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猫在装乖，人在卖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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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铲屎官江怀辞近来越发意识到，他养元宵的决定多么正确。
刚开始，他有些束手无策，上辈子在网上云养猫，关注了很多萌宠博主，每天刷小猫视频，但真正养猫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贫瘠得可怜——就算上辈子看过什么养猫指南、科养手册，过了十多年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是江怀辞给白虹宗的好友魏逸飞鹤传书，向他讨教如何养猫。
魏逸乃一名不折不扣的修真界猫奴，他养的是灵宠，名为烈阳狮的妖兽。大猫也是猫，何况烈阳狮因为体型太大了，寻常变化成金色小猫的形态伴魏逸左右。
他们能成为好友，一大原因便是两人皆为爱猫之人。
没过多久，江怀辞就收到了魏逸的回信，一个大木箱。得亏送件的飞鹤是法术变幻的，否则累死鸟了。
拆开一看，首先是巨巨巨巨长的一封信，魏逸非常细心地装订成了册，信中包含基础知识、猫饭食谱及多年养宠心得，堪称养猫大全。
其次是几包猫食，一包是白虹宗内制的通用兽粮，模样看上去和现代的猫粮狗粮差不多，另几包是魏逸为自家狮子手工制作的肉干。
最后是一盒留影石，“多录点，给我吸一吸你的猫！”魏逸在信中如是写到，吸猫这个词他是从江怀辞这儿学来的。
怀揣魏师亲创的养猫手册，江怀辞心中有底了，开始照做。
很快他就发现，元宵实在是一只很省心的小猫！
一是方便问题，江怀辞找了个大木盆，倒进半指深的沙子，古代猫砂盆大功告成了，然后抱元宵过来告诉它，这就是它以后嘘嘘嗯嗯的地方。没想到过了两日猫砂盆都是干干净净的，江怀辞不得不暗中观察一番，发现原来元宵会自行去附近的小树林方便，用不上猫砂盆。
二是不挑食，不管喂什么元宵都吃，白虹宗的通用兽粮、魏逸做的肉干，不过它最爱的还是江怀辞亲手做的猫饭，每次都吃得一干二净。发现这一点后，元宵的每一餐都是江怀辞下厨了。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捣蛋！君不见江怀辞上辈子看过多少戒猫中心的视频，什么猫摔杯子手办化妆品、抓沙发窗帘卫生纸、掏电线马桶垃圾桶，好在这些事情江怀辞都不用担心，他住的是木屋，屋中家具皆是木制品，都是不值钱的木头，来自山上的树林。至于衣裳被褥，抓坏了一个法术就能修复，剩下的就是法器了，元宵一只凡猫是不可能弄坏的。
可不担心是一回事，小猫不捣蛋又是另一回事了，元宵从不乱抓乱挠、乱撕乱咬，连魏逸养的烈阳狮，一只智力同人族无异的四级妖兽，同魏逸吵架的时候还气得一口火烧了他的屋子。
元宵性子温顺，乖巧省心，还特别亲人，天啊，他养到了一只神仙小猫！
如今，江怀辞的日子不要太快活。
无聊的时候撸一把元宵逗乐，繁忙的时候撸一把元宵放松；元宵出现在视线里，抓起来撸一把，元宵没在视线里，找到它然后抓起来撸一把。
对此，江怀辞表示，不能怪他，都是元宵的毛摸起来太舒服了，既顺又滑，软绵绵的，简直上瘾。
千里之外的魏逸实名表示羡慕，“你知道我现在想摸炎光一把有多难吗？只能趁它睡着后，小心翼翼摸一下，动作还得轻得快，像做贼似的。如果被它发现了，要被追着喷火！”他在信里哭诉。
“……也不是没有难处，”江怀辞回他信时写道，“有件事我很苦恼，元宵总想进被窝和我一起睡觉，有没有办法让它打消这个念头？”
翌日，江怀辞收到回信了，是封传音信，他拆开信封的那一刻，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包含嫉妒和嫌弃的，魏逸的冷笑声。
江怀辞：“……”
魏逸定然以为他是借询问之名行炫耀之实，可他是真的苦恼啊！
元宵现在是上床睡的。第一次允许它上床睡觉，那时江怀辞刚定下送它走的主意，想着同它相处的日子没几天了，便纵容了它的行为。
有一就有二，开了头后面就更难拒绝了，元宵到了睡觉时间就径自上床，趴在床上眼睛闪亮亮地盯着他，江怀辞哪里硬得起心赶它下床呢？
起初是睡在枕边，慢慢的变成躺在他的身旁靠着他睡，反正都允许上床了，也隔着一层被子，江怀辞没什么异议，习惯了后还挺好的，手痒了直接探出被子摸摸毛。
但这几天，元宵鬼鬼祟祟的，总是趁他不注意飞速从边边角角的位置钻进被窝！
江怀辞不能接受。
元宵再怎么通灵性，它也是一只普通的猫，这就代表它会掉毛、它会排泄！
掉毛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排泄！
