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云佑呢

5、第 5 章

　　后台。
　　传达许眠眠话语的男生站在陈望跟前，出手帮陈望整理西服领口的领结，“这是你第一次在母校压轴，会感觉紧张吗？”
　　陈望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扯唇笑了下，开着玩笑缓解气氛，“紧张也没用啊。”

　　男生噗嗤笑开，拍了拍陈望肩膀，“行，那去吧，祝你表演顺利。”
　　陈望压着眉心，微表情透露着不自然，脸上笑肌紧绷，“好。”

　　男生听着陈望低沉僵硬的声线，打趣他一句：“在素人中，能跟着乐队开过小型演唱会的人，也会因为在一所小小高中里表演而紧张？”
　　陈望知道男生话里在指什么，“你不懂。”

　　陈望转身，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整理，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慌乱尽数咽下肚子，“我只紧张她一个人。”
　　男生好笑，“死恋爱脑。”

　　陈望随便男生怎么说，为自己做完最后的整理，在候场时间的最后几分钟，抬步走了出去。

　　上台的几步阶梯，铺满了红毯。
　　这几步路，陈望一直从自己的十八岁走到二十一岁。
　　他捏紧拳头，肩膀挺的笔直，默默做着深呼吸，不让下方的观众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许眠眠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一封封捡起脚边的情书，借着台上变换的璀璨灯光，看清楚信封表面的落款。
　　——许眠眠。
　　写给她的？

　　许眠眠皱眉坐在那，手指僵硬蜷曲，四肢摆放的并不自然，“写给我的？”
　　她努力回忆高中时候有谁给她送过情书，但始终对不上她手中的那封信上的笔记。
　　许眠眠高中打扮朴素，长得并不怎么出众，只收到过两三封情书。

　　其中有一封，还是有人在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因为和玩伴的赌约送给她的。
　　于蕾坐在许眠眠边上，看着许眠眠低头盯着手里的信件发呆，好奇凑过去查看，“眠眠，你在看什么？”

　　许眠眠摇头，接着又点头，“可能是在看……别人写给我的信？”
　　就是许眠眠不知道，这封信真正被落笔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于蕾趴的很近，手指摸了下信封一角，蹙起眉梢，“这几封信上全部都是灰尘，确定不是谁搞恶作剧，是好几届之前的人留下来的？”

　　许眠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
　　台上，灯光忽然骤停。
　　接着走出来负责主持的一男一女，宣布今晚的压轴嘉宾出场。

　　于蕾方才向周围的观众们打探到一些小道消息，手挡在唇前，对许眠眠说，“听说这次压轴的人，就是咱们高中时候最跳最拽的那个男生。”
　　许眠眠疑惑，追问于蕾，“哪个男生？”

　　于蕾努力思索：“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听他们说，好像是个姓陈的小男生吧。”
　　于蕾说到这里傻笑两声，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自己新交的绿毛龟男朋友发信息，“你慢慢看吧，待会儿拍点照给我看就行了，我待会儿可能要先走一步。”

　　许眠眠瞥于蕾的手机屏幕，看见她正在和谁聊天，“你在和你那个绿毛龟男朋友聊天吗？”
　　许眠眠余光看见，于蕾和那个人的聊天背景是一张于蕾和绿毛龟的亲密合照，不禁提问，“你不是向来宣称是要搞纯爱的人吗，怎么这次交新男朋友这么快？”

　　于蕾好笑，“我纯爱个鬼。”
　　于蕾一本正经转过脑袋，对着资深恋爱脑许眠眠道：“那些平时嘴上喊着要纯爱纯爱的人，一定都不是搞纯爱的。反而那种面上说要谈好几十个的人，背地里或许是真正在偷偷搞纯爱的。”

　　于蕾说到最后，话语一顿，手指向自己面前的许眠眠，“比如你这个傻丫头。”
　　许眠眠就知道于蕾要点她，“可我就是忘不了他。”
　　于蕾轻哼，“你才见过几个男人？交过几个男朋友？怎么就偏偏非他不可了？”
　　于蕾作为许眠眠最好的姐妹，努力开导许眠眠：“就凭你这张脸和你这凹凸有型的好身材，你什么男人钓不到？”

　　许眠眠的手握着那几封信，似握住了冬日里唯一一抹滚烫的温度，“可我不想那样子做，我就想要得到最真诚最热烈最真挚的爱。”
　　于蕾似乎想起什么，脑子卡壳，思绪慢了好几拍，手搭在自己的小包上，假睫毛眨了眨，“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默默深爱了你好几年的帅男人存在，你会爱他吗？”
　　许眠眠认真思考：“会吧。”

