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程》大写字母K

7、Star 07

　　Star 07

　　郑秀妍忘了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只记得妹妹打开门的时候，自己跌进了她怀里，她也不记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躺着，手上挂着点滴。

　　窗外已经是晴天，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在地板上形成一道一道的光斑，床边没有人，但床头放着一束花，没有落款，病房的门虚掩着，她能感觉到门外有人，站在门口的墙边，小心翼翼。

　　“进来吧。”郑秀妍叹了口气。

　　唐诗逸轻声地走近病房，看到了郑秀妍脸上稍转即逝的一丝失望，拉开椅子，坐到了病床旁，看郑秀妍想开口，她赶紧举起双手合十。

　　“秀晶已经骂了我一整天了。”
　　“噢？她骂你什么了？”
　　“一开始还用中文，后来实在气不过，骂了一堆韩文，我就没听懂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你昨天傍晚到家就昏在秀晶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开了我的车，送你到的医院，然后打电话给我问我发生了什么。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车子的四个轮胎，已经都没气了，你说巧不巧。”唐诗逸说完还哼哼了一声。
　　“怎么，秀晶放了你四个轮胎的气而已，你以为就能让我气消？”
　　“也没有啦……放的好！Jessi～～～”

　　唐诗逸边撒娇边晃起了郑秀妍的手。
　　看着眼前不停施软的好友，郑秀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好自己不是这只手在打点滴……她抽出了被唐诗逸抓住的手，佯装要打她的脑袋，唐诗逸伸手护住头。
　　两人都笑了出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郑秀妍看着唐诗逸。

　　唐诗逸拉拉椅子靠近病床，一五一十地把几个月前于文文来找她要郑秀妍资料的事都告诉了她，包括她向于文文提的那三个要求。

　　“你们，就这么想我回去？”
　　“其实是于文文，最想你回去。”

　　一阵沉默……

　　“于文文呢？”

　　郑秀妍还是问出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个人，她记得那一巴掌，也记得于文文当时的表情。

　　“老朱说于文文今天下午被召走了，具体情况我也没打听，老朱也没和我说。不过，她说……”唐诗逸有些欲言又止。

　　“说。”郑秀妍佯装要抽出手。
　　“老朱说，你打了于文文一巴掌之后，她就没再和任何人说过话。”
　　“嗯。”郑秀妍听到一巴掌的时候，眼神飘了几下。
　　“我猜于文文从小到大，应该没挨过巴掌。”唐诗逸不忘加把火：“她那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都能动手打她。”

　　郑秀妍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光影。

　　“杰西？”唐诗逸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我累了，糖糖。”郑秀妍往枕头上靠了靠。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唐诗逸起身。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应该明天就出院了。”郑秀妍说的时候，瞟到了床头的花束：“谢谢你的花。”
　　“嗯？”唐诗逸看向床头：“这不是我送的。”

　　唐诗逸走后，护士来拔掉了吊针，郑秀妍问了护士是谁送来的花，护士只是摇了摇头，就拿着吊瓶离开了。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拿出了手机，小飞鱼的聊天框，早些时候，已经被她置顶了。

　　点进去，又退出来，点进去，又退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那一巴掌，要道歉吗？可明明是于文文联合自己的两个好友，瞒着自己。

　　而且……

　　昨天的大雨里，伴随着雨声的嘈杂和天空的雷声滚滚，于文文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郑秀妍，如果你还清楚地记得那组实验数据，就代表你根本忘不掉你的研究，你就应该回来的。”

　　于文文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
　　不留余地的……反反复复的……
　　是啊……她怎么可能忘得了那组数据……
　　可她又为什么忘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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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el？Why？”(Abel？为什么？)
　　“No reason, sorry, Jessi.”（没有原因，对不起， Jes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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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于文文到底还知道多少……

　　想到这，郑秀妍反应过来，她滑走微信，在通话界面，干脆利落地输入了唐诗逸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她的习惯是把身边可信任人的手机号记在心里，而不是通讯录里。

　　唐诗逸还在医院门口等拖车。

　　“怎么了杰西？没走啊，还在门口，好，那我这就上来。”刚挂了电话，拖车来了：“师傅，你就帮我拖到最近的4S店吧，费用我直接APP结给你，没事，你就拖就好，擦了算我的，谢谢您啊！”她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和拖车师傅说。

