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伯爵伯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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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天色碧蓝，万里无云，与之相对的，特劳斯镇上的人们死气沉沉。
小镇通往城堡的老旧石路上行驶着几辆崭新的奢华马车，与周围格格不入，街边的商贩大都形容枯槁，早已习惯性地忽视了这些马车。
毕竟这些尊贵的车主，并不会给自己施舍铜板，他们从不为活着发愁。
……
江苒在一阵颠簸中缓缓睁眼。
突然，一个惨白浮肿的东西凑上来：“您醒啦，我们就快到伯爵的城堡了女士！”
江苒皱眉向后让了一下，这才看清前人的面容，是一个马夫打扮的中年男人，对方边赶路边凑过来与她搭话。
“我们这次真的太幸运了女士，伯爵先生已经很久没有邀请别人去他的城堡了。”
男人的肚子欢快叫了几声，脸上满是幸福。
他赶着马，又回头和她说话。
“伯爵先生最讨厌不守时的客人了，我们已经来迟了一些，都怪那些讨厌的鼹鼠。”
“还好还好，您遇上了我女士，我！最优秀的车夫，我驾过的车，我敢打包票，连巴雅尔骑士都会叹为观止！”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定是最快到达的马车。坐稳了女士！上帝保佑我们！”
江苒觉得对方挺有意思的，就想看看他还能说点什么。
上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高中时在食堂戴着面具跳舞的男生。
“那你都驾过什么车？”
“额……马车。”
“哦……”
看样子这个世界也只有马车，行，马车就马车吧！
但马夫好像被她语气里的惋惜伤到了，转回去自顾自赶他的车忿忿道：“哦，你会相信的，上帝，你会相信的……”
然后是静默。
江苒：啧，这就不聊了？
……
车厢内空间很大，窗外是充满时代气息的古朴街道，沿街叫卖的小贩有着相似的面容，不是他们长得像，而是那种病态的感觉十分相似，大都是行将就木的，皮肤黄而干燥，凸起的肋骨外只包了一层薄薄的皮，好像随时会被晒裂。
街道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会看到死婴的尸体或烧焦的‘女巫’。
在马车的前方还有几辆款式相近的马车。
江苒收回视线问马夫：“你刚刚说，伯爵很久都没有邀请过别人了？”
马夫又掉过头来直勾勾盯着她，眼里浑浊不堪，冲她讨好的笑笑：“是啊！是啊！我幸运的女士，伯爵自从去年大病一场后还是第一次邀请客人来，我们真是太幸运了，感谢上帝！”
他的语气不像是去赴宴，更像是虔诚的信徒要去做一次礼拜。
江苒一阵莫名其妙。
他这么频繁回头，到底是怎么看路的？
“他们都不知道内情，只有我，哦，只有我知道。”
“伯爵……哦伯爵，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车夫哼着小调，江苒思考着他的话。
正打算和车夫套点有用的信息时，马车缓缓停在一片阴影前。
车门被打开，江苒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对方凑在她耳边道：“女士，十二点过后我来接您离开伯爵的宴会。”
江苒抬开了搭在她小臂上的手，点了点头。
天色不阴，万里无云，至少在接近古堡前是这样的。
坐落在特劳斯西侧的古堡笼罩在独特的天气之下，阴森森的。
江苒打量了一下，大约十几辆马车统一停在了古堡的铁门前。
马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人，有男有女，大多是独行，偶有几个结伴的。
车夫在他们下车后就走了，沿着来时的路，却走进了迷雾里。
这边，二十多人向城堡铁门围拢。
古堡很高，近五米的黑色大铁门将众人隔绝在外。
这里位于郊区，城堡周围开满棕红色的玫瑰，荆棘野蛮地生长，爬满了围栏，乍一看就像枯萎了多年。
马车停靠的位置有一条宽阔的石路，两边种着蔷薇，石路直通古堡，众人沿着来到了铁门前。
非常典型的欧洲旧世纪风格，石墙砖瓦，墙面灰白，弥漫着死气，为了招待客人把大多数窗户都打开了。
江苒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晦气的建筑，就差把“不详”俩字印墙上了，给人一种座落在西方随便哪里都能被盖个帽编个故事被称为鬼楼的感觉。
而她偏头，身侧的人紧张兮兮还不停呼着气，像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
她为自己的想法疑惑了一下。
于是面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个穿着黑色执事服的老人开到众人面前。
他对众人行了个礼然后道：“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伯爵的城堡，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称呼我奥利维。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伯爵先生暂时有事，下面由我来招待各位。”
“各位客人请随我来。”
众人嘶嘶了口气，有的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有的她就看不出来了。
管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右眼戴着单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却很驼背，手中拿着羊皮纸，边走边记录着什么。
他的背非常弯，导致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一米五。
穿过城堡大门，走廊也挂满死气沉沉的画。
这家伯爵，不会是个吸血鬼吧……
众人随他上了三楼，走廊深处隐匿在黑暗中，管家一个转身，带着他们在一扇高大的门前停了下来。
四周是墨绿色的墙壁，门侧的侍卫没有墙上的挂画大。
她观察着挂画。
