊，从前你不是还挺赞赏他的吗？”

　　任玄道：“从前他做事还算安稳，虽是男修，但并无沉溺酒色，肆意逾矩的地方，我自然对他多有赞赏，可如今他似乎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狂妄乖张，肆意妄为，我对他心有不快已多时了。”

　　巫金讶异道：“果真如此吗？近来我也不怎么见到我兄长，竟不知他已变得如此了。”

　　任玄道：“到底如何，你自己去看吧，我已不想多做沾染了，如今你兄长做什么，我心中都不惊异了，只觉得无谓。”

　　巫金问道：“难道你也要从晦明殿中离开吗？”

　　任玄思忖道：“确实是有如此想法，不过燕久似乎非常顾念我们的同门情谊，轻易不会离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随我一同离开。”

　　巫金道：“只怕是难呢，左边是与你的情谊，右边是与晦明殿上下同门的情谊，何况他自小养大的神枭鸟也在晦明殿中，怎么选都是两难吧。”

　　任玄道：“我已做好独自离去的准备了，他是顾念情谊的人，若是不想随我离开，我也不想强迫他，一切只看他自己如何选了。”

　　巫金道：“你倒是看得开。”

　　任玄笑道：“别无他法的事，即使我执意要他随我离去，也不过徒增我们两人之间的怨念而已，若是我们两人无缘，那就此便罢吧。”

　　巫金道：“那到时你可以来与我同在一处，我是非常乐意与你在一起的，要什么男修呢，我们女修们在一处不就好了吗？”

　　任玄摇头道：“我想到幽州去，幽州虽然静谧，但偏僻荒远，比起景州山来那是更加荒僻，且天气炎热，你必不想来这样黏腻闷热的地方吧。”

　　巫金道：“你为何非要去幽州这么难居的地方呢，与我一起寻一处闲适的清净地一同修历不是很好吗？”

　　任玄答道：“玉衡仙君既在幽州消逝，我想完成她的嘱托，将幽州的浊气驱尽，好好建立成宜人居的地方，也是功德一件。”

　　巫金无奈道：“好罢，你既如此想，那我们确实很难在一处了，真是可惜，无法同你一同研习符篆了。”

　　任玄笑道：“符篆本就不是我所长，也不是我所好，你与我在一处也研习不出什么来，无甚可惜的。”

　　巫金叹道：“我也只好一个人待在一处，闷头做我的独身修士了。”

　　柯奇楠道：“巫金师姐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与巫金师姐在一处。”

　　巫金道：“你不想在晦明殿中修习术法了吗？”

　　柯奇楠思忖道：“那待我学成以后，便去找巫金师姐，与你在一处如何？”

　　巫金笑道：“若是你学成之后，还想来与我一起，那便来吧。”

　　三人行至景州府西边，却未见有藏库，西面也同景州府后院一样，都是厢房，三人搜寻了许久，也不见一间可作藏库的地方。

　　巫金道：“这景州府的布置竟然与其他地方不同，我还以为景州府君会将西面作为藏库呢。”

　　柯奇楠道：“也许西面设为厢房是给来朝纳上供的凡界人居住的吧。”

　　任玄讶异道：“西面的厢房加上后院的中的厢房，这景州府中的可供居住的厢房也未免太多了。”

　　巫金道：“来朝纳上供的凡界人很多的话，也难免吧。”

　　三人说话间，天色渐暗，已近入夜，景州府内各处的灯盏依次亮起，依旧如昨夜一般灯火通明。

　　柯奇楠道：“我们先回后院中与她们汇合吧，看看她们其他各处的情况如何。”

　　巫金点头道：“其他三个方位或许能找到景州府的藏库。”

　　任玄道：“希望她们不要出危险才好。”

　　三人即往景州府后院中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