　　一路小跑，回到郑秀妍的病房。

　　“手机。”郑秀妍伸出手勾了勾。

　　唐诗逸乖乖把手机交过去，郑秀妍利落地摘下耳钉，在侧面一戳，取出了sim卡卡槽，把卡和手机同她的一起，放在了床头。

　　“你还会这招呢？”唐诗逸挑挑眉。
　　“于文文教的。”郑秀妍把耳钉戴了回去。

　　唐诗逸本来想告诉郑秀妍自己的手机其实不需要这样来防窃听，但她想到自己之前的言多必失，就打住了。

　　“你想不想，将功赎罪？”郑秀妍缓缓开口。
　　“你还没原谅我呢？”唐诗逸瞪大眼睛。

　　“没呢。”
　　“行，你说吧，要我干嘛？”
　　“你帮我，想办法，查到，于司令和Abel认不认识，什么关系。”
　　“啊？”

　　北京航天局下属的医院里，于文文穿着体检服，拿着体检表，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她的半边脸，还有些肿。

　　回北京前，于文文去了上海的医院。她看着病床上的郑秀妍，打着点滴的样子，自己除了心疼再没别的情绪。至于那一巴掌，她认为自己没什么立场生气，郑秀妍会躺在那，或多或少也是拜她所赐。放下花，她伸手想要抚摸眼前人的脸颊，但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会，终还是放了下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郑秀妍推开自己，给自己一巴掌时候，眼底的愤怒和冷漠。

　　“于文文。”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于文文缓过神来。
　　“到。”她站起来。
　　“进来吧。”医生向她招招手。

　　于文文走进体检室。

　　“鞋子，衣服脱掉。”医生拿着于文文递过来的体检表说道。

　　于文文服从安排。

　　“你今天进行第一次航天员体检，是吗？”
　　“是。”
　　“好，那我们开始。”

　　医生说着开始检查于文文的身体，航天员的基本要求之一，就是要保证身体表面无畸形、无外伤以及其他后遗症。

　　于文文光着脚，只穿着运动内衣和短裤，习惯性的军姿站立，安静地闭上眼睛，头微微上扬，调整呼吸。

　　“你蛮厉害的嘛，服兵役九年，居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伤痕。就是这个脸，怎么有点肿？”医生在体检表上记录着结果。

　　“……”于文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穿上衣服。

　　“你们小年轻吵架啊，得哄，甭管谁对谁错，你上来先道歉，别找理由，知道吧？来过来，躺好。”医生指了指一边的体检床。

　　于文文躺了上去，随即被接上了心电图。

　　“喔唷，看来矛盾挺大啊，心跳有点快嘛。”医生重新开了仪器：“你放平心态啊，再测一次。”

　　看着心电图结果，医生又看了眼于文文：“小姑娘厉害，调整得这么快。”

　　在一系列基础检查过后，于文文和这个话唠医生说了再见，出了房间门，转身去了下一个检查室。脑电图，心血管检查和妇科都做完了之后，还剩最后一项“特殊环境因素耐力选拔”。但这一项，要等今天的检查结果出来，合格之后，才能参加。

　　换完衣服，于文文从置物柜里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点开微信，郑秀妍的聊天框很早就被她置顶了，没有新消息显示，倒是有一条唐诗逸的微信留言：你家郑教授，学习反监听的能力，也是一等一。

　　于文文反手就是一个电话拨过去。

　　“她让你查什么了？”
　　“你爸和她的导师。”
　　“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于文文驱车回了自己的公寓，是她在北航学院路校区附近，新租的，双层复式，在二楼的书房里，于文文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了一个褶皱的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行英文字。

　　“Leading her back to the initial way if necessary…”
　　（必要时，带她回到最初的路。）

　　「叮咚……」有人按响了于文文公寓的大门的门铃。

　　她收好信，下楼，从门铃的可视窗里，看到了来人的样子，果断按下了开门键。在那人坐电梯上来的间隙，于文文给自己的父亲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转告了郑秀妍要唐诗逸查的事。

　　「咚咚咚……」一阵利落的敲门声。

　　于文文打开门：“刘教授……”
　　刘恋随即进了门，熟门熟路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样，我帮你找的公寓还行吧？”
　　“谢谢，很好。”于文文倒了杯水，递给了刘恋。
　　刘恋接过来，喝了一口：“你放心，反侦察的措施我是一点没少做。”

