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40、第 40 章

　　方三与她告辞，等人离开后，尚霜往院子里拐，没想到路中间早就站着一对拦路虎。

　　“四姐六妹怎么在这里？”尚霜就算是不想应付，也只能笑嘻嘻地对上。

　　“五妹，刚刚我和六妹找你，看到你和方...”

　　尚芸咬死牙齿，她都还客客气气地喊着方三为方公子，反观是尚霜这狐媚子改口了，一口一个方三郎，让人怄气的很，看来平日里她对方三公子行为上太过于拘束了。

　　“你怎么能够收他的礼？”尚芸见尚霜不说话，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说话，“方公子生活不易，你这样要他的东西不好，而且他是外男。”

　　“就是啊，尚霜，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尚妍自从那日撕破了脸后，她就不再顾着尚霜的颜面，直来直去，该叫嚣叫嚣，“你不要面子我们还要呢！”

　　“四姐六妹是不是误会了吧。”

　　真是荒谬，虽然方三算是外男，但也只是算半个外男，等以后他娶她，就不算是外男了，况且未婚男女送礼，不是很正常吗？这不过是两姐妹强加的托词。

　　“我和方三郎过几年要成亲，不算外男，而且定亲男女送物件也属常事。”

　　尚妍往前站了一步，她压制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齿，看着比尚芸还有气恼，“误会什么？你们只要一天没成亲，他一天是外男，未成亲男女可不得作出越界之事，如今你们都拉手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她们刚刚在后面，看到了两人拉在一起，如今进度成了这样，以后真指不定怎么样，况且她还有一个做外室的生母，人品自然是不怎么样。

　　尚霜看了一眼尚芸，转头又看向尚妍，“我和他什么时候拉在一起？”她与方三一路都是客客气气的，根本没有越界之时。

　　“你站在这里。”

　　尚妍性子急，也直，虽然会污蔑，可是她如今这神色如此的急与不屑，既然如此地情况下就给尚霜演示一遍。

　　尚妍不顾尚芸同不同意，拉着尚芸就往门口去将之前的行为都给演示了一遍，而她们看到的拉手，是尚霜接过方三的暖玉后,两人的手在接触时，会有一段交叉时间，而那个时间刚好被身后的两人给看差了。

　　真是有脸了。

　　尚霜要是证明了自己，可是让自己收了方三的东西的事情也暴露在外面了，尽是麻烦事情。

　　“五妹，这东西是方公子送你的？”尚芸眼尖地发现了尚霜手中的暖玉，出声询问。

　　她的本性是稳得，在吹了这么多冷风后也能够压下心中的躁动，哪怕是知道了方三对尚霜这个娼妇生的贱种生了不一样的情谊，她也冷了下来，因为她不能乱，一旦乱了就所有的事情都会乱了，她必须要稳住。

　　既然都被这两姐妹知道了，尚霜也不隐瞒了，“是啊，怪我身子弱，方三郎好心寻来给我，以此回报，我不得要多做几个帕子给三郎。”

　　“你不是很讨厌女红吗？怎么的这些时日喜欢了？”尚芸要掩饰颜面，可是她尚妍不用，反正她与尚霜已经撕破脸了，再给对方脸面不就是贱得慌！

　　不过有一天她总会抓住尚霜的把柄，让尚霜哭着求自己，就那样的盛景，她想想就乐。

　　“难道不是为了勾引外男？用这拙劣的手艺拉拢人，如此伤风败俗，我倒是要禀告祖母，看看祖母怎么罚你。”

　　尚霜真的快被这家伙弄得哭笑不得，“六妹呆在祖母身边那么久了，难道不知道祖母的性子？你这个孙女也太不称职了。”

　　她虽然与祖母没有相处多久，可是三年也能够让她看清祖母是什么样的人，要是知道他们两人关系这样‘好’，她绝对会乐意见到，指不定有多开心。

　　“你去说吧，我也希望早点嫁给方三郎。”尚霜假意掩饰脸上的兴奋，可美颜怎么也掩饰不住，“快去啊！”

　　这可把尚妍气得不行，她本以为这家伙最多刺挠几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刚，这家伙还以为自己满脸期待没有别人发现，呵呵。

　　只是眼下就难了，告诉祖母这不就让眼前这死家伙得逞了，可是不告诉祖母难道让这死家伙继续嚣张？

　　尚妍不死心，她不想这么放过尚霜，年前她与尚霜有了争执，到如今三哥看她不爽，还处处针对她，一见到她就教训，这让她怎么咽的下那口气。

　　她皱着眉头看向四姐，四姐应该不会放过尚霜吧，四姐私底下也说过，尚霜这人狼心狗肺，每次都见不到她们好，这点她们是公认的，比如尚霜知道她喜欢纪公子，偏偏装作不知道一般，和纪公子走得很近，一点都不顾她们姐妹情。

