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是关系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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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声音，雾骁就知道来者不善，他动作轻缓地放下枪，转身看去。
青年身穿黑白撞色射击服，身形颀长，五官深邃，留着板寸，看起来野性张扬，极有辨识度。
雾骁看过很多这人的比赛视频，一眼认出他是在本届全运会斩获三块金牌的祈湛选手。
祈湛拎着枪，居高临下地俯视雾骁，眼神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嫌恶：“怎么不说话？”
这眼神，这态度，让雾骁很难不想到唐叙，他脱口而出：“你也讨厌天才？”
“天才？”祈湛嗤笑一声，“我讨厌关系户。”
这人真装，不爽，烦。
他分明是凭实力赢得烁叔的认可，才被允许在不影响队员的情况下来训练，又没有空降省队占用资源，所有训练用的物品都是自费的。
出于不想给烁叔添麻烦，雾骁只淡淡道：“我不是关系户。”
祈湛压根不信，双手抱臂虚眼睨他：“不是关系户你一个游泳的能来我们射击省队训练？你游泳成绩是不赖，但你射击连成绩都没有吧。”
“不信算了。”雾骁怕再交涉下去，会忍不住给祈湛一拳，索性不搭理他，转回去准备练枪。
祈湛大步流星上前按下他提枪的手：“我们比两轮十发，如果你赢了，我当场认你当大哥。”
“行，”雾骁深知不比一场祈湛不会罢休，与其再三推脱，不如爽快应战，“如果你赢了呢？”
祈湛耸耸肩：“反正我一定会赢，懒得跟你立赌约。”
雾骁被气笑了：“那你先提前在心里练练怎么叫骁哥。”
此话一出，祈湛下意识默念了声骁哥，随即狠狠剜了眼雾骁，这狡猾的关系户竟给他下套。
比赛开始，雾骁闭眼集中精力，三秒后睁眼，将脸靠上贴腮板，瞄准靶心发了一枪，没有停顿地继续打下一枪，他习惯打完一轮再看成绩。
约莫十分钟，雾骁打完了十发，侧头观摩祈湛打枪，较之看视频，在现场近距离看真人更为生动。
祈湛持枪的姿势非常稳健，若没有扣动扳机的动作，整个人像是静止的。
第一轮结束。
雾骁成绩：10.5环、10.6环、10.7环、10.5环、10.8环、10.6环、10.6环、10.5环、10.5环、10.6环，总计105.9环。
祈湛成绩：10.3环、10.8环、10.4环、10.7环、10.6环、10.5环、10.7环、10.9环、10.2环、10.9环，总计106.0环。
祈湛扫了一遍雾骁的成绩，态度有所缓和：“我本来以为你是个纯新手，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练几年了？”
雾骁实话实说：“练了一个多小时。”
加上他十几年的玩枪经验，打出这个成绩在他意料之中。
祈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唬我的吧？练一个多小时能有这水平？”
“信不信由你，对了，为什么你得分忽高忽低的？”
之前看比赛视频的时候，雾骁就发现祈湛的环数起伏很大，他特别好奇以何种心态才能打出如此飘逸的成绩。
祈湛做出个抓头发的动作，头发太短什么也没抓到：“这个啊，比如我第一枪打了高分，会因为沾沾自喜打出低分，又会因为不甘心再打出高分，如果打出10.5环、10.6环这类相对稳定的分，说明我心如止水。”
雾骁：“······”
人不可貌相果真不假，有的人表面是个酷哥，实际上就一幼稚鬼。
第二轮雾骁状态极佳，打出三发10.9环,其余发数稳定在10.5环以上，得分106.5环，祈湛成绩对比第一轮也有所进步，得分106.3环。
祈湛盯着显示得分的屏幕一言不发，半张脸埋在领口，看不清表情。
雾骁猜测他是不愿意履行赌约，主动递上台阶，试探性地问:“要不认大哥就算了？”
他本就对这事不感兴趣，在大哥文化盛行的那个年代，他也没收过一个小弟，倒是收了不少枪支。
“不行，我向来愿赌服输，”祈湛中气十足、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骁哥！”
...
