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苍白飞鸟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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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雪原的一切都变得寂静，光是车轮碾过雪地、冰晶碎裂的声音都让世界变得嘈杂。
哪怕有血反光，夜间行路也不可能不开灯。他们的车子反而更明显。
然而，后面的车却好像完全看不见一样，忽略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是……
“背过的，异能365，看不见我。”莉莉丝小声说。
一个序列并不该的异能，但在躲藏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好用。
借着异能的效果，他们成功远离了追杀来的车辆，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
荒原上夜间行车还是危险的，尤其是车里有孩子的时候。
车里唯一的大人趁异能开启给车盖上了遮光罩和屏蔽气味的道具，给孩子们每人塞了一个小暖袋。
数一数，有二十多个小孩走到了他们面前，但车里只有三床被子和几件棉衣，挤一挤不知道够不够用。
他还是决定不关空调，而是把车窗开了一个缝。
这样应该不会中毒……吧？
“老爹，你这样会害死人的。”男孩无语地说，“这群老弟老妹儿一看就是细养的主，受不了这样的。”
“……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到啊，老师没说。”
“……”
不管怎样，他们最后还是成功度过了那一晚，没有伤亡。
第二天大清早，西露雅独自跑出车厢，遇到了打猎回来的男孩。他拖着一只比他还大的偶蹄类动物，乱糟糟的黑发上全是雪。
见到她跑出来，他吓了一跳：“哎呦我去，老妹你咋回事，这冰溜溜的不冻人吗？！”
“？”西露雅歪头。
“……算了，你傻乎乎的……老爹——”
男人刚生好火，往他们那边瞅了一眼，下巴都要掉了，二话不说就拽出车里的被子给西露雅裹上，扛进车里。
“我嘞个三角函数，你个大闺女这是干哈啊也不怕把自个儿给冻死！”
西露雅被塞回同伴们中间，但好像完全不知错，还在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把目光聚集在被猎回来的猎物身上。
“你猎了啥？”男人问。
“傻狍子啊，它搁那吃雪挺可怜的，咱就这样终止他的痛苦吧。”
“那你还真是骨汤大老爷啊，这狍子怎么吃？”
“你烧呗，我管抓不管烧的。”
他们昨天天黑前吃了一些东西，但车里的库存已经没有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填下肚子。
这只……傻狍子，有两米多高，眼睛长在背上，五条裹着黑毛的细腿还在抽抽。
低级污染物死亡后可以烧熟食用。
男人给它烤了，给每个孩子都分了点。
他们吃得很安静，不言不语，只有男孩在咬下一口后吐了出来。
“yue，不好吃。”
男人后仰：“你这话说的夺难听，我想听两个字带好的评价。”
“孬吃。”
“……”
“你这个狍子烧得很成功，成功地成了失败的典型。”
“那你别吃了！”男人夺过他手上的肉。
男孩也没抢回去，只是自己扯了一块肉去烤，中途路过拿着烤肉无从下口的西露雅，还把她的肉也拿走塞给他爸了。
“都别吃了你们，那难吃玩意给老头子吃去，我给你们重烤。哎呀我手艺可好多了，不香死你们我都不姓晏啊……”
在一堆碎碎念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淡绿色的肉被烤至淡黄，诱人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
男孩给靠的近的几个孩子都发了一点，继续去烤。
突然，风中传来异样的气息，他猛地抬起眸，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神色，眼中充满了警惕。
男人也正色起来：“有污染物？”
男孩微微皱眉，思索一会儿又摇头。
“不对，像污染物，但好像缺乏攻击性。我去看看。”
“哎，等等！”
男人想去拦，但小孩已经跑没影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却发现堆在一起的孩子们也少了一个。
“……你们谁去上厕所了？”
“……不知道。”
……
苍茫的雪原里，男孩悄无声息地走着，脚步轻盈，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他看见了，在不远处的山林里，有个半大孩子在走。
他保持警惕，躲在一棵树后，只露出脑袋。
“哇哦。”身边突然发出声音。
“啊！”男孩摔倒，“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啊。”西露雅歪头说。
“……”
已经晚了，在另一边游荡的人影已经闪了过来。
她举起手，指尖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冻得人四肢麻木动弹不得。
然而，在看见西露雅的那一刻，所有火焰都温柔地熄灭了。
…
……
告别时，孩子们还有些不舍。
短短半个月，他们经历了一生都忘不了的事。
先是九死一生逃出培育所，再是在雪原上死得七七八八，最后被好心人捡到并做了假身份。
基地有一个神奇的AI，叫42，它将相关的数据库全部修改，给了他们合理的身份。