　　尚芸安抚性地冲着尚妍笑了笑，手暗压住了尚妍的衣角，这行为尚妍自然会意到了对方的意思，她安静了。

　　“五妹，六妹也不是这么个意思。”

　　尚芸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情捅到祖母跟前，现在祖母肯定希望尚霜嫁给方三，恨不得立刻将尚霜塞给方三，可是同为孙女，哪个塞不是塞，她也可以。

　　“是吗？”

　　“是啊！我和六妹都想偏了，生怕你和方公子越做越过了。”

　　尚霜站在她们跟前睨了一眼两人，嘴角微微一掀，“放心啊！我知廉耻，不会干什么，四姐六妹可要知道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独留两人站在原地神色各异，一个如同毒蛇一般盯着尚霜的背影，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另一则是咬住了下唇看着尚霜，最后压住了口舌。

　　她们都需要忍，以后总会让这人掉一层皮。

　　尚妍直到尚霜没了身影才开口，“四姐，就让她这么走吗？她如此侮辱我们。”

　　尚芸眼底尽是凉薄，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心中暗骂一句蠢货，只不过也幸好是蠢货，没有那么多心思，能够任她当枪使。

　　“不能让祖母知道，她现在恨不得嫁入高门，将我们踩到脚底下，罢了，她这人的性子，迟早会吃亏的，可惜这张漂亮的脸蛋了，其他地方不好好用，偏偏放在这个地方，一个不够，还想要一个。”

　　......

　　尚霜让梅红给自己挽了一个娇俏的头发去见人，当然这次她不是要参加宴会夺目，而是去面见纪勋琨的妹妹，还过年的礼，这位过年的时候给她送了一车子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上到补身子的药材，下到姑娘家的玩物，应有尽有，如今还堆积在她的院子里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一车子的东西家中的人看到，被三哥给忽悠过去了，只是有人觉得她这东西来的不值当，不过这些都被祖母给压下来了。

　　可问题是她送什么？目前看来人家根本不缺钱，什么都不缺，人家送礼不过是看在纪勋琨的面上以及为无聊的人生添一笔划痕。

　　但是人家不缺，她也不能够失礼，完全不送，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好心，而且多认识一个人多一个门道，以后她说不定有需要求对方办事呢。

　　尚霜最后决定自己添加银子去，然后买一些贵重的东西一起送过去，至于三哥这边，自然是用祖母来打发，祖母过年给了不少压祟钱，整整一把的金豆子，要是普通人家得到了这一把金豆子，妥妥的富婆了。

　　嗯！就这么办！

　　“走，我去跟母亲禀告一声。”

　　尚霜穿戴整齐往外走，来到崔氏屋前禀告了一声，可崔氏并没有让她进去。

　　“五小姐，夫人身子不舒服，麻烦你在外面候着吧。”

　　如今的天气还冷，外面的温度底下，哪怕是穿在多，也会被寒雪给浸泡，风也大，这样的天气，要是冻出个什么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尚霜也明白这是嫡妻惯用的手段，为了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子女，她们会让这些孩子挨冷挨饿，她以前作为一个被人唾弃的人，都不用出现在嫡母跟前，免去了晨昏定省，如今老夫人看中她，自然不可能让她免去，可她出现在崔氏跟前，只让崔氏觉得自己很失败，当初她还怀着孕，自己的夫君就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一个，这无疑显露着她没有本事留住夫君的事实，而她也付出了代价，因为这母女两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正是因为如此，她免去了尚霜的晨昏定省，也省得她看小贱种的脸。

　　如今她出现在了这里，以前没有用过的手段都使用在了她的身上的了。

　　外面的嬷嬷盯着尚霜，尚霜必须站着，还得要站得挺拔，只是风吹在身上，像是刀刃在身子上打，生疼，没一会她的嘴角干了，起了白皮，身子也抑不住颤抖，不过碍于场合，她生生地抗住了冻。

　　“麻烦嬷嬷再禀告一声。”尚霜又等了一会，才缓缓道。

　　“五小姐，夫人身子不利爽，还需要休息，麻烦五小姐再侯会，想来这个时辰，夫人就算是拖着病体也会起来。”

　　嬷嬷依旧是不肯放她进去，连汇报的事情都免了，用一句话打发了她，真的很麻烦，要是三哥在就好了，她想要出去就一句话的事情，可偏偏不凑巧，先生今日会面了尚初，尚初只得要一早出门，争取早点回来去会面纪勋琨尚霜。

