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多少身份牌》时听雨

11、chapter 11 心计

　　直到回宿舍，苏清浅的脑子里依然是一团浆糊，给郭恬雨发过去成品后，呆呆站在桌前倒着煮好放凉的饮用水。

　　“苏苏？水要倒出来了。”秦沐坐在圆桌椅子上，嚼着薯片提醒。
　　被声音刺得一激灵，苏清浅手抖了一下。
　　秦沐歪着头，“怎么了？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
　　孟诗妍敷完补水面膜，“苏苏，你怎么脸还那么红？该不会是洗澡上火了吧？”

　　苏清浅：……
　　好家伙，情绪全写在脸上了。

　　“有一点小瓜，你们要不要吃？”
　　就那么随口一提，结果三人闻着八卦味就围坐过来了。

　　苏清浅想着，有点犹豫，“就是，这八卦是关于我的。”
　　向来遗世独立的人突然有了八卦，这股新鲜劲可为是吊足了三人的胃口。

　　“如果……一个人突然找你要微信和名字是什么意思？”

　　孟诗妍眯着眼睛，语气玩味道：“这个人是谁？”
　　“男朋友？”
　　“还是暧昧对象？”

　　苏清浅：……
　　好像哪个都不沾边。

　　“就是一个朋友，”苏清浅咽了咽喉，末了还补充一句，“男的。”

　　“啊——”孟诗妍拉长了语音，“你什么还和异性处得来了？好的，普通男性朋友是吧。”

　　苏清浅心虚，沉默不言。

　　孟诗妍一把挽过苏清浅的肩膀，振振有词，“你信我宝贝，这种男的，不是对你有意思就是想跟你玩玩。”

　　玩玩？
　　苏清浅听到这个答案，不自觉地皱了眉。

　　孟诗妍看了眼怀里的美人，“换做是我，如果对方长得不错，我是很乐意谈一谈的，但是我知道宝贝你不是这样的人，大概率……他也是个渣男。”

　　渣男？
　　确实有那个潜质。

　　不过，他成功给她造成一种错觉。
　　顾舟逸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萍水相逢交个朋友不太沾边，倒像是故人久别重逢的克制。
　　可……他们也没见过几次吧？

　　苏清浅喝水清了清嗓，“那那天酒吧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孟诗妍：“酒吧？那天酒吧怎么了？”
　　“你们不是说，我跟一个男的靠的很近吗？”
　　孟诗妍反应过来，摊开手，“这事你问沐沐吧，我和梓瑜离得远看不清。”
　　被cue的秦沐转着眼珠回想了一下，“确实很近。”

　　苏清浅：……
　　“有多近？”
　　“大概……这样吧。”秦沐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怕不够直观，直接按住一旁刘梓榆的头，两人面面相觑，被迫深情对视。
　　“就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让刘梓榆从椅子上摔下来，“沐沐！”
　　孟诗妍比了个赞，“看不出来啊，沐沐你还挺狂野。”

　　但作为真正当事人的苏清浅脸色并不好看，她居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苏清浅现在合理相信，主动给出一半电话号码的人是自己了。

　　孟诗妍看见苏清浅扶着额头，“你想起什么事了？”

　　没事，她离去世就剩一点点了。

　　苏清浅极不情愿扯着嘴角，“如果，我说如果，那晚上的酒吧男现在和我是一个公司的，而且……他职位还不低，你们会怎么想？”

　　“啊？”
　　信息量加载过大，三人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而且，还是我主动去勾搭人家的。”

　　透过她们眼里的震惊，苏清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电梯前呆滞的自己。孟诗妍也到底是纸上谈兵，没有多少实际经验，只能默默为苏清浅祈祷。

　　熄了灯，今天的事过于刺激，苏清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清浅干脆点开微信，查看顾舟逸的名片。

　　最先入眼的是头像。
　　山水画？
　　还真像个老年人。

　　顾舟逸。
　　苏清浅在内心默念这个名字，心血来潮登录了公司系统，点开“员工档案”，个人信息弹了出来，苏清浅粗略翻了下。

　　略过个人基本信息，苏清浅看着他的履历，都快生出红眼病来。
　　不是，不就比自己年长个四岁，怎么就混得风生水起的？

　　那会儿在楼梯口他怎么介绍的来着？
　　哦，策划组的组长是吧。还很乐于助人地说有问题可以找他帮忙。
　　不可能。

　　苏清浅放下手机，在入睡的那一刻还想着。
　　要不然明天不走楼梯也不坐电梯，做自由落体运动也好。
　　宗旨就是，别碰到他。

　　*

　　深夜未眠的人，苏清浅并不是例外。

　　距离Z大不远处的公寓楼内，顾舟逸刚刚忙完手头的事情，摘下眼镜，揉着发酸的眼睛，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顾舟逸顶着半湿的头发出来，边擦着水，手机的消息依旧如约而至。

