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拉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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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不一样，千葵想不通，也让她惶恐。
两个本毫无交集的人，为何独独对她不同？
更让千葵不敢深思的是，她对谈霍隅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肯定是因为他总找机会来和自己攀谈！一定是的。
千葵眼神飘忽，飞去正在演戏的谈霍隅，握紧拳头，强行打断往下想的思路，囫囵给他安上一个‘罪名’。
不能再这样下去，要注意距离。千葵提醒自己。
午饭拿到手，千葵便带着小爱离开，去树底下清闲。
两人心里都藏有事，千葵在想不那么明显的方案，小爱则憋一上午，回想早晨。
许是小爱的神情太重，千葵不发现都难。
“出什么事了？”千葵问。
“没、没事。”
小爱的反常千葵都看在眼里，往日那个笑嘻嘻的小姑娘今天着实闷着，嘴上说没事，眼睛却不敢直视她。
她告诉小爱：“如果是我的事，告诉我。”
话至此，小爱才支支吾吾说：“姐，你和谈老师……”
和谈霍隅？
霎时，千葵懂得小爱什么想法，失笑摇头，指尖轻点小爱的额头。
小爱也发现不寻常，看来自己感觉没错。
“别瞎想，什么都没有。”她解释。
“啊……？”小爱埋头扒拉饭，不再说话。
千葵从始至终注视小爱，怎会错过小助理眼底的一抹失意。
“怎么？感觉挺可惜？”她调侃道。
“没有。”小爱晃动头，尝试望向千葵，见后者面上没有恼意，大胆说自己怎么想，“不可惜，又可惜。”
“哦？怎么说？”千葵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谈霍隅诶！那么厉害一个人。”
这点千葵认同，上午那些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明，扬起下巴，眼睛带笑，示意继续。
“如果……说不定能……”
小爱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千葵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开玩笑中藏着几分正言厉色：“小爱，咱乐姐还得努力不是？”
“姐，我错了。不该那样想。”
“小爱，知道他有多少粉丝吗？”千葵背靠树干，两条腿笔直斜在地面，和树干、地面构成一个直接三角形，自问自答，“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姐，我以后不会了。”
“没事，保持距离就好，今早是还清他前天的燕麦奶和面包。”
“嗯！”小爱脸色一本正经，又畅想道，“姐会遇上和自己合拍的那个人，这个不行，下一个。”
“噗哈哈哈……”
“什么事啊？笑得这么开心。”
后面蓦然有人开口说话，一道女生的嗓音，令千葵的笑声戛然而止。
扭头看去，是南雪。
“南姐。”千葵喊，“没什么事，小爱拿我打趣呢！”
南雪好奇：“哦？怎么打趣？葵葵说来听听？”不等千葵说话，接而假装抱怨：“那边没见着你，找了好一会呢！”
“过来一起？”千葵拍拍旁边的空位置，说起趣事时，话到嘴边下意识转了个弯，“小爱说我以后的另一半一个比一个好！”
“哈！这样吗？那你看看姐姐我？”南雪来了兴致，举起手掌问，“是看手掌？还是面相？”
小爱心里苦。强撑着给千葵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千葵合上南雪的手：“这些都不看，全随口说的，我可不敢信。”
“这样啊？以为你家小助理会算哩！等这戏拍完，我得去寺庙拜拜，顺便找人算算。”
“南姐信这个？”她歪头问。
“功利性信信。”南雪眨眼。
“噢？左眼跳财真的吗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bingo！”