　　于文文点了点头。

　　“所以你和郑教授怎么样了？”刘恋问。
　　于文文没回答，只是看着刘恋。

　　“你放心，手机我留在车里了。”刘恋马上懂了于文文的眼神。
　　“不怎么样，进度停滞不前。”于文文说完顶了顶腮。
　　刘恋才注意到她的半边脸：“你……被老郑揍了？”

　　于文文低头苦笑一下。

　　“哎……”刘恋轻叹一口气。
　　“刘教授，当年Abel的事，你知道多少。”于文文此话一出，刘恋拿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于文文知道的，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你怎么知道……我……”刘恋有些吃惊地看着于文文。
　　“你也是A类计划的人，不是吗？”于文文挑了下左边的眉毛。

　　上海东部战区的信息部里，唐诗逸正式接到了调离原岗的通知，连夜从上海出发，前往北京，以至于第二天郑秀妍出院都没有见到她的这位好友，连车子都是郑秀妍帮唐诗逸去取的。

　　一个多礼拜过去，眼看着就要开学了，不光是郑秀妍要唐诗逸查的事没有丝毫进展，就连她这个人都仿佛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不管怎么找她，她都没有联系过自己。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发上，比如要军事演习之前，老朱和糖糖都会以一种三人之间默契的方式，委婉地告诉郑秀妍两个人可能会失联一阵子，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事先的通知，就连老朱都说不知道。

　　“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

　　郑秀妍在电话里问朱洁静，而她如此回答。

　　开学前两天，郑秀妍从上海飞回了北京，一直到出机场看到于文文在那等着自己，她才觉得自己没有和她们那边的人断联。

　　“郑教授。”于文文礼貌地打了招呼，仿佛之前的那一巴掌没有发生过。
　　“嗯。”郑秀妍看到于文文伸来的手，下意识地把行李推给了她。

　　车上，一路无言，依旧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于文文却觉得无比漫长，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都憋了回去。

　　到了郑秀妍在北航的宿舍楼下，于文文拉了手刹。

　　“到了。”
　　“嗯，谢谢。”

　　郑秀妍没有马上开车门。

　　“上次的事……对……”郑秀妍的道歉还没说出口，被于文文打断。
　　“没事，我该。”于文文礼貌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看着生疏。

　　郑秀妍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只能点点头，她下了车，拿了行李，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在手里攥紧，面对着于文文的车子，她迟迟没有上楼。

　　于文文按下车窗：“怎么了？”
　　“唐诗逸去哪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问题，于文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知道。”
　　“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的。”
　　“是，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好。”

　　于文文准备关上车窗的时候，郑秀妍又说：“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事？”
　　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掠过于文文的嘴角：“郑秀妍，我们交换吧。”
　　“什么？”郑秀妍面露惊讶，这算什么回答？
　　“你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事，我这里也有你想知道的事，我们来交换。”
　　“……”郑秀妍看着于文文。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我个人认为，这样的交换，你不会吃亏。”

　　于文文说完关上车窗，放下手刹，发动车子离开了，留下郑秀妍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

　　CNSA航天局外不远处的某栋楼里，朱洁静看着自己的微信信息。

　　“她又找你了？”一旁的唐诗逸看着她问。
　　“嗯，她和我说她问了于文文你在哪，但于文文也不知道。”朱洁静收起手机。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唐诗逸撑着下巴。
　　朱洁静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我们只是服从命令。”

　　“咳咳……”有人清了清嗓子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唐诗逸和朱洁静立刻站直，向来人敬礼：“于司令！”

　　接着她们瞪大眼睛看着于司令身边的人，难以置信。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刘恋，现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能源与动力工程系副教授，但实际主攻领域是深空探测器动力推进系统。”

　　于司令向唐诗逸和朱洁静介绍着他身边这位早已是两人好友的人。

　　“你是……”唐诗逸捂着嘴。

　　刘恋只是笑笑，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刘恋，Abel实验室在中国的A类计划培养人。”

　　唐诗逸和朱洁静看了看彼此，此刻，她们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甚至都无法确定，当初和刘恋的认识，是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

　　但她们很快镇定下来，连关系如此亲密的她们，在进入这栋楼之前，都没有意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对方，既然现在三个人在于司令的安排下，以另一重身份相见，想必接下来，有些事，要开始了。

