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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秋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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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映仪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言语中满是委屈,“我现在哪还有脸出去见人啊?”
“此言差矣,妹妹,这件事是那钟楚怀有眼无珠,恃宠而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江晚吟宽慰她道,难道妹妹就不想找个机会同他把事情说清楚?”
“若两人相见,彼此倾心,这场误会自然迎刃而解;若是那人冥顽不灵,也好认清他的本性,断了想念。妹妹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映仪吸溜一下,微微点头,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江晚吟拉着她,亲自为她梳洗打扮,眼眶有点红肿,施过脂粉后,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让人去钟府递了个信,几人约在城郊一处景色宜人的庄园游玩。
钟楚怀收到信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换了身衣服,如约而至。
庄园坐落在沁心湖边,丹桂飘香,草地绵延。湖对面是广袤的田野,金黄色的麦穗摇曳生姿。
这是赵映仪第一次正式和钟楚怀见面,以往匆匆一瞥,现在得以仔细打量这个男人。只见他身穿天青绸衫,腰佩一枚白玉龙形佩,形象清癯,丰姿隽爽。脸部肤色苍白,线条硬朗,下颚尖秀,剑眉星目,无形之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江晚吟引着两人进庄园坐下,赵映仪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卒一见面,即使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场面一顿有些清冷,无法,江晚吟只好率先开口,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两位之事多有曲折,今日约两位出来游玩,正是为了纾解愁绪,也好增进了解。”江晚吟斟酌着措辞,生怕说错了那句话。
“钟大人此前也许不知,我这妹妹心仪大人许久。钟大人是否相互熟识之后,再做定夺?”
钟楚怀摩挲着指腹,淡淡一笑,“本相自然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若是微臣心仪娘娘,娘娘却不喜欢微臣,娘娘也会与我相互熟识之后再做定夺吗?”说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的神色,似真非真,“微臣这个比喻不恰当,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江晚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碍着旁人在场,不好发作,忍气吞声道,“钟大人言重了。两事不能相提并论,钟大人与映仪妹妹尚未嫁娶,可慢慢培养感情。本宫已出嫁,自然不好类比。何况本宫出嫁前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如今不也芙蓉并蒂比目连枝。”
“娘娘与太子殿下恩爱和谐,倒是羡煞旁人。”钟楚怀说得阴阳怪气,丝毫不掩饰那份嫉妒。
江晚吟正要同他说道几句,屋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一个男子走进屋内,
“我道是谁这般会寻地方,原是皇嫂同钟相、映仪妹妹在此地游山玩水,不知可否加我一个?”
江晚吟眉头一皱,心下道加不加的反正都来了,脸上却是笑意不减,“六弟怎么有雅兴来此?”
萧锦佑指了指手中的鱼竿,言语真诚道,“我看今日天气甚好,这沁心湖里鲈鱼肥美,特意前来垂钓,不想在这碰见皇嫂几人,真是有缘。”
钟楚怀淡淡一笑,“哦,本相倒是技痒,不知六皇子带了几支鱼竿?”
“钟相放心,自然有的。不若皇嫂同映仪妹妹与我们一道泛舟湖上,想来比在这屋里坐着有趣一些。”萧锦佑接过话茬,顺水推舟。
她看了一眼赵映仪,这样确实也谈不出什么感情来,不如游湖放松一番,便答应下来。
四人来到湖边,已有家丁将一只松木小船泊至岸边。船上容纳不下多人,故而萧锦佑主动承担起划桨的重任。
木船泊至湖心,萧锦佑取出鱼竿食饵,递与钟楚怀,两人架好位置,便专心盯着鱼膘的动静。江晚吟同赵映仪坐在船边,小声说着体己话。
萧锦佑的浮标一沉,鱼上钩了。他猛地一提,鱼竿弯成一道弧线。
“这鱼力气很大!”萧锦佑两手紧紧抓住鱼竿,显得有些吃力,钟楚怀见状赶紧过去帮忙。整艘木船的重量并不大,两个成年男子站在一块导致重心偏移,瞬间就翻在湖里。
钟楚怀给他使了个眼色,萧锦佑立即会意,朝赵映仪游过去。
赵映仪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挣扎着呛了好几口水。一见有人过来,就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不放,哪里还管得了男女有别。
萧锦佑将她抱至岸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把呛的水吐出来。赵映仪这才回过神来,自觉失了清白,可方才情急之下对方为了救人,怎好怪罪于他?木已成舟,只偎在他低低啜泣。
此时,另外两人一脸狼狈地游上了岸。江晚吟自幼长在南疆,南方多雨,是以略通水性。可惜了钟楚怀本也想着英雄救美,没了机会。
见此一幕,两人均是一愣。江晚吟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两人故意合谋设的圈套。她冷冷的盯着钟楚怀,脸色闪现一丝愠怒,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
钟楚怀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迎上她的视线,转而故作委屈道,“六皇子殿下,我与赵姑娘尚有婚约,你怎可无故毁人清白?钟某失了颜面事小,女子贞洁事大,你让赵姑娘日后可怎么办?”