“哈哈哈，老工具神。”
“有时候还是能信信的。”南雪抒出己见，秀眉上挑，“带上你一起？”
一起拜佛算命？千葵赶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如若拜佛算命有用的话，不至于此……
“对了，今晚没夜戏，我一定不被喊走，葵葵有时间吗？”南雪大圆眼一眨一眨的，可爱到不忍拒绝。
千葵璨笑，答：“有，我去找你？”
“可以。要问隅哥吗？别到时候说咱不叫他。”
隅哥一词出来，千葵脸上的笑淡了点，黑眼珠转溜两圈：“等会我问问他？”
这个等会，并未等多久。
下午南雪在拍摄时，谈霍隅得了空，和千葵待在一块。
拍摄场地是临时搭建的，公共休息区没有遮挡，唯有几张简易的小桌和凳子。对比专门的休息间，这里不利于休息，好在能随时知道进度，方便学习。
谈霍隅有专门的休息间，但他没进去。
千葵原本专心观摩，自从谈霍隅到一旁，那颗投入十分的心，不知不觉间走失了三分。
头顶是秋天的太阳，室外时不时散来微风，风是从谈霍隅那边拂来的，不可避免的沾染一些他的味道，千葵对那味道谈不上熟悉，却不陌生。
随风而来的除了气味，还有他不紧不慢的问句：“明早还喝咖啡吗？”
这话潜意思是明早还要一起吃早餐？千葵心下一抽，咖啡明天肯定是要喝的，但一起，就大可不必。身为十八线女演员，和异性顶流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基本生存守则。
于是，她作假：“中午南姐说明早带我去一家好吃的早餐店。”
千葵心中合十：对不起，南姐，明早带你去喝咖啡。
谈霍隅凝眸，没放过她每个神情，眼角最细小的抽动都尽数捕捉。
渐渐的，视线开始聚集，只焦在她眼睑上。
千葵肤白，薄薄的眼皮底下，埋着细小的青紫色血管，特别此刻光线倾洒，瞧得尤为清晰。
千葵没有和他对视，不知他信没信。
漫长的静默过后，她听见男人抱憾的语气：“还想让你推荐其他的豆子。”
“下次？”千葵小心问。
“好。”他回答。
没有继续交谈，没有视线相交，没有身体接触，两具身体隔着陌生人的社交距离。也许是心里作祟，千葵总能感知到两人之间说不清的氛围，突如其来毫无迹象可言。
晚上千葵离开南雪房间时，邀请她一同吃早餐，南雪欣然同意。她丝毫不知千葵的小心思，千葵自不言缘由。
只是，当千葵捧着温热的咖啡到达片场时，当谈霍隅出现在她眼前时，手里的热饮一下变成烫手山芋。
咖啡的香掩盖不住，咖啡杯的标志藏不了。
谈霍隅琢磨着，她昨天说今天不喝的，不对，她没说喝不喝，惟巧妙的避开和自己一起。
千葵今天任务重，容不得她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心虚只一瞬，尴尬只一瞬，很快便从中抽离。
“能闻咖啡吗？”南雪定睛在工作的千葵，心情舒畅，仰头抿了口咖啡后，下意识问谈霍隅。
他不喝咖啡，南雪知道。
“能。”谈霍隅心有猜测，害怕寻求，又惹不住猜想，看似不经意问，“你们一起吃的早饭？”
“对呀！葵葵带我去的。一家巷子里的咖啡店，店家养的一只黑狗，图标却是一只橘猫，很有意思。”
是那家店没错。
猜想得到验证，谈霍隅没有本应该的欢心，反而心口像缺了一块，风呼呼的往里钻，沁透心脏。
如果这是穿堂风，那南雪接下去说的同比冰窖。
“昨晚约的。我们对戏你没来，不是说有事？况且，咖啡你也喝不了吧？”
有事？哪门子事，他都不知道这回事。
咖啡？也不是不能喝。
一件件事串起来只有一个答案。
千葵在避他。
南雪还在喋喋不休，道开谈霍隅的不解。
“昨天和她说呢！你前一天答应一起研究演戏很意外。”
所以……她知道自己心思不纯？还是她知道……
所以，默默拉开距离是她的回应吗？
谈霍隅望向远处的俪影，不露异样，说出口只自己知道的嘲讽：“这不是昨天没去么？”
男人四周仿佛竖起一道屏障，无人越界。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账号的主页。
向日葵千千万。
是昨天他意外看见的微博昵称。
最新的一条微博——有点奇怪。
谈霍隅不再冒然。
在他们之间，她是唯一变量，他不确定的变数。
“哥？”
小高的声音拉回谈霍隅的思绪，视野不再模糊，才发现自己望着已经息屏的手机许久。