　　“你们三个人先聊吧，我还有事。”于司令说完转身离开了。

　　“刘恋！”唐诗逸首先发声。
　　“诶。”刘恋应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朱洁静先提了一个关键问题。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2019……？”异口同声道。
　　“果然……”

　　2019年也是刘恋认识这两人的那一年。
　　面对二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两人，刘恋耸耸肩：“我们会认识，只因为一个人。”

　　“郑秀妍？”朱洁静疑问地说。

　　“是。”刘恋点点头：“严格说起来，我还算是她的师妹，但她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Abel是通过CNSA找到我的，我当时是北航的学生。虽然我们同属A类计划，也研究同样的课题，但我和郑秀妍，一个在中国实验室，一个在德国实验室，或许我和她之间通过邮件，但从没见过面，一直到……”

　　“一直到2016年她回国？”唐诗逸接着话。

　　“对。2016年，对我和郑秀妍都是打击很大的一年。Abel的去世和实验室的关闭，让我一度以为自己的研究会就此停止。后来于司令找到我，告诉我郑秀妍完成了博士学位之后选择了回国，进了北航任教。而我的新任务，就是陪在她的身边，确保她身体和心理的安全。所以我博士毕业之后，也留校了。”

　　“所以……都是于司令找的我们。”唐诗逸想到2019年的时候，于司令找到她。
　　“我也是。”朱洁静也恍然大悟。
　　“靠，于文文……”朱洁静转念一想，便咬牙切齿。

　　“你别怪于文文，她对我们三个这一重身份的存在，也不一定都知道。”刘恋赶紧打圆场。

　　“哎你们说，于司令为什么安排现在让我们仨知道对方的存在啊？”唐诗逸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于文文的体检应该是通过了。”刘恋说。
　　“那你？”
　　“我们的实验，也会重新开始，但如果没有郑秀妍的加入，实验周期和结果，都会是很大的不定数。”刘恋轻叹一口气。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于文文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朱洁静说完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有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向她们走来。

　　“三位的身份识别卡已经完成了，以后刷卡进楼。这个卡还可以进入国内与航天相关的任意机构，级别不同，可进入的区域不同。这个是你，你的，还有你的。”工作人员说着，将三张卡分别递给了朱洁静，唐诗逸和刘恋：“啊对了，不要搞混，不然很麻烦。”

　　三个人拿着卡，面面相觑。她们手里的卡，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色卡片，这……很容易搞混吧。就在三个人把玩着手里卡，翻来覆去看的时候，一个声音随着一个身影从远及近。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于文文也拿着一张白卡，在她们面前站定。
　　“送到了？”刘恋歪了歪头。
　　“嗯。”于文文点了点头。

　　朱洁静和唐诗逸面对着接二连三的震惊，露出了无奈的笑，她们看着于文文，等着她解释。

　　“我也是今天第一天，重新认各位。自我介绍一下，于文文，CNSA的A类计划培养人。比大家早一个多月，拿到白卡。”于文文晃了晃手里的白卡。
　　“谁问你白卡了？”朱洁静的拳头又硬了。
　　“嗯？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是一张全白的卡吗？”于文文一脸无辜。
　　“说。”朱洁静按住自己想出手的冲动。

　　“之所以是白卡，是为了防止遗失后被他人拿到从卡面信息识别出证件出处，从而图谋不轨。另外，如果卡片被盗用，那么卡里的芯片信息与持卡人的生物信息识别不符，芯片会自动销毁。如果芯片脱离卡体，也会迅速氧化报废。”于文文详细地解释着：“所以，不要搞混，不然你们用错卡扫门禁，芯片会自动销毁。”

　　“这么夸张……”
　　三个人又好好看了看手里的卡。
　　“走，试试去？”于文文提议。
　　“试试就试试……”朱洁静说着拉着唐诗逸走在前面。
　　于文文和刘恋走在后面。

　　郑秀妍回到家，整理好行李，把一个从上海带回来的文件夹放进了书架，再看了眼冰箱，空空如也。她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刘教授：晚点一起吃饭吗？冰箱空了。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入学校官网，查看了新学期的课表，又在邮箱里看到了下学期的选课名单。

　　旁听：于文文。
　　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