诚然睡前他会对元宵施清洁术，可是他不能保证入睡后元宵不会起夜。一想到上一刻元宵跑小树林方便，下一刻钻到他的被子里抱着他睡觉，江怀辞就接、受、不、能！
他知道猫是很爱干净的动物，元宵更是其中翘楚，明明白毛最容易脏，可它就算跑到外面疯玩一圈，回来身上仍旧干干净净，每一根毛都白得发光。它每天都在很认真地打理自己，上床前会在它的专属小毛巾上擦干净肉垫。
江怀辞有时觉得元宵比他爱干净多了，若是没有清洁术，他怕是比不上元宵。
这一点元宵很像小流，没掌握清洁术前，清扫一向是小流在做，倒不是江怀辞邋遢，而是他没觉得哪儿脏了，小流已经拿着抹布洗洗刷刷了。
换下来的衣裳，江怀辞懒劲儿犯了，想拖延一会儿再洗，转眼功夫，小流已经给他洗完晾上了。
江怀辞：若不是小流最近潜心修炼，难见着人他的影，我都怀疑元宵是受到小流影响了。
然而，即便他知道元宵是只洁癖小猫，他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真的很苦恼，特别是每次把趁他不备挤进被窝后赖着不出来的元宵强行抓出来时，元宵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可怜兮兮的喵呜声，江怀辞心里就难受，总觉得他辜负了元宵对他的满腔真情。
“唉。”江怀辞收起信。
“师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江怀辞抬头，对上一脸冷峻的谢逐流。
谢逐流问：“师兄缘何叹气？”
“不是什么大事。”江怀辞道，“小流你今天回来得挺早。”以往都在断崖修炼到日落西山才回。
谢逐流：“乏了，休息半日。”
说完，坐在江怀辞对面的石凳，与他直视：“师兄，何事？”
江怀辞眨了眨眼，转头左右扫视一圈，再转回来。
谢逐流：“？”
江怀辞解释：“我看看元宵在不在。”元宵可精了，听见他说不好的话会伤心。
恰巧元宵不在，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他也就放心向着谢逐流一吐为快。
谢逐流安静倾听，顺手沏上一杯茶水放在江怀辞手边。
“睡在被面和睡在被窝有什么区别，现在的天又不冷。难道小猫也和人一样，喜欢盖着东西睡？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找条小毯子给它。”
江怀辞说得口干舌燥了，端起茶杯大灌一口，温度正好。
“或许它心中不安。”谢逐流道。
江怀辞疑惑：“什么？”
谢逐流为他满上茶水，“师兄之前想送它走，可能它仍因此惴惴不安。”
江怀辞蹙眉：“可是除了这件事，元宵其他一切正常啊。”不是说没有安全感的猫特别敏感，容易一惊一乍吗，元宵没有这些迹象。
谢逐流：“听师兄说，它很聪明，也许它怕自己表现出来会惹你不悦？”
江怀辞陷入沉思，他冷不丁记起上辈子听那位在学校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朋友说过，刚捡回家的流浪猫，特别是被原主人抛弃的猫，一般非常黏人、非常乖巧，因为怕被再次抛弃，等它真正觉得自己是家庭的一员后，才会变得自在随意起来。
元宵很黏他，也很乖巧……难道真是因为它没有安全感？
江怀辞越想越当真，也越想越愧疚。
“师兄不必介怀，你之前送它走也是为它着想。再相处些时日，元宵就会明白你对它乃真心以待。”
听见师弟语调稍显温软的安慰，江怀辞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好受了些。
“小流，你和元宵是不是背着我私联了，你好了解它。”
江怀辞说这话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心情，没想到，谢逐流闻言却垂下眼眸。
谢逐流缓缓开口：“我年幼时……”刚说出四个字又缄口，沉默片刻后，方才继续，“我想，人和兽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
语焉不详的一句话，远比纤毫毕现来的更心疼，江怀辞想起了小流刚来自在峰的时候。
云忘真人常年居于游云洞闭关，江怀辞刚被他收为弟子时，自在峰一片荒芜，连个能住人的地方都没有，云忘真人便搭了一间木屋供江怀辞居住。
于是八岁的江怀辞带着新收的师弟回到自在峰才记起，糟糕，忘记提前准备师弟的住处了！
江怀辞是代师收徒，那时云忘真人仍闭关未出。
对修士而言，建栋房屋不算难事，只要材料齐全，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工，师叔师伯们爽快地揽下了这件事，就是建材不足，加上天色已晚，得等到第二天天亮后才能开工。
遂在江怀辞的房间里放了张小床，就在他的床旁边，谢逐流暂时和他睡一个屋。
熄灭烛火，两个人都躺下后，江怀辞闭着眼睛酝酿了好久睡意，人还是精神得不行。
太激动了，一个人在自在峰待了两年，即便他是顶着壳子的成年人，即便他时不时去师叔师伯们那儿串门，但还是难免觉得孤单，现在终于有一个亲师弟陪他了！
