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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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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辞辛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就看见温升羽自己坐在客厅里。
他走过去道:“是不是想出去?”
最近找了许多佣人他都不满意,负责安保的那些粗手粗脚的人照顾温升羽他更不放心。
平时梁辞辛在家的话都是他一直陪着温升羽,但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他临时有事出门,温升羽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子里。
院子里那些手下一般不敢轻易进来打扰温升羽,他就会更孤独。
温升羽摇头未说话。
梁辞辛便接着道:“等你身体好了,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温升羽听了这话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我想回国。”
梁辞辛摩挲了几下手指,思虑了一会儿道:“可以。”
温升羽心里叹气,梁辞辛答应这么爽快一定有条件。
果然梁辞辛道:“等我们在国外登记结婚后,我每年陪你回国住几个月。”
温升羽想到曾经,他也不是没期待过和梁辞辛成为合法夫夫这件事。
现在换成梁辞辛主动提出,他却不想要了。
过去的就该成为过去式。
温升羽再次提醒他:“梁辞辛,别做不切实际的幻梦,你要我说多少次,我跟你没有可能。”
梁辞辛面色冷峻:“有没有可能,是我说了算。升羽,你想见甄意吗?”
这句话突然让温升羽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他受够了一次又一次被梁辞辛威胁、拿捏。
他抓起手边能够到的一切朝梁辞辛砸过去,梁辞辛躲闪不及,被烟灰缸砸到了额角,顿时鲜血直流。
温升羽看见血的时候,脸色苍白地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嘴唇轻轻抖动。
梁辞辛见状,知道他肯定是想起当年被人追砍的场景所以对血有些阴影,一手按着往外冒着血的伤口,一手遮住他的眼睛:“闭上眼睛,升羽,不要看。”
梁辞辛心里的内疚更盛,他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
他从没想过伤害他,但好像有个幕后推手在给他制定程序和指令,他总是不受控制做着、说着刺痛温升羽的事和话。
当年是,现在亦是。
梁辞辛情绪低落到极点:“我刚才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见你心情不好,想问问你要不要见她一面。明天,明天我带你去看她。好吗?”
曾高傲如梁辞辛,也有卑微祈求的姿态。
说完梁辞辛捂着伤口找了个急救箱做了些处理。
然后把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又脚步不停地准备晚餐。
尽管温升羽吃的很少,但梁辞辛还是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温升羽看着梁辞辛忙碌着一切,心里没有半分波动,他现在在想,明天就能见到甄意了,他把定位芯片给甄意后,程晏清应该很快能把甄意救出来。
自己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举起自己的受伤的右手看了看,又盯着自己的腿好一会儿。
梁辞辛正好准备好了晚餐,他支着下巴道:“在想什么?”
温升羽道:“想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梁辞辛给他殷勤夹菜盛汤:“好好吃饭,多晒太阳,配合治疗。很快就好。”
温升羽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吃了不少东西。
梁辞辛看在眼里,不免笑意融融。
但当温升羽睡着后,梁辞辛轻手轻脚走出去关上卧室门,换了副表情,叫过来手下人:“今天家里有人来?”
几个人把今天下午的事一五一十讲了,梁辞辛透过客厅大落地窗看向隔壁院子。
几十米外,那幢房子原先住的还是个葡萄牙人,何时换了亚裔新主人。
梁辞辛眯了眯眼,除了阴魂不散的程晏清还有谁。
温升羽今天的乖巧,此刻终于有了个合理的解释,梁辞辛负手而立,有些头疼,他本来不想把程家得罪到底,偏偏程晏清总是要冒出来。
虽说不能真弄死他,但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轻而易举。
第二天温升羽醒得极早,几乎在他刚睁开眼翻身想要坐起来时,梁辞辛也醒了。
梁辞辛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温升羽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腕道:“升羽别走!”
