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女主破了无情道》尘风尧

2、何以为道

　　徐璟秋看殷若兰一副十分自责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就目前来看，殷若兰不光没有像原书中那般喜欢上艾焉然，反而还极其怨恨她。

　　只是在那自责中，徐璟秋还看见了一种悲伤，以及愧疚。

　　她有一种预感，殷若兰是知道证道一事的，那一日她被人追杀的时候，殷若兰能恰好出现在那真的不是意外，而是计划已久。

　　否则许久未有人下凡的蓬莱，为何他的神女会突然出现在下界？

　　那殷若兰对她的爱意也是装的吗？“殷若兰，”徐璟秋打算直入主题，没有迂回的意思，“你喜欢我吗？”

　　殷若兰心头一跳，猜不准徐璟秋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分开吗？“喜欢，当然喜欢，我……”

　　殷若兰越说越急，但是徐璟秋已经抬手按住她的嘴，直视她的双眼。这是殷若兰第一次觉得徐璟秋那黑色的双瞳如同深渊般深邃，好像还看见金色的光从中流淌而过。

　　徐璟秋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后，才抬起头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去喜欢的。平心而论，现在的我确实是哪都不如那个姓艾的。”

　　殷若兰摇摇头，握住了徐璟秋的手，认真的说道：“别这么说，她比不上你。你远比自己以为的要优秀。我喜欢你，与身份无关，与地位无关，只因为是你。”
　　“对了，明年的花灯会，如果你想看的话，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殷若兰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徐璟秋，手收紧了一些，闷声说道：“我……向你发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谁来阻挡。”

　　但是自己恐怕是在这个世界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可以问问她，能不能出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自从来到这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小镇吧？】

　　出去吗？徐璟秋眼神暗了暗，直接问道：“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其他地方吗？”

　　【这里是困住你的囚笼，你如果想要逃离，就必须要离开这里。】

　　霎那间，徐璟秋感觉到殷若兰的手骤然收紧，随后是下意识的拒绝：“不行！”

　　【如果她拒绝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注意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殷若兰放缓了语气：“外面……其实如今并不安全。邪物肆虐，魔族侵犯人类领地，到处都是战乱。”

　　“……那蓬莱呢？不是说蓬莱是人间的守护者吗？”

　　殷若兰没有说话，但是徐璟秋明白，那个声音说的都是真的。或许自己确确实实是需要为之后准备一些什么了。

　　这之后徐璟秋都没有再提到这些事，殷若兰的心一直都悬着，害怕徐璟秋会再问一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她可能更像是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这段时间殷若兰也在思考，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压在所谓的“杀妻证道”上，但是呢？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去抵抗灾难。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名义上的英雄打破所谓僵局。

　　“你真的想要离开吗？”看徐璟秋正在无所事事的翻着书，殷若兰不经思考的突然问道。

　　徐璟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你想去看看外面吗？”殷若兰重复了一遍，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我可以带你去远方，我能护住你。”

　　徐璟秋有一些惊讶，连同那个在她脑海中一直在与她交谈的人也惊住了：“那你那边不管了吗？我记得你的宗门那边好像还有东西需要你去做吧？”要知道现在蓬莱可是把所有能够对付邪神的希望都压在殷若兰身上了。

　　哪只殷若兰摇摇头道：“其实我能做的，很多人也都能做。我在宗门里不是最强的人，也不是最具天赋的人，只是现在宗门内大多数人都倦于修炼安于现状而已。所以你想离开吗？”

　　真的是很意料之外的回答，徐璟秋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好，那我们明天就走，怎么样？”

　　看到久违的真心的笑容，殷若兰也函件的勾唇笑道：“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好像……还是可以选择相信留下来，你觉得呢？徐璟秋在心里问那个人。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说道：“看出她的情深意切了，确实是跟剧情差别很大。既然如此，其实留下来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好的选择。反正若是你改变主意了随时都可以找我，我就在这。”

　　“虽然不知你是谁，但是还是谢谢了。”

　　那个人好长一阵子没有回答，最后才憋出一句：“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哦，把我忘得这么彻底。”

　　既然决定了远行，那么一些东西还是有必要收拾一下的。带不走的两人合计了一下打算直接销毁免得让其他人发现她们的行踪。

　　收拾东西分类整理着实花了不少时间，最后把东西往殷若兰的储物戒中一扔，两人如释重负的躺下，然后一同去洗浴。

　　殷若兰把徐璟秋圈在怀里，一副徐璟秋不愿意就不睡觉了的意思。徐璟秋被气笑了，只能做做样子的掐了殷若兰一把：“睡觉！”