萧锦佑一咬牙,“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原是事发紧急只想着一心救人,不料竟冒犯了映仪妹妹。我萧锦佑绝不是不负责任的小人,回去之后我自会向父皇和柱国公请罪。”
“请罪什么的都是后话,如今此事到底如何解决才是正经。”钟楚怀作出忧心忡忡的样子,话虽是对着萧锦佑说的,眼睛却看向江晚吟。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建元帝把这个任务交给她,结果办得一塌糊涂。若是没有个妥当的处理,怕是要闹得不好收场。虽说两人可恶至极,行此卑鄙手段,但看萧锦佑对赵映仪一往情深的样子,实在比嫁给钟楚怀强上百倍。如此一来,自己也算将功折罪,替她寻了个好的归宿。
她走过去,扶起赵映仪,“我同映仪妹妹商量几句,你俩且在这稍等。”说罢便拉着她往旁边去了。
赵映仪此时十分已清醒九分,虽未看出这是圈套,却也冷静下来。嫁给钟楚怀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请求皇上撤回旨意。自己清白已毁,怕是没脸再活下去。
“妹妹别哭,我倒有一个法子。”江晚吟搂了搂她,替她擦去眼泪。
“什么法子?”赵映仪眼前一亮,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意。
“李代桃僵。”江晚吟缓缓开口,“事到如今,只好请皇上将这婚事改赐给六皇子。六弟方才也说了,他会担起责任。我看他对你情深意重,与其让他去皇上面前请罪受罚,不如咱们掩去这件事,主动请皇上改赐。到时咱们四方同心协力,此事必然可成。妹妹意下如何?”
赵映仪有些迟疑,“好是好,他俩那边能答应吗?”
“这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同他俩说清楚道理。到时你只点头即可。”江晚吟心道,那两个臭男人巴不得这样,有什么不肯的。
两人约定完毕,便转身回到岸边。萧锦佑知道事情成了,强按下心中狂喜,俨然一副犯错后任凭处置的模样。
江晚吟揶揄道,“六弟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毕竟救人要紧。但是女子清白不是小事,方才你也说了,自会承担责任。如此,你便娶了映仪妹妹,日后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萧锦佑恭敬地听着,“一切全凭皇嫂做主。”
“不知钟大人对此可有意见。”江晚吟转头看着他。
“娘娘处置得体,微臣并无意见。”钟楚怀眉梢一挑,笑意隐隐。
“不过,映仪与钟大人婚约尚未解除。此事还需我等四人齐心协力,共同求得皇上改变旨意。今日之事,希望只我等四人知晓,莫要外传。”
“那是自然。”其余三人并无异议。
秋风萧瑟,四人此时才发觉浑身湿透,渐生寒意。由于事情隐密,不便呼唤侍从,几人捡了些枯枝生火,待衣裳差不多干透,才起身返回。
四人回去之后,萧锦佑率先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取消之前的婚约,将赵映仪许配给他。
建元帝气不打一出来,痛斥他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紧接着柱国公上奏,言明钟楚怀欺人太甚让柱国公府颜面尽失,柱国公府愿意同六皇子殿下结亲,请求皇上解除婚约。
他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半天没顺过气来。
钟楚怀添油加醋,表示自己与赵映仪八字不合、性情迥异,两人相见两厌,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回是真的怒了,这帮家伙哪里是请求,分明是逼宫!建元帝气急败坏地把江晚吟叫来询问,事出反常必有妖。
哪知江晚吟一来就哭上了,说自己辜负父皇嘱托,本是好心撮合两人,谁料两人相见针锋对麦芒,毫不相让,自己夹在中间苦不堪言。幸得偶遇六弟,从中转圜,几人才稍稍平静下来。六皇子本就与映仪妹妹青梅竹马,两人一见才发觉早已互相青睐,此前倾慕钟相不过是被表象蒙蔽。
建元帝真是脑袋都大了,婚姻大事怎么这般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