　　三哥这边赶得来赶不来她不知道，反正自己这边有些麻烦，出得了门出不了门都不知道，可今日她必须要出门。

　　“母亲找了大夫了看了吗？”尚霜僵着脸笑，她完全不给嬷嬷说话的机会，“嬷嬷带我向母亲问好，并帮我嘱咐母亲要好好的养好身子，不然三哥可心疼了，唉，母亲身子如此虚弱，我也不好再打扰，我去禀告祖母吧。”

　　老夫人也有管事情的权利，可是两人的位子不同，如今都是崔氏管事，要是尚霜要出去真的被老夫人管了，那崔氏在府中就是一个笑话了。

　　“等等，五小姐。”嬷嬷明白这点，“五小姐等一会我去请示夫人。”

　　“嬷嬷，还是让母亲好好休息，我进去免得冲撞了母亲。”尚霜本来就被风吹僵了的脸，还要对人笑，真真是苦了她，“三哥出门前也嘱咐过，要是母亲身子不利爽，便禀告一声祖母。”

　　尚初太了解他的母亲了，她就是看不爽，要是霜儿一个人去，这还不是羊入虎口，变着法子去折磨霜儿，所以他离开前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只是这样做势必让母亲不快，可是很多时候母亲刁难霜儿，都是没有道理的，这明明是母亲那一辈的恩仇，怎么能够放到下一辈上，就算再不怎么喜欢霜儿，打发了便是。

　　“不用了，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崔氏从里面出来站在高台上睨眼看着尚霜，声音毫无感情，“进来吧。”

　　她真的是厌恶极了这个庶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进屋坐下后也不让人赐座。

　　“你倒是好本事，蛊惑了我的三哥儿，让我三哥儿与我反目。”

　　许是屋内没有什么其他人，下人都是忠仆，崔氏说话也不掖着藏着，看向尚霜的目光恶意明露。

　　她是真的恨啊，要不是那贱人，她还有一个孩子，也不至于膝下如此的单薄，三哥儿也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那时候老爷带了一个外室回来，她为了那个小贱人与老爷吵得不可开交，这吵架冷战是数月数月的过，到最后夫妻情分都给耗没了，孩子也在这场战争中没了，她也没了生育的能力，而老爷的小妾肚子一个一个怀着，留下她独守空窗，活活守了寡。

　　父债子还，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在母女身上，母亲犯了错，女儿也可以偿还，她还算是良善，并没有让眼前人早早丧了命，可如今她是有些后悔了，要是在这孩子还小的时候让这孩子死去，也许就没有如今这般糟心事情。

　　“母亲多想了，您是三哥的母亲，再怎么样三哥都不会与您反目。”

　　尚霜被嬷嬷压着跪下，不过尚霜没有违抗，很轻松地跪下来，只是她平日很少跪，这膝盖没多久就有些难熬了。

　　“是吗？”崔氏冷笑了起来。

　　一旁的嬷嬷很有眼力见地接上了话茬子，“唉，五小姐可不知道，三公子为了你和夫人吵了很多次，可怜见的，我们夫人还能够害了三公子不成，五小姐，你就劝着点三公子吧，让三公子少于夫人吵，夫人身子差，经不起这样的吵闹。”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祸害一样，要是她真的帮崔氏说话了，那岂不害了自己。

　　“母亲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尚霜抬头一脸无辜地望向高高坐着的崔氏，“母亲，三哥真的没有和霜儿说这些，三哥只告诉我母亲您是最大度不过的，并没有说什么啊。”

　　崔氏在上面握紧双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面上的神色并不很好，看向尚霜的眼神也充满了攻击性。

　　尚霜微微低头，“母亲，三哥从来都没有于你反目，他到底是您的儿子。”

　　崔氏压下了口中的不快，“是啊，他是我的儿子。”

　　她每次看到这小畜生就会想到自己没了的那个孩子，所以每次她都得要竭尽全力控制性子，只是有时候她真的想上去掐死这小畜生，情绪有些控制不好。

　　“今日不宜出门，你待在院子里。”

　　“母亲，三哥都出去了，而且今日我与三哥约好了，在酒楼见面，三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尚霜在崔氏刚要起身的时候连忙低头说了一句，“母亲不妨派人说一声。”

　　“你倒是为我着想？”崔氏挥了挥手，底下的人立刻会意到，出去安排了。

　　“如此便好，那霜儿先行告退了。”

　　崔氏看了一眼便应下了，她今日不放小畜生出去，要是三哥儿发现了原委，只怕是有的闹了，要是再知道她刁难了，那也许真的又反目了。

　　尚霜听到应声，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而转身后眼底深沉。

　　她今日是必须会出去的，至于让崔氏给三哥带的话，那是‘好心’告知，三哥是肯定会会意，因为她和三哥说好了的，今日一定去，而且也不是她的丫鬟送消息，三哥肯定是能够明白的。

　　尚霜安心地往回走，她回院子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