　　殷若兰轻笑一声，抱着心上人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但是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殷若兰怀里空了，床的另一边毫无温度。

　　徐璟秋不见了。

　　走出院子后，殷若兰便看见往日里繁荣温馨的小镇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徐璟秋就站在前面的空地上，平静的望着那片废墟。

　　“这里一直都是幻境，对吧？为的是把我困在这以免我离开，让事情失去掌控。对吗？”徐璟秋转过身来，挂着淡淡的微笑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殷若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的辩解：“你……可以听我解释吗？我是真的……”想要带你离开。

　　话未说完，徐璟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比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制止了殷若兰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

　　殷若兰张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

　　为什么已经决定离开了，一夜过后又什么都改变了？

　　徐璟秋不留痕迹的往周围看了一眼，继续平淡的说道：“其实当初你会救下我，并不是意外，对吗？”
　　“你会一直留在这，是为了证道，对吗？”

　　是这样的，但是她们不是已经打算离开了吗？明明都约好了，明明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会去承担一切的后果，会去放下使命。

　　一切都变了。

　　“我确实是有想要离开想法。”殷若兰说道。

　　徐璟秋摇摇头：“你只需要回答我，对或者不对。”

　　“……是的。蓬莱没有可以对付邪神的人，我……是唯一的希望。”她们的开始，基于欺骗。
　　“但是我想带你离开不是作假。”殷若兰着急的想要上前一步，却被一个眼神逼退。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过去了一个晚上，什么都变了。

　　直到她看见徐璟秋拿出了一封封信，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她原先跟蓬莱交流汇报的信件，原本应该被销毁的信再度出现在这。
　　“这里面的内容，你都看过了，对吗？”

　　徐璟秋点点头，将信件随手扔到一边，纷纷扬扬的落下：“对，一开始的成功碰面，后面所有的观察，以及最后这一张，说是离开实则打算动手的这一张，我都看了。”

　　动手？殷若兰愣住了，又很快反应过来。她在作出决定后为了避免被蓬莱怀疑，在信中写的便是“一切按计划行动”，而现在内容变了，是谁改的不需要猜都知道。

　　徐璟秋突然打了个响指，打断了殷若兰的失神。
　　“所以，现在你该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徐璟秋手中的天道尺变为一柄长剑，指向了殷若兰：“其实这样也是一种结局，不是吗？我们没有逃离的可能性——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拿出你的剑。”

　　殷若兰看着她，终于唤出了自己的灵剑。在剑被唤出的一瞬间，徐璟秋就挥剑冲过来，几乎凝成实体的杀意让殷若兰瞬间就抬起剑想要反击。但是对面人是她的爱人，她又放下了剑。

　　可是她没想到，徐璟秋抬起了她的手，鲜血染红了衣服。她看着昔日的爱人嘴角溢出鲜血，最终手无力的垂下。

　　在徐璟秋气息消散的一瞬间，蓬莱的天尊出现在殷若兰身边，一直藏在暗处的那些蓬莱的仙君也都现了身。

　　天尊赞赏的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殷若兰：“干得好，如今你无情道已经大成，已经有了对抗那邪神的力量，这天下的命运现在就交到你手里了。”
　　说完，天尊还厌恶的看了一眼殷若兰怀中早已没了生机的人：“至于她，就扔在这里便是。今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那个叫艾焉然的就不错，天赋地位应有尽有，还对你一往情深。”

　　殷若兰并没有回答，只是嗤笑了一声，转瞬即逝。然后轻轻抱起了早已冰冷的人：“走了。”

　　身后燃起了大火，将这里的一切焚烧殆尽。

　　……

　　徐璟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或者说，她是利用了所谓的剧情成功的脱身了，同时还将剧情搞得天翻地覆。

　　书中在花灯会上，殷若兰会喜欢上艾焉然，她让她恨上了艾焉然；殷若兰为大道杀了她，她偏要轻手奉上，以此为根基，彻底动摇了殷若兰的道，也动摇了命运的掌控。

　　在这里，她曾三次遭到背叛，一次被亲人背叛，一次被友人背叛，第三次是所爱之人，也有她自己。

　　而现在，在这个纯白的空间内，曾经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再度响起：“喂喂喂，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该醒了吧？我快无聊死了。”

　　徐璟秋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