谈霍隅呵笑，对小高嗯一声，问：“怎么？”
小高欲言又止：“哥，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我没事。”他态度强硬。
即使谈霍隅那样说，小高仍然不敢怠慢，时刻注意他的状态。
果不其然，回酒店的路上，他哥又身在心不在了。
谈霍隅进房间后，拿出那瓶香槟，瞅着它继续出神。
那夜，去烟酒行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
去了，只能选烟酒茶。茶，酒店不方便泡；烟，他不碰；如此，只剩下酒。
香槟，得放冰箱冰会才好。
手里的这瓶没冰镇，谈霍隅垂头叹息。
就这样不清不楚拉开距离吗？他不愿意。他们起码可以是朋友。
谈霍隅指腹触及冰凉的屏幕，编辑好一串信息。
千葵窝在窗边的榻榻米上，两只脚翘起，单手玩转开心消消乐。今晚南雪有事，两人没约谈剧本，才有这悠闲的画面。
“叮——”
屏幕顶端滑过横幅提示。
「谈霍隅：这段我不太能理解，男主为什么不去找女主？」
事关工作呈现，千葵不会夹带私人情绪，规规矩矩回复：男主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千葵等了会，没有新消息蹦出来，拇指右滑手机底部，界面重新回到开心消消乐。
一局结束，他的消息才发来。
「谈霍隅：有时间探讨吗？」
探讨……千葵激灵坐起身，明天他们有对手戏，沉思不过十秒，缓缓敲出‘有’发过去。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难挨的。比如现在，连通五关过后，再不能专心破关，双眸一眨不眨眈向玻璃窗外。
橘色的是路灯，彩色的是高楼，漆黑的是马路，像眼睛一样眨呀眨的是星星，难得的星星。色彩相互作用下构成上京美妙的夜景，不过，千葵暂时无暇欣赏。
谈霍隅没让千葵久等，几分钟后，门铃作响。
男人穿着简洁，白T配黑外套。
他总是穿这样深沉的颜色，千葵想。
“能进去吗？”他问。
千葵侧身，留空位让他进来。
‘咔嚓——’
沉重的房门紧闭。
一间房，仅二人。
空气一下变得浑浊，闷闷憋着。
谈霍隅熟路轻巧，踱步到上次同样的位置。
千葵紧随其后，她没坐椅子上，直接背靠椅子脚，盘腿席地。
过程还算愉快，最后顺道把第二天的戏份捋过一遍。虽然在千葵看来一个半吊子，一个没吊子，但能顺过去，就算达到要求。
临走，千葵见他像是有话要说，却没立即开口，浓黑的眉宇微蹙，展开，又皱起，连带着眼尾那颗痣也起起伏伏，嘴角没有弧度，仅仅抿平。
终了，他在拉开门的刹那回头，询问答案：“葵老师，我们是朋友吗？”
他问得隐晦，明面上没一个字在提今早，可落尽千葵耳里，却是字字都在提今早。
朋友，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及，不需要做出避讳。
可他们，是朋友吗？
像又不像。
他们本应经历剧组的工作后成为朋友，顺其自然的，不是像现在这样，分明不熟，对待事事又与他人不同，变扭成大麻花。
须臾，千葵抬起下颌，明眸善睐，脸上挂起朗笑：“当然。”
简简单单两个字，掀起某人心底的海涛巨浪。
千葵目送离去的背影，喊道：“明早给你带咖啡。”她语调轻快，是能听出的放松。
谈霍隅懂，这是她对今早的回应。他没转身，没回头，单单举起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那天过后，千葵察觉，自己和谈霍隅那点不明不白的气氛逐渐消退，开始通向正常的人际交往，正常交谈，正常配合，正常相处。
不再是扭在一起的大麻花。
然而她疏忽了，正常的背后，暗流悄无声息涌动。
酒店到剧组十分钟的路程，每日往返一次，来来去去一个多月，每个建筑都了然于心。
千葵万万想不到，即将十二月的一天，这十分钟的路，会出事。
车子飞奔来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往日炯炯的眼，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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