而后是长达数秒的静止,温升羽最先挣脱他的禁锢,表情说不上好看。
梁辞辛回过神来,坐了起来,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最近总是梦见你要走。”
温升羽忍不住想刺他一刺:“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现在就走。”
梁辞辛苦笑一声:“事到如今就别嘴上逞强了。”
温升羽拒绝了梁辞辛的帮助,费力地自己换好衣服去洗漱,精气神看起来还可以,一扫先前的颓态,他想让甄意放心。
梁辞辛却会错了意,以为温升羽是因为程晏清的到来才重整旗鼓,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要忍耐。
上车之后,温升羽指了指自己的轮椅:“一起放车上吧。”
梁辞辛摆摆手,手下人就折叠了一下放后备箱里了。
但上车后,梁辞辛却给温升羽戴上了个眼罩:“抱歉。”
温升羽在心里冷笑。
温升羽感受着路程,他只隐约觉得车子一直开了大半个小时,好像到了码头还上了轮渡。
下船后又开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停了车。
梁辞辛帮他轻轻取下眼罩,温升羽看向车外,是一个远离市区,四周又没什么遮挡物和建筑物的孤立的一幢花园洋房。
温升羽在这里终于见到了分别已久的母亲。
甄意穿着干净得体,妆容精致,身后还站着两个女佣。
看起来过得不错,但温升羽知道也只是看起来。
甄意见到他后,忍住泪水,走过去拥抱他:“你受苦了。”
温升羽拍拍母亲的背,心里一片酸楚:“是我连累了你。”
甄意身体没有大碍是温升羽现下最安心的事了,否则他真的难以想象他有何面目面对须予臻。
温升羽把脸扭向梁辞辛:“我跟我妈有话要说,你们出去。”
梁辞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小时,我在院子里。”
等人都走干净后,温升羽翻找轮椅侧边夹层,拿出一个定位芯片:“妈,这个给你,很快就有人来救你出去了。”
甄意接过芯片,沉默了一会儿道:“到现在,还要叫我妈吗?”
温升羽如遭雷击,甄意直勾勾地盯着温升羽:“那天,我濒死之际,听到梁辞辛哭着喊你升羽。”
温升羽几度张口都没发出声音。
甄意将他从上到下看个遍,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怎么看,你都是我的予臻啊,我的予臻呢?你是升羽那我的予臻呢?”
温升羽不敢看甄意,只好将先前的事和盘托出。
甄意心痛难忍,原来她的孩子真的早就不在了。
她虽然早就有猜测,但直到今天确定这个消息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温升羽内心悔恨与愧疚相互交织,悔恨自己没有早点说出事实,愧疚自己让甄意饱受折磨。
但甄意却道:“怪只怪我一家人命苦。”
这个接连丧夫丧子,自己又被非法拘禁的女人,向来坚强的她,事到如今也只能说一句命苦。
温升羽从旁边茶几上抽了几张纸递给甄意:“阿姨,对不起。”
甄意接了纸巾摆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温升羽眼尖地看到她手腕上一道疤痕,明显是刚愈合不久。
温升羽情急之下还是脱口而出:“妈,你的胳膊怎么了?”
甄意往下拽了拽衣袖:“没什么,不小心。”
温升羽紧紧地盯着这道伤痕,这明明是割腕后又缝合好的痕迹。
他问道:“为什么?”
但甄意垂手不语。
温升羽最后问道:“因为我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在了,我就可以不被威胁了?”
甄意被戳破了想法,但她嘴硬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都不是我儿子了,我至于为你付出这么多吗,你自不自由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我只是…”
温升羽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只是不想受制于人,还是只是太痛苦了,想念丈夫和儿子,想寻一个解脱。
但无论说什么,这都是借口,他知道甄意是为了他。
眼下说这种话,也是为了他,想要他放弃她不管。
温升羽道:“妈,我占了予臻和你许多便宜,你们却没讨到什么好处,我,阿姨,请您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您很快就可以出去。”
甄意抱着温升羽大哭了一场:“孩子…”
温升羽为她牺牲的许多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哪怕她知道温升羽并非徐予臻,她也想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爱护他,不成为他的牵挂。
再回去后,梁辞辛明显发觉温升羽情绪更差了,整天恹恹的,吃的饭更少,又整夜整夜失眠。
起初梁辞辛不知道温升羽又开始失眠了,但有次梁辞辛半梦半醒时,发现温升羽一直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小夜灯的灯光衬得他整个人都极度地悲伤。
梁辞辛凑过去抱住他,可温升羽身上很凉,梁辞辛怎么都暖不热他,包括他的心。
梁辞辛越来越着急,温升羽的状态太不对劲了,程晏清那边最近也有些隐秘的动作,梁辞辛按捺下心里的不安,不可以,温升羽绝对不可以和程晏清走。
他得动手了,只要程晏清出点意外,程家人肯定会接他回去,不会再轻易放他出来。
他家人怎么会允许程晏清因为一个男人犯险,梁辞辛心下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