江怀辞睁开眼，师弟应该睡了吧，赶了一天的路，他已经炼气中期了都觉得累，何况师弟一个凡人了。
然而这时，江怀辞听见了隔壁床响起细微的翻身声。
咦，师弟也没睡吗？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弟？”
谢逐流身体顿时僵住了，慌忙开口：“师兄，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我还没睡呢。”江怀辞温声问他，“我可以叫你小流吗？”
谢逐流重重“嗯”了一声。
江怀辞：“小流，你睡不着吗？”
谢逐流轻声道：“不是的，我马上就睡了。”
“好哦，小流晚安。”
房内归于宁静。
安静，特别安静，就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江怀辞睁着眼睛盯着屋顶想，所以小流大概不知道，他异常的呼吸声听起来有多明显。
是故意控制得很慢很慢的呼吸声，小流定然觉得这样能减弱声音，可他不知道这份异样会更引人注意。
“小流你睡不着，对吗。”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江怀辞突然开口，惊得谢逐流身体一抖。
他刚说了个“不”字，江怀辞又道：“虽然我才炼气期，但五感已经比常人敏锐很多了，更别说小流你离我这么近。”
谢逐流手指攥紧被子，过了一小会儿才说：“嗯，师兄，我睡不着。”
江怀辞翻了个身，面朝谢逐流的方向，“是不是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太习惯？”
谢逐流抿嘴，他一个小乞丐，以往有个能不漏雨的地方躺着睡觉对他来说就是幸运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毛病？他是怕……怕睡着后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他要被仙人收为徒弟了，小神仙一样的哥哥要当他的师兄！
是梦吗，他竟然想得出这样的美梦？
除此之外，他还怕……“师兄，万一我太笨了，学不会仙术怎么办？”谢逐流终是忍不住，怯生生地问出声。
他每天，每分每刻都在害怕，如果他学不会仙术，还能待在仙山上吗？师兄和师尊会不会让他离开？
若真是如此，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谢逐流惶惶不可终日，师兄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安，恐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首先，应该叫法术不是仙术。其次，修道并非只学习法术。最后，师兄我和师尊修行的都是剑道。”江怀辞真想狠狠摸一把师弟的头，原来睡不着是因为愁思太重。
也是，吃过苦的孩子都很早熟，遇到好事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因为经历过太多坏事，总觉得好事不该属于自己、不配属于自己。
“我们小流哪儿笨了，多聪明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师叔师伯吧，当初我测你的灵根，那么多长辈，都夸你的天赋好。小流以后肯定会成为特别强特别厉害的修士，只比师兄我弱上那么一点点。”
谢逐流正发愣，突然一阵凉风袭来，他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温热的身体挤了进来。
“来来来，师兄陪你睡觉，不许胡思乱想了！”师兄明亮的声音近在耳畔。
谢逐流倏然涨红了脸，说话也磕磕绊绊，“床、床太小了，会挤、挤到师兄。”临时放置的小床，只够躺一个人。
江怀辞：“那睡我的床吧，我的床大，睡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师弟拗不过师兄，于是两个人换到了师兄的床上睡。
江怀辞合上被子，摸一把师弟的头，再伸手搂猫仔似的抱住他。哎，洗完澡的师弟香喷喷软绵绵，还热乎乎，像个暖手宝。
谢逐流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本来就不困，被师兄一抱更睡不着了。
师兄为什么抱他，他太瘦了会不会硌到师兄，他身上臭不臭……
“还是睡不着吗？”透过照进屋子的月光，江怀辞看师弟眼睛瞪得溜圆，像猫似的，他琢磨了一下，爽朗地说：“这样吧，师兄给你讲睡前故事！”
“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国，皇后生下一个白得像雪的女孩……”
谢逐流的思绪乱成麻，师兄讲的故事他一句没听进耳朵里。慢慢的，他脑里又只剩下一个念头——