　　于蕾的手挡在唇前，红色的指甲油十分鲜艳，“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许眠眠顺着于蕾的话语猜测：“他不喜欢我了？”
　　于蕾：“……不是。”

　　于蕾弯唇，尴尬笑了笑，视线默默跟随台上的灯光走，落在西装革履像个小王子似优雅走上台的男人。
　　于蕾说，“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是，如果那个男人长得像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怎么办？”

　　许眠眠顺着于蕾的目光，眼神转向舞台上的陈望。
　　陈望停在钢琴前方，对着观众席弯下腰，行了个王子礼仪，接着折身，在钢琴前坐下。
　　钢琴是陈望自小就在接触，练习最多的一门乐器，是已经和陈望骨血融合在一起的一样东西、一个梦想。

　　二十一岁，能将各种钢琴曲子演奏的更加熟练动听的陈望，彼时坐在高中母校，双手抬起停在半空，无声吸了口气，完成那个十八岁时候的自己，想要为喜欢的女生弹一首曲子的愿望。
　　陈望性格内敛，不易舒展，看起来硬邦邦的，不懂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
　　他能给出最激烈的告白，是他在万众瞩目的梦寐之地，用自己的梦想，为台下心爱的女孩演奏一首曲子。

　　钢琴声音舒缓动人，很容易就能让人心情放松，将所有紧张焦虑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
　　昏暗的礼堂内，陈望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白衬衫和西服。
　　灯光斜斜照在他身上，头顶的白色光晕为他平添一份清冷和矜贵，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位痴迷玫瑰努力懂爱的小王子。

　　许眠眠感觉手中信件上的文字，一字一字，变得有温度，逐渐染上她的气味。
　　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回想到于蕾刚才给她说的假设。
　　“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默默深爱了你好几年的帅男人存在，你会爱他吗？”

　　许眠眠捧着那些信，端着一颗十八岁少年的真心，再度认真回索一遍这个问题。
　　会。
　　会的。
　　她会爱他。

　　许眠眠不是没有情感的人。
　　最让她动容的，也莫过于这种深情的无悔等待。

　　许眠眠不舍得将目光从舞台上的陈望身上移开，靠近些于蕾那边，动了嘴皮子出声询问于蕾，“你说的那个男生，是谁？”
　　许眠眠问于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悄摸离开的于蕾听到许眠眠这话，愣住，“我不知道些什么。”

　　于蕾想到自己高中，曾经逃课来礼堂躲老师的时候，曾经瞥见过有人在许眠眠现在坐着的位子停留了很久。
　　那时候的礼堂昏暗，一盏灯都没有开，于蕾躲在礼堂的角落位置，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演名侦探柯南里的凶杀案，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等到那个男生总算走了后，于蕾在原地等待了很久，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曾经悄悄去那个位子看过一眼。
　　于蕾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我当时伸手，很快地一摸，只摸见过硬邦邦的四四方方的一角东西。”

　　她低眸，目光落在许眠眠手中的玩意儿，“或许就是这个。”
　　于蕾越说越感觉不对劲，皱眉，将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几年的暗恋往凶杀案上引，“不会是有人故意咒你吧？不然他干嘛往信封上写你的名字？”

　　于蕾摸着自己的下巴回索，“我当时记得，光是看阴影，那个人长得和你前男友有点相似，但是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对你做什么。”
　　许眠眠的手抓住于蕾的手，以此为自己获取些力量，“如果我们真想知道些什么真相，我们直接把这几封信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蕾撇嘴，拍了拍许眠眠肩膀，“眠眠，你说的真有道理。”
　　于蕾瞄了眼手机屏幕，“不过我约会快要来不及了，等我约会回来，我再仔细和你一起瞧瞧这几封信件。”

　　于蕾弯下腰，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包，要偷偷从观众席溜走，临走前不忘回头小声提醒许眠眠，“小宝，你打开信的时候别忘了抖一抖那几封信。”
　　于蕾道：“那几封信肯定有些年头了，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小虫子。”

　　许眠眠哭笑不得，对于蕾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去和你的绿毛龟新男友约会。”
　　于蕾不忘许眠眠要追陈望的事情，“放心好了，我跟绿毛龟约会的时候，会努力帮你套点有关陈望的事情。”

　　许眠眠噗嗤笑出声，视野内装着陈望的背影。
　　这一瞬间，台上的陈望离许眠眠那样近。
　　又那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