省队食堂，雾骁坐在餐桌前埋头看手机，手指飞速敲击屏幕，频频傻乐。
祈湛端了两碗汤回来站在他身后悄悄瞄了一眼：“骁哥，笑这么高兴是在跟嫂子发信息？”
面对新收的小弟突如其来的关心，雾骁匆忙按下锁屏键翻过手机倒扣到桌上，解释道：“男的，我挚友。”
“凌暄吗？”祈湛随口问了一句，把其中一碗汤轻轻放到雾骁手边，顺势在他对面坐下。
同为本届全运会的金牌得主，祁湛知道凌暄也不奇怪，想到这点，雾骁与有荣焉，骄傲地挑挑眉：“没错，凌暄是我的挚友。”
兴许是午餐的土豆炖牛肉过于美味，下午祈湛斗志昂扬，拉着雾骁足足练了四五个小时，直到天黑才肯放人。
街边的香樟树下，雾骁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他和凌暄的对话框。
-下午有事，晚上见。
聊天记录截止在他吃饭时发的那一条。
这个时间凌暄应该训练完了，没道理不回信息，雾骁不放心地发起语音通话。
无人接听。
他抑制住内心的不安，打给杨奕询问情况：“奕叔，凌暄在泳池吗？”
想起早上听来的八卦，杨奕决定送雾骁一波助攻：“今天他发烧请假了，回头我把他家地址发你，你去看看他。”
...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叮叮叮叮叮······”
在门铃声的轰炸下，凌暄猛然惊醒，窝火地掀开被子下床，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
他倒要看看是谁狂按他家门铃，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打开门，一个粉嫩的微笑水蜜桃唰地一下出现在凌暄眼前。
噢，原来是微笑水蜜桃按的。
不对，为什么会是微笑水蜜桃？
“喜欢吗？本欧皇在水果店抽奖抽到的季节限定玩偶，送你了。”
雾骁咧开嘴角，笑得爽朗率真，将举着的玩偶塞到凌暄怀里。
凌暄还没缓过来，茫然地抱着玩偶，微微启唇：“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奕叔发的地址，”雾骁丝毫不见外，越过凌暄进屋，拎起水果放到茶几上，“下次你生病可以告诉我吗？今天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差点错过宝贵的探病机会。”
宝贵的探病机会？
凌暄停在玄关，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在塑料袋中挑挑拣拣的青年。
幼年生病时，爸妈每次都会喂他喝中药，见效很快，但苦到难以入口，久而久之，为了避免喝药，他养成了隐瞒病情的习惯。
迟迟没有回应，雾骁重复问了一遍：“可以吗？”
凌暄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半蹲着与他齐平：“可以。”
“噔噔！”得到肯定回答，雾骁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长成标准心形的水蜜桃放到凌暄手中，故弄玄虚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水蜜桃，也不是王维诗里的水蜜桃，而是吃下就能病愈的爱心水蜜桃。”
话音刚落，凌暄抬手抵着下巴放声大笑，眸中泪光闪烁。
第一次见到凌暄笑得这么恣意，雾骁不禁恍惚片刻，回过神来，他已然扣上凌暄的后脑，将人按在怀里。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两人贴得很近，呼吸声逐渐交错，气氛无形中变得暧昧。
“我......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你退烧了没。”
雾骁无措地挪开手，说话气息紊乱。
“已经退烧了，我去厨房洗桃子。”
凌暄起身，仓皇逃离般踉踉跄跄地走去厨房。
他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档位，心不在焉地捧着桃子送到水柱下冲洗。
客厅里，雾骁松了一口气，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沿，刚刚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思来想去，他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白天训练过度导致的。
作为运动员，要有注重身体健康状态的觉悟。
为此，雾骁留下吃了几块桃肉，便匆匆赶回家休息。
...
盛夏，火伞高张，风都是热的。
雾骁暂避在小区门口的遮阳伞下，低头看祁湛给他发的定位。
那天临走时，祁湛强烈邀请他今天下午一起去射击俱乐部玩枪，据说离他家仅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还帮他下载了一导航软件，甚至贴心地设置上自己粉的游戏主播的语音包。
雾骁打开软件，输入目的地，点击开始导航。
“就凭你也想帅哥为你导航？啧，算了，那就勉为其难给你指次路。”
播报的少年音清澈悠扬。
闻言，雾骁大为震惊，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声音是好听，但态度也太狂了，与祈湛不分上下。
“目的地距您直线距离八百五十四米，啧，不会吧，一千米之内还用导航？”
“前方十字路口左转，左，左，不是，你左右不分？”
“直行二百米后红路灯处右转......才一百五十米，还没到红绿灯，你转什么转，回头回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
······
“本次导航结束，祝您今晚吃鸡。”
总算说了句人话。
挨了一路的骂，雾骁终于来到目的地——以战射击俱乐部。
他左右张望，没找着祈湛的身影，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正要拨通，被一阵咋咋呼呼的催促声打断。
“前面那个坐轮椅的，快让一让，别挡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是关系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