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 WC+心脏病》lchanglemon

9、第 9 章

　　到最后，梁子仲决定还是试一试，当然，如果秦沁那么排斥，就不要让她知道好了。
　　于是，梁子仲买了下午的机票，提前下班飞到了秦沁的故乡。
　　秦沁家的地址他已经弄到了，因为秦沁网购帐号里就存了有三个地址。
　　一个是秦沁的公寓的，一个是他家的，剩下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的，就是秦沁的家乡。
　　秦沁的提醒他还是注意到了，于是，他叫来好友傅文博陪自己一起过去，同时也帮自己打打气。
　　傅文博一直知道这两人的事儿，也知道这到了最后一关，他很乐意帮帮好友。
　　同时，他对梁子仲提到秦沁说的不要一个人去她家表示好笑，还能搞出人命不成？

　　梁子仲下午走的，说是不回家吃饭。
　　但秦沁多心跑去找了他的秘书。
　　秘书的话挺好套，他买了两张下午的机票。
　　秦沁立马像疯了似的打车到机场，然后买了最近的机票。
　　坐在飞机上，秦沁心神不宁。
　　千万不要出事，自己的父母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然而，当秦沁到家的时候，梁子仲的轮椅歪在一边，他倒在地上脸色青白，双腿不自然地搅在一起，傅文博正在一边跟秦沁的父亲理论。
　　秦沁脑子里一根弦嗡得就断开了，她冲上去掏出梁子仲的药，让他塞到了舌下。
　　然后要傅文博不用再和自己的父亲纠缠，而是尽快把梁子仲送到医院。
　　傅文博背起梁子仲匆匆下楼，秦沁跟在后面，临走前，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我永远都不再会原谅你们。”

　　小城市的急救措施并不怎么好，但好在梁子仲也不是那么严重。
　　“就你来的那会儿……”梁子仲还想狡辩一下。
　　“我再来晚点你就上西天了。”秦沁可不吃这一套。
　　“你不生气？”梁子仲有点惴惴。
　　“你没事儿我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秦沁一副无奈的样子。
　　梁子仲有些喜欢秦沁这种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还没好呢。”秦沁打掉他的手。
　　梁子仲捂着手，“你不是不生气了么？”
　　“一事归一事。你赶紧好好休息，我让文博已经先回去了。”秦沁帮梁子仲掖好被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咱们明天也回家。”
　　“……”梁子仲突然觉得“回家”两个字特别窝心，秦沁父母说的那些话，也不在耳边继续响了。他也想早早“回家”了，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睡下。

　　坐在临时买的轮椅上，梁子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秦沁看到动来动去梁子仲问道。
　　“没事儿。”梁子仲最喜欢的逞强又开始了。
　　“……”每次这个时候，秦沁就什么也不说，盯着梁子仲看，直到他乖乖服软。
　　“不太舒服。”梁子仲服软还是挺快。
　　“我给你揉揉，回去就换个好的。”秦沁伸手，梁子仲躲开。
　　“这是机场呢……”梁子仲不想被围观。
　　秦沁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动手了。
　　梁子仲被按摩得一阵舒服，也舍不得叫停。
　　别人的目光什么的，就当没看见吧，他自我催眠到。

　　到了飞机上，秦沁还是有点不放心：“好点了没？”
　　“好了～”梁子仲决定还是不让秦沁担心。但身体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并没有消散，算了，回去再说吧。
　　“那你睡一觉。”秦沁帮他盖好毯子，垫好垫子。
　　“嗯嗯～”梁子仲现在也学会了乖乖地接受秦沁的照顾，他乐在其中。
　　然后，梁子仲就抓着秦沁的手，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机。
　　“你没叫我？”梁子仲惊到。
　　“你睡的挺香。”昨天医院里睡得很不安稳吧，秦沁有些愧疚。
　　“你抱我下来的？”
　　“是啊，换回你常用的了，舒服了吧？”秦沁拍拍他身下的轮椅，梁子仲才发现，秦沁已经让秘书送来了他平时用的，他觉得一阵舒心。秦沁体贴起来真是细致入微，娶回家真好～

