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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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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发过去,苏澜还在编辑文字,沈卓凡就打了电话来。
苏澜把编辑到一半的文字一一删除,接通了电话。
“干什么?你要请吃饭啊?”
“对,今晚我想请你和余藐一起吃个饭,庆祝你发布会取得成功。”
“今晚?为什么要今晚,我现在已经饿了。”
苏澜犯了难,“可是中午余藐不能出学校。”
“庆祝我发布会成功为什么请余藐?”
苏澜被他问住了,为什么要请余藐?因为他们住在一起,请他不是理应把余藐带上吗?
在苏澜回答之前,沈卓凡又说:“既然主角是我,那么什么时候吃,是不是得我说了算?”
一般不是谁请吃饭谁定时间和地点吗?怎么到了沈卓凡这里,就不是这个规矩了?
没见过这么反客为主的人。
“好,听你的,我们中午先吃。”苏澜无奈。
挂了电话,沈卓凡的起床气一扫而空,洗了澡,换上衣服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张姐照着他的口味,做了几样早餐,一直放在温箱里温着,见他起来就往外走,连忙追出去:“先生,你不吃东西吗?”
“有人非要请我吃饭,今早就不在家里吃了。”沈卓凡拉开车门上去。
有人非要?
这是四个组合起来非常耐人寻味句子,从他的语气,张姐听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受他感染,张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不用猜也知道那个“有人”是谁。
沈卓凡到餐厅包房的时候,苏澜正在蹙眉捧着一个平板看菜单。
“怎么,一本菜单都找不到你喜欢的菜?”
苏澜抬头,今天的沈卓凡和往日有些许不同,具体有哪些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今天他格外俊朗。
“你喜欢吃什么?”苏澜看完30页的菜单,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菜,沈卓凡这个人看着像什么都不挑,但在静海半山住了那么久,她渐渐发现,他其实很挑,鱼不喜欢刺太多的,有壳的食物不怎么碰,蔬菜爱吃的也不太多。
她索性把平板交给他。
沈卓凡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微微侧头过去,扫了一下菜单的首页。
他的头突然靠过来,苏澜闻到了一阵洗发露的味道,很淡却很好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划拉了一下,随便勾选了几道菜,“挺好选的,你至于犹豫那么久吗?”
反正是他自己点的,到时候觉得不好吃,不关她的事。
苏澜点了确定健,页面显示“厨师正在玩命做菜中”,她弯了弯唇,便把平板放到了一旁。
“先喝点水。”苏澜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沈卓凡喝了一口。
“张姐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怎么,你的那些学生就这么不自觉,非得有人随时盯着?”
沈卓凡最烦她事事以学生为先,上次背受伤撑着回去招待学生,这回发烧到半夜第二天也要去上课,生怕自己请一天假那帮学生脑子里的地理知识就会格式化一样。
虽然说的话不好听,但苏澜知道他是气她没请假,所以没跟他计较:“跟学生没关系,是我自己坐不住。”
沈卓凡冷哼,“要是没休息好,身体垮了,拿什么教书育人?”
“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苏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给他续了点水,换了个话题,“你们做的智能手环挺有意义的,我那天看发布会,参与的人好多都是专业领域的泰斗。”
“这么关注我啊?”
“……”
看她哑口无言,一副被拆穿心事的样子,沈卓凡扬唇:“知道的还挺多的,私底下做了多少功课?”
