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千舟付一梦》笑桑猫

5、第一次深入交流

　　在那天之后，许珈舟整日问父亲那本杂志有没有进新货，显而易见，他也期待与千蘅的第二次见面。
　　他是汉口理工大学三年级学生，学校里的女生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可他却从未产生过深入了解他们中哪一个的欲望。可是千蘅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能感受到这个言语俏皮、举止大方的女孩灵魂深处的宁静与平和。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好像是i人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强装e人但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终于终于，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他忐忑又兴奋地叩响了法德尔大街153号别墅的大门。“竟然是如此富庶人家的大小姐，那天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心想。
　　千蘅也一直期盼着与青年的再次见面，她觉得应当先为那天莽撞的最后一句话道歉。
　　四目相对，许珈舟想了一周的措辞到了该表现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姐，我是那天书店的，这是我们新收的……额，您上次看中的杂志。”甚至紧张到结巴，“那我先走了”，此刻许珈舟只想逃离这个无比尴尬的境地，他的心要跳出来了。
　　“先生，我知道一家很好喝的咖啡厅，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千蘅看青年转身要走，也顾不上道歉那些，先把人留住要紧，但爸爸妈妈还在楼上，为了不被发现，这也是情急之下的上策了。
　　话又说到许珈舟心上了，他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怂，还没一个小姑娘勇敢。
　　在咖啡厅，他们交换了姓名，珈舟知道了千蘅是师范学校法语系的毕业生，还比他大一岁。他又得以仔细欣赏这个女孩了，肌肤白如凝脂，鼻尖圆润娇俏，唇如樱花，颊似明轮。
　　正午明媚的春阳透过树影洒进来，斑驳的光影在女孩脸上跃动，他看着那樱花瓣般的嘴唇一张一合，一些可恶的日寇、自由、国家等字眼飘进他的耳朵，虽然已经看怔了，可珈舟还是强迫自己听进去千蘅说话。
　　女孩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对日寇的憎恨，对国家形式的担忧以及自己报国无门的无奈。
　　“我只是一个小小学师范的女子，毕业后父亲又不让我去给最需要我的孩子们教书，甚至连租借的红线都不准我踏出半步。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让日本人死不瞑目，可每天还是能在各种声色犬马的酒局上看到他们，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千蘅说得很动容。“我想教那些伪满洲国政府统治下的孩子中国文化，教他们看清日本人对中国人所犯下的罪行……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在土木工程中，我主要学习道路和桥梁的修建，眼下桥梁对我国长江沿岸军队通行和运送粮草至关重要，前几年茅以升先生为阻断日军南下亲手炸掉了刚刚通车不久的钱塘江大桥，先生为国所作所为我十分敬佩，我也是因此开始学习建桥，学成之后好为抗战尽绵薄之力。”许珈舟只是表露内心最真挚的想法。
　　千蘅听完珈舟一番慷慨陈词，深深为这个有志之士所打动，这和她平日里交往的富家子弟都太不一样了，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说出诸如学成之日报效国家的话语。当今时局动荡，日寇犯我中华者愈发猖狂，国家需要这样踏实学习，信仰坚定的青年，这也是千蘅所欣赏和敬佩的。
　　珈舟看到那杏仁般的眼睛中闪烁的光了，他有点不好意思，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显摆。连忙说：“小姐也不必气馁，小姐所学的外语日后必能在外交上派上大用场。”
　　千蘅笑了，他还是那么笨拙而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