师兄的声音真好听。
在江怀辞温柔的声音里，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似乎也变得平静起来……
从那天起，睡前故事就成了江怀辞和谢逐流之间的固定事项，即便师叔师伯给他二人盖了个四合院，谢逐流有了专属的卧房，江怀辞还是每天晚上跑到师弟的屋里给他讲睡前故事，等师弟困了后再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云忘真人出关，正式收谢逐流为徒，直到谢逐流引气入体，也习惯了自在峰的生活，不再忧心忡忡，这件事都仍在继续。
最后真正宣告结束，是江怀辞发现他的故事库已经掏的一干二净了，没有新故事能讲给小流听了。
……
“师兄无需在意，”谢逐流神色漠然，“往事于我如过眼云烟。”如今想来，久远得像是上辈子，很多事他都记不清了，唯有师兄，同师兄有关的点点滴滴，他铭刻在心，时时回味。
江怀辞想伸手摸摸小流的头，谢逐流一个眼神飘过来，嘶，好冷！
唉，师弟长大了，不给摸头了，他还是去摸元宵吧，元宵给摸，随便摸，别摸秃了就行。
当晚，就寝时间。
元宵蹲在枕头边，两只眼睛咕溜溜地转，又和江怀辞就“进被窝睡觉”这件事对峙，江怀辞想到白天小流说的话，犹豫不决。
“喵呜~”元宵用毛绒绒的小脑瓜蹭他的手，一个劲撒娇。
冷不丁的，天边一道闪光，轰隆打了个响雷，淅淅沥沥下起雨。
“咪！”元宵尖叫，尾巴尖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又炸起一声雷鸣，它身体一缩，扒拉着两条后腿使劲想往被子里钻。
江怀辞叹口气，不再犹豫了，扬开被子，放小猫窝了进去。
……
院子外，莫奈何蹲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面无表情。
“莫先生，看来你的行动没有什么进展。”脑里突然响起的电子音惊得他差点滚下树。
莫奈何很激动：“我靠，系统，你终于出现了！说好的穿书后随时给予帮助呢？！”一穿进来系统就无了，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是石沉大海，幸好身穿自动掌握原主技能，否则他早暴露了。
系统：“抱歉，莫先生，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正在解决。”
“我此次出现是向你播报进度，目前世界线崩坏程度20%，修复进度0%。形势急迫，还请莫先生提高效率，全力以赴。”
“我这不是在忙活吗，”莫奈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忍不住吐槽，“这个世界怎么回事，谢逐流上一次卖惨的时候下雨，这一次也正好打雷，怎么感觉上天都在帮他？”
“莫先生，这是你的小说世界，”系统慢吞吞道，“它的世界意志由你的意志奠定。”
莫奈何：“……”你的意思就是，因为我基，所以我的小说世界也基咯？
胡说八道，他是钢铁直男好吧！
算了，先不扯这个，这不是重点。
“我已经在筹备计划二了，这次肯定能行！”莫奈何信誓旦旦道。
系统响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莫先生，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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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成功达成小目标的谢逐流春风满面，喜不自禁。
为了演好一只猫他不可谓不努力，比如噬天魔虎根本不掉毛，他每天不得不拔一撮毛下来伪装凡猫掉毛的样子。
又比如在发现师兄总是看几眼装沙子的木盆又看向自己后，他不得不在师兄跟踪他时特意演一出戏——此举颇为羞耻，好在师兄绝无可能得知元宵是他，倒也无妨。元宵做的事，与他谢逐流何干？
至于撒娇卖乖，这些并非装模作样，皆是他的本我。
装猫实乃他此生最为正确的决定。
当元宵的日子过于快活、幸福，他都不想变回人了。
他飘飘然迈着猫腿进屋，正想找师兄撒撒娇，摸摸师兄的手，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师兄一个额头亲亲。
然而，一看清房中形势，谢逐流的猫眼凝固了。
“喵！！！”
为何屋里躺着一只黑、白、猫？！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猫在装乖，人在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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