　　【高子扬】：哥们，睡了？

　　都说毕业当头各自飞，可过了好几年，四人还是保持联系，在都能抽出时间的时候还约着团建。其中，高子扬发展成了事业狂魔，深夜不睡来找他都是常态。
　　顾舟逸觉得两人真能称上是过命的交情。

　　【顾舟逸】：没。

　　得到回复，对方直接弹了语音电话。

　　“我今天找你可不是找加班安慰的。”

　　顾舟逸一听，挑着眉，“高大律师还能有什么事？”
　　对面咳了一声，“如果不出意外，我要脱单了。啧，老顾，你这下可成了我们宿舍的唯一没被恋爱玷污的清香单身狗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距离脱单已经成功了一半。”

　　顾舟逸不解，“什么？”
　　“你已经是一条狗了啊。”

　　这拐着弯骂又没逻辑的话直接让顾舟逸气笑了，“滚。作为律师讲话那么不严谨？”打趣结束，顾舟逸收了玩笑的语调，认真说道：“还是恭喜了。”

　　高子扬想到终于在某一方面快人一步，心里还甜蜜着，但也保留了点良心慰问一句。
　　“那你呢？那么多年了，一点水花不起？”

　　要说四人的经济条件，那当属黄铭那样的富二代，别人都想着卷绩点挣个出路，他要是不努力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产。但要说财富、颜值和才华集中于一身，还得是顾舟逸。可这人脑子就像缺根筋，对凑上来的女孩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以至于后来还被学校表白墙传出是gay的谣言。

　　顾舟逸不由自主想起傍晚被他堵在楼梯脸都憋红的小姑娘，轻笑了声。
　　“也不是没有。”

　　高子扬：？

　　“而且，你还见过。”顾舟逸幽幽说道。

　　高子扬：？？？
　　“别开玩笑了。我们都快成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了，你有喜欢的女生我和他们两人看不出来？”

　　“那不是，时机还没成熟吗?”
　　丢下这话后，顾舟逸简单说了些东西便挂了电话。

　　顾舟逸看着列表里今日新增的好友，谈话还停在系统的自动发送：我已成为您的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没关系。
　　好友都加上了，其它的还会远吗？

　　——

　　虽然失眠，苏清浅也没头昏，还特意起了个大早，避开了早八的时间点，顺着人流进了电梯。

　　今天的第一件幸运事——没有碰到顾舟逸。
　　啊，这已经为美好的一天开了个好头。

　　苏清浅到得早，在办公位置上吃着早餐，还避开了打工人刚上班积攒怨气的节点才去找了郭恬雨。

　　“恬雨姐，我昨晚发过去的邮件，还有什么问题吗？”苏清浅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认真地等着回复。

　　郭恬雨从电脑屏幕上转移视线，扫了苏清浅一眼，淡声道：“看到了，完成的质量很高，我会和上面领导反馈的。后续没你的工作的事了，回去吧。”

　　又没碰到顾舟逸，还得到了组长的肯定，苏清浅觉得今天值得开香槟庆祝。努力压住要暴露翘起的嘴角，“谢谢恬雨姐，那我先走了。”

　　直到苏清浅的背影彻底离开视野，郭恬雨才打开了刚刚被关闭的界面。

　　昨晚郭恬雨在酒吧和朋友买醉，她没想到苏清浅效率如此之高，在凌晨前就发来了邮件。

　　附件一打开，入眼的便是大片饱和的蓝色，晴空之下坠落的流星与阳光下泛着金辉的街道相得益彰，治愈又宁静。这样的小清新画风，放所有设计师里都一抓一大把。可难得是，在整幅画面的背后，能让人感悟到笔下所蕴含的旺盛生命力。富有生机的创作是极为难得的，即使郭恬雨心里不愿意承认，她也被这苏清浅的作品震撼，酒都跟着醒了一大半。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为什么可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
　　而创作，最害怕的就是被替代。
　　她很清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郭恬雨冷漠地盯着屏幕，手指在敲击着键盘。

　　不过几秒，海报作者“苏清浅”三个字被无情删除，换上了郭恬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