“也没做多少,主要是艾斯先生太有名了。”
“你还知道艾斯?”沈卓凡知道艾斯很有名,但那是在国外的医学领域里,苏澜一个地理老师居然知道他,这让他有点意外,她的知识储备未免太丰富了些。
“我爸爸以前在非洲支教的时候,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苏澜尽量自然地说起苏晏安,“非洲埃博拉病毒肆虐,和我爸爸一起去支教的同事感染了,当地医生束手无策,幸好遇到艾斯先生才得以痊愈回国。”
沈卓凡不是太想提起苏晏安,他对这个人有最坏的印象。他无法忘记苏澜脸上的那一巴掌,以及被赶出家门的狼狈。
沈卓凡不接话,气氛有点僵,还好服务员及时进来上菜,冲淡了苏澜的尴尬。
菜不算多,只有6道,但是沈卓凡点得太随意,划拉的那一页种类相似,因此有四道是带壳的,仅剩的两道,一道是红烧鲤鱼,另一道是素炒青菜。
没一道是他爱吃的,苏澜开始后悔,早知道她就自己点了。
果然,沈卓凡不怎么伸筷子,夹了一筷子鲤鱼,可能是因为刺太多,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苏澜知道他没吃早饭,这会重新点菜又显得太刻意,她只好将鲤鱼用公筷夹到盘子里,一根一根地将刺挑干净了再给他:“没有刺了。”
面前的红烧鲤鱼被细致地扒开,鱼肉被分得很小,小到藏不住一根鱼刺。
“谢谢。”沈卓凡拿起筷子,斯文地将鱼一点一点地吃进了嘴里。
苏澜又夹了几只虾,套上手套认真地去壳剔除虾线,然后再一一放到沈卓凡的面前。沈卓凡很想跟苏澜说,不用你做这些,但是看到她认真专注的神情,以及他每多吃一口她就眼睛一亮的样子,他忽然就不想叫停了。
他喜欢这样被她全心全意地照顾。
见他吃得还算满意,苏澜又拿了两只蟹,用剪刀将多余的蟹脚、蟹嘴和蟹肺剪掉,用勺柄将蟹心掏出来丢掉,然后把蟹肉和蟹黄一点一点刮下来放到餐盘里给他。
沈卓凡终于还是不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她这样的服务,在她准备对一盘沙包螺下手时,拉住了她的手腕,“苏澜,少管我,你吃你的。”
他的手一贯地干燥温暖,苏澜扫了一眼他吃下的东西,想着应该不饿了,便停了手。
沈卓凡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什么事都好说,但是苏澜却低下头去认真吃菜,不再和他说话。
想起她刚才提到了苏晏安,虽然他不是很想继续那个话题,但是她刚才似乎还挺想表达的,沈卓凡便接续了刚才的话题:“没想到你父亲这么有爱心,还去非洲支过教。”
“我爸爸他……其实心很软的,那时候去非洲支教是带着课题去的,原本待两个月就行的,但是看到当地的小朋友既可怜又淳朴,便又待了一年。”
心软?
沈卓凡觉得未必,否则怎么会把亲生女儿赶出来。
但是他不动声色,“嗯。”
“不过在那里,他也并非没有收获,回来的时候完成了好几个社会学的研究课题,在国际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沈卓凡觉得自己主动提苏晏安是个愚蠢的决定,因为苏澜居然夸个没完,全然忘记了这个人施加在她身上的伤害。
苏澜讲了许多,发现沈卓凡的回应始终淡淡的,她停止了铺垫,开始切入正题:“只不过,没有人会在意他以前的付出和成就。最近有人在网络上攻击他学术造假,给他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有这回事?赶紧报警。”
苏澜抬起头,直视沈卓凡的眼睛,“散步谣言的人准备得很充分,抓住了很多年前他一篇论文的漏洞,报警未必能证明他的清白。”
“什么漏洞这么致命?”
“当时我父亲任教期间写了一篇关于科技类的哲学论文,现在有人发帖说,那篇论文中引用的数据不真实。但其实,那些数据他并不知情,当时提交了论文后,他的恩师修改并添加了大量内容,直到论文在学术期刊刊发出来他才看到,但由于当时已经顺利刊发,他就没有去深究论文增加的内容了,但现在不知道谁煞费苦心找到了这篇论文,要让他身败名裂。”这是苏澜今天在父亲学校的论坛看了所有帖子,以及问了苏晏安一些事情后厘清的事件始末。
“他站出来讲清楚不就行了?”
“我父亲肯定不会说的,因为说了就是陷他的恩师于不义。”
“他的恩师就是陈必农吧?”
苏澜点头。
“陈必农现在是他的岳父,他不肯说出真相,情有可原。”沈卓凡无法共情苏晏安的痛苦,“但是甘蔗没有两头甜,要么他一个人承担,要么他实话实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两全其美的。”
“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但是……”
“但是无论说与不说,苏晏安和陈必农的关系都无法修复了。”沈卓凡替苏澜说出后面的话。
事实上,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结果。
沈卓凡不喜欢苏澜这么圣母心,在他看来无论是苏晏安还是陈必农都是罪有应得。陈必农当初看中苏晏安的才华,把女儿下嫁给他,但却冷漠地将苏澜摒弃在陈家之外,这是他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苏晏安为了讨好老丈人一家,把苏澜仍在外面十几年,简直愚不可及。而现在,陈必农教出来的女儿挑唆苏晏安打苏澜,并将她赶出家门,那么他们一家子就去地狱待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