　　然而到了医院，两个人都不能相信医生的诊断结果。
　　梁子仲竟然骨折了。
　　秦沁家乡的医院草草的检查根本没出什么结果，所以就让梁子仲拖着伤回来了这么些天。
　　“他的腿血流不通，再拖点日子就得截肢了。”医生恐吓秦沁，秦沁一下子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没事儿～”梁子仲看秦沁又是那种恐惧的表情，心有不忍，又暗暗恨自己。
　　其实如果不是自己多事，硬是要跑去试试，也不会出这么大的篓子。
　　秦沁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拢，这可不行。
　　他向秦沁眨眨眼，秦沁凑了过来。
　　“让我亲一口我就原谅你。”梁子仲提出要求。
　　“……”秦沁皱着眉头。
　　“呵～”梁子仲干脆自己动手，凑过去吻上了秦沁，“好了，接下来的任务是好好照顾我，组织还是信任你的。”

　　梁子仲打着石膏，又开始向家里编谎话。
　　但梁家也隐隐觉得，儿子最近还是有些多灾多难了点。
　　当然，秦沁是个好媳妇，儿子也喜欢，二老不愿再多过问。
　　得到儿子会好好看住自己的承诺，梁父梁母又简单叮嘱了秦沁几句，就离开了。

　　“呼～终于走了～”梁子仲一副犯人解放的样子。
　　“你好意思说。”秦沁还是气鼓鼓的。
　　“我的谎话怎么样？”梁子仲还有点小得意。
　　“蹩脚，只有你爸妈才信。”秦沁打击他。
　　“只要他们不怪你就行。”梁子仲温柔地说。
　　“……那你也得听他们话，好好看住自己。”秦沁不被糖衣炮弹诱惑，谆谆教诲道。
　　“我就这样了，也不能再坏了嘛～”梁子仲想要撑起身子。
　　秦沁敲了敲他，“你给我好好躺着。”

　　下午，医生把梁子仲推出去治疗。
　　秦沁则是接到陈曼曼的电话，约在了医院见面。
　　陈曼曼看起来有些憔悴，神色也没了往日的凌厉。
　　“怎么了？”她们在一处靠墙的座椅边坐下。
　　“为什么你就能那么开开心心的和一个瘫子生活？”陈曼曼张口就是伤人的话。
　　“曼曼！”秦沁和陈曼曼多年好友，这不代表她能容忍曼曼的一切。
　　“对了，你是D。你就喜欢残疾人，对吗？”陈曼曼突然又了然似的。
　　“你和方宇怎么了？”秦沁没管陈曼曼说的那些话，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陈曼曼一听方宇的名字，果然神色萎顿。
　　“你怎么就能和梁子仲相处的那么好？”陈曼曼望着她。
　　秦沁还没来得及说，陈曼曼就继续道：“每天要给他按摩、翻身，他手不好，我甚至有的时候还得给他喂饭，一边吃了还一边呛着，他又死撑。不知道冷暖，不知道疼痛，他出了什么事你都是得最后进了医院才知道。还有让人尴尬的失禁，你给梁子仲换过尿布么？你能忍受那些味道么？沁沁，你是不是又乐在其中呢？我记得我们在大学，都是无数人争相约会的对象，我们不是找不到好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拴在一个废物身边？”
　　秦沁没有回答或者反驳，就听着陈曼曼不断絮絮叨叨。
　　但是，如果她知道一墙之隔的是什么地方，她就会永远后悔自己当时的沉默。
　　自己只是出于习惯，等陈曼曼发泄完毕，但她不知道，陈曼曼这一通发泄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一个男人绝望。

　　陈曼曼和方宇是出了问题，像许多这样的情侣一样，最后终于在生活面前磨尽了爱。
　　他们可以有个浪漫的开头，但在无止尽的麻烦中，终于最后彼此厌烦。
　　他们的故事，可以是大多数现实悲情小说的模板。
　　秦沁只能可怜他们，却帮不了什么。
　　陈曼曼不是能够承受方宇生活的人，对于他们的痛苦，秦沁也无能为力。
　　最终，秦沁还是决定过两天去看看方宇，这样的分手，其实方宇也很难受。