画中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郎，巨大的帽檐和瘦小的脸颊极不协调，低垂的眼皮空洞而阴冷。
她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看不出来啥。
“各位！”管家在门前作妖：“请容许我为大家介绍晚宴的规则……”他拿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从哪拿出来的？有点好奇。
“首先，请各位遵守古堡规则，古堡内的所有物品包括杯子刀叉等都属于伯爵先生的珍藏，请您不要损坏。”
“噗……”
奥利维抬起头，不赞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位夫人，请问您有什么异议吗？”
江苒还维持着憋笑的表情，闻言摇了摇头道思索：“没有没有，就是想知道如果有类似礼服公主裙这类的……东西，那也是由伯爵珍藏的吗？”
“……如果没异议的话请不要打断我，夫人。”奥利维明显不想理她。
“伯爵先生的婚姻十分恩爱，他希望来古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伴侣……”
“请问管家先生，”江苒又举手：“我是一个人来的，没伴侣，怎么办？”
“不必担心，”奥利维头也不抬：“稍后各位可以自行挑选伴侣……”
“那要是没选到怎么办？或者人数不够出现两男一女或两女一男的情况呢？”
“不会的，不会的，”奥利维终于赏了她一眼：“伯爵先生邀请的客人是绝对整齐的，绝对不会出现让尊贵的客人落单的情况……”
“那万一就是有个人心脏不好走到一半突然猝死了怎么办？古堡是不是得赔偿另一个落单人的损失。”
江苒含笑看着他，奥利维不善地正要开口，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刚刚站在旁边喘着气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她眼疾手快捞了对方一把，顺便从兜里掏出颗糖扒开塞进对方嘴里。
刚进来时就看出来对方脸色苍白浑身冷汗，要倒不倒的。
身边有人帮忙搭了把手，让人躺在地上，她就脱了身。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人群有几分凝固。
奥利维：……
奥利维倒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赶紧叫来几个人帮忙。
离得近的一个女生给对方简单查看了一下，低血糖加吓得，等一会应该能自己醒。二十几人站位各有不同，那女生和她同伴靠得近些，江苒就逮了他俩来问。
江苒：“他没事吧？”
对方还在仔细查看病人的脉搏，分出来点功夫回应她：“奥，他没事，就是吓得，应该……过会儿能自己醒吧……”
江苒：“那就好，你是医生吗？”
对方摇摇头：“我在读博，选的这个专业，还没毕业呢。”
江苒点头：“可以的，要相信自己！”
“哎？是……是吗？谢谢啊……哈哈。”
大约十几分钟，昏迷的人醒了，奥利维继续读羊皮纸。
江苒大概听懂了，古堡伯爵叫梅特，婚姻幸福双方恩爱但中年丧妻，留了个女儿相依为命，伯爵溺爱孩子看不得她哭，总是能想各种办法逗她开心，举办宴会也是为了让女儿高兴。小丫头喜欢画画和娃娃，城堡内的画都是她的珍爱……
……
江苒：在？品味挺独特。
五楼右手边的房间不能踏入，其他地方客人可以随便参观，江苒有预感，这房间有来头……
“宴会于明日下午开始，将于十二点结束，届时古堡将不在欢迎任何客人。”
管家说完，又鞠了个躬道：“现在，请各位自行挑选与会对象，然后来我这里领取钥匙。”
众人闻言三三两两开始组队，江苒站在一边，做思考状，奥列格沉默地盯着她。
期间拒绝了两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
她其实对队友没有很高的要求，别拖后腿就行，但是进来时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嗯。”江苒抬头放下手臂，视线钉在一处。
那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金发绿眸还编了个小辫子在耳侧，穿着无袖上衣，衣服上别了个菱形徽章。
很高的个子，低垂着眼睛，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对方感受到她的视线，扭头看向这边，刚好和江苒对上。
瞬间，江苒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促使她下了个决定。
她大步向对方走去。
“我叫小然，结盟吗？”江苒伸出一只手。
“我叫……小楼，”对方回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很高兴认识你。”
江苒无意识笑着偏了下头：“嗯？”
小楼学着她：“嗯？”
“你学我？”
这句话指向很多，可以是说对方的名字……虽然这名字确实挺敷衍，也可以说是对方偏头学她。
小楼盯着她看了一会，莫名把那句“我没有”咽了下去，改成了：“对，我学你了。”
江苒静默一下道：“……好！有品位！”然后自顾自鼓了几下掌，再一抬头就看剩下的人基本都组好了，正在奥利维那儿登记。
还挺像样的。
然后众人发现，人群成双成对，没有剩余。
除了她们，其他都是男女组队，两人一组看得可顺眼了，仅剩她们2vn。
场面有点尴尬。
……
怎么的是伯爵觉得男女之间的爱情不够真挚非得来这么一下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看激烈的争斗。
她觉得伯爵纯有病。
“夫妻恩爱还非得来这么一下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小楼比她高一些，江苒和她说话得微微抬头。
江苒伸出去的手碰了个空，她回头，对方在观察身后的画像，闻言转过身来。
“嗯？怎么了？”
可以，不听队友说话是吧。
“没什么。”
奥利维恰好来到两人面前，拿着羊皮纸和羽毛笔。
她们是最后两个，然后奥利维带他们打开了侍卫看守的房门。
“走了，小然。”小楼招了招手。
两人快几步跟上大部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伯爵伯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