接下来，便是去往不同的基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初弦姐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一个小女孩问。
“……或许。”初弦静静地回答。
她现在应该是叫夏初弦。
她、碧华还有西露雅，身份都是夏首席的后人。42将夏清儿的孩童时期的影像资料封存，只要不仔细比对，没人会发现这三个小孩和首席长得一模一样。
她们也曾被问是否想要复仇，孩子们都没吭声，夏初弦也保持沉默。
黎明计划最终和培育所一起被埋进了土里，不出意外至少要等上百年才会再次被挖出来。
而成为夏首席女儿的三个孩子，在第九基地里平安地长大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夏初弦决定进入研究院工作。夏碧华没有做实验以外的特长，被防污染部特招，而西露雅……
复杂照顾她们生活起居的，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和一群啥也不知道的研究员都希望她能成为物理学家，就像她的姐妹成了防污染学家和心理学家一样。
然而西露雅从不是听劝的性格，她拿着状元的成绩进了分数线最低的美院。
只有在这里能触摸到她想见的美丽，只有这里能聆听到她热爱的旋律。
长大后的西露雅比小时候要好一点，不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别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至少会从那个美好的世界抬起头，看看外面的人间。
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三十多年前？总之在她还没有开始做噩梦的时候，有人冒冒失失地从外面闯进了她的世界。
“那个……你好漂亮，我贼拉稀罕你。”
“？”
夏初弦报警把那人给抓走了。
西露雅并不反感别人说她漂亮，而且她也听不懂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但是那个人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不记得了。
第二天，她又遇到了那个人，这次他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抱着……一盆向日葵。
带花盆的，一盆向日葵。
盆里甚至还有草。
“那个……这个给你。”男人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花递给她。
西露雅还是第一次见到送盆栽向日葵的，好奇地问：“为什么送我向日葵？”
“额……因为…能吃？”
能吃好啊，能吃是福，吃啥都嘎嘎香。
夏初弦已经准备再次报警了，但西露雅拦住了她。
这人一股子憨劲，跟个笨蛋一样，她觉得很有意思。
在两个妹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结婚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去结婚啊？！”夏初弦绷不住了，“是和谁？上次那个登徒子？你们才认识多久啊？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
可恶，她忙于计划疏忽了。要是她能更关注一点，要是妹妹还留在第九基地，那个陌生人不会得逞的！
“可是我觉得他很可爱啊。”西露雅捧脸，“我喜欢可爱的大猫猫，尤其是笨笨的大猫。”
“……”
爱情是人生的锦上添花，西露雅是这么认为的。
她很乐意让自己的美梦多一丝甜蜜，也不介意把阳光分别人一半。
他们度过平静又幸福的两年，有一天西露雅发现，她怀孕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西露雅拍手，“我要吓他一跳！”
“……不可能吓到吧，对那种常年走在死亡线上的人来说，这种事只有喜没有惊的吧？”
“那我也要吓他一跳！”
“……”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的爱人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从未回来。
那一年的污染物有些躁动，基地里的异能者们都忙得脚不沾地。而不巧的是，她的爱人晏欢是一位上将，拥有能够复制一切异能的特殊异能，序列008画皮。
他会是最忙的一个，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他有家室就发生变化或转移。
那几个月里，他们只能通过通讯器联系，偶尔也会打语音。但荒原上信号实在太差，电话总是卡卡的。
晏欢是个不爱读书的粗人，也是一个笨拙的恋爱脑，他自学带有浪漫色彩的现代情诗，每隔几天就会写一份发给自己的爱人。
虽然他的水平真的很差，甚至不如中学生。
但西露雅很喜欢，在她眼中，可爱的人一切都是可爱的。
但她还是没来得及吓他一跳。
在腹中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她收到了晏欢的死讯。
原来他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电话是录音，情诗是存稿。基地专门派人伪装出一副他还活着的假象，以免刺激到怀孕的首席后代。
晏欢到死都不知道妻子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西露雅也永远见不到他的尸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苍白飞鸟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