　　回到病房，梁子仲已经先回来了，他坐在床上，不再是像平时那样软软歪歪地躺着，而是用手撑着，把脊背挺得笔直。
　　“怎么了？”秦沁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梁子仲没有回答她。
　　“是不是医生说什么了？”秦沁心里莫名的慌。
　　“如果医生说要截肢，你是不是会很开心？”梁子仲冷冷地质问秦沁。
　　“你在说什么？”秦沁不知道梁子仲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你不是D吗？不是最喜欢看到残疾么？不是越无助你就越开心么？”梁子仲看着秦沁，眼里隐隐有着恨意。
　　“……你知道了？”秦沁知道自己这句话在这种场合非常不合适，但自己实在是也失去理智了。
　　果然，梁子仲听到秦沁的答案，面如死灰，他抓起身边一切抓的东西，往秦沁身上砸去，“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见此情形，秦沁只好默默离去。

　　几天之后，秦沁接到梁子仲姐姐的电话。
　　姐姐将她约到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餐厅，还是那个专属的包厢里，姐姐第一句话就是：“子仲截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沁脑子一下子停止了转动，不断响着的只有姐姐刚刚说的话。
　　“看来，与你关系巨大。”姐姐神情很冷，她很不希望看到这个原本疼爱的弟妹出什么问题，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真的很爱秦沁。
　　“……是，是我害的。从他三月份那次痉挛开始，大麻烦基本上都是我惹的。”秦沁现在也心如死灰，索性承担了所有罪责。
　　姐姐这时候才瞪大了眼睛，她不敢想象，弟弟为了这个女人竟然编了那么多谎话。
　　“贱人！”姐姐突然出手给了秦沁一耳光，秦沁默默受着，没有任何反抗。
　　后面发生了什么，姐姐骂了什么，秦沁都充耳不闻，她走在飘雪的大街上，只是在不断回忆起姐姐说的，“子仲截肢了”。
　　呵～自己该开心，自己不是一直遗憾么，不是一直更喜欢AGG么，这下，子仲是了，自己该开香槟庆祝了不是么？
　　不是子仲越惨，她越该开心么？为什么？因为她是D啊！
　　她就是以此为乐的呀！
　　子仲现在肯定很惨，她应该晚上YY到睡不着觉才对啊！

　　“沁沁，沁沁。”秦沁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文博家的客房，到底发生了什么？”刘缌晚上刚拒绝了傅文博的邀请，就在路上看到情况不对的秦沁，自己刚扶住她，她就失去了意识。无奈，刘缌只好又把傅文博叫回来，傅文博本来以为佳人回心转意，却不料看到了失踪几日的秦沁，只好赶紧带着二人先到了自己的房子。

　　“怎么回事？”刘缌很担心地看着秦沁。
　　“陈曼曼说我是D的时候，被梁子仲听到了。”面对刘缌，秦沁觉得什么都可以吐露。
　　刘缌一下子觉得问题大了，但又认为不只是那么简单。
　　于是秦沁继续告诉她，“当时陈曼曼还抱怨了许多和残疾在一起的事儿，我没有反驳，一直像平时一样在听。她还说了我和梁子仲在一起是心愿得偿乐在其中，我也没有反驳，我也一直沉默。而子仲就在一墙之隔的治疗室，这些他全听到了。”
　　“然后呢？”刘缌知道，之后的处理方案秦沁八成也是没弄好，所以才到了最坏的情况。
　　秦沁小声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同时表示自己有些事不记得了。
　　刘缌知道秦沁不会跟自己隐瞒，秦沁难道开始出现失忆了？
　　接着，秦沁抱着膝盖，又悄悄告诉刘缌，她现在总是看到一些怪东西。
　　她总是好像能看到梁子仲的轮椅还有假肢。
　　刘缌心里咯噔一声，这已经是严重精神病的前兆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