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深情》倾寰

14、第十四章

　　“喝点酒消消气?”商言阙拉着他走向正对着篝火的几节，在边上坐下，开了盖把酒递过去，“但是少喝点。”
　　谢南琛当然会少喝点，上次醉酒没少被某人借题发挥编排，他记得教训。
　　酒酿得香醇，谢南琛喝了几口，拿着瓶子跟商言阙的碰了下，“就当今天真是维尔善节吧，新年快乐。”
　　离春节没几天了，剧组放假前估计会忙，忙完谢南琛要赶回江淮参加公司年会和其他几个杂七杂八的会，然后在谢家老宅“过年”。
　　没什么意思，装模作样的交际让人厌烦，不如此刻，有人陪着喝口酒，算是终于过了个舒心的年。
　　“新年快乐。”
　　几簇烟花在天上绽开，映得夜空一片斑斓，增了几分“年味”。
　　谢南琛顺着商言阙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对情侣赶在烟花落下之前许愿。
　　“人家情侣求百年好合，你求别的今天也不管用。”谢南琛看向学着样子许愿的商言阙，觉得有些好笑。
　　“那个摊主说得对，许个愿也不嫌多，万一有用呢，”说完瞥见谢南琛握着酒瓶的手冻得有些红，他把瓶子抽出来，把那只很凉的手握住，“别坐这了，去烤烤火。”
　　篝火旁已经围坐了几个人，见他们来了，热络地打招呼，其中一个女生还惊喜地喊了声，“商导?”
　　商言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商导和摄影难得休息一晚上，低调。”
　　在这都能碰到粉丝，谢南琛不无尴尬地抽回手，靠近火那边。
　　耳边粉丝正跟商言阙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商言阙听完一笑，指了指谢南琛，“这是谢摄影，我的dp。”
　　很正常的对话，但怎么听怎么不对，谢南琛这么想着，朝那两人问好。
　　“谢摄影好，能不能稍微剧透一下，不行的话透漏一下什么时候杀青也行，商导嘴太严了，问不出来。”
　　“商导还在这，不能说，说了要扣工资，”谢南琛把问题推给商言阙，顺手给人盖了口黑锅。
　　“商导，没想到这么黑心，”那个女生玩笑道，“谢摄影这个条件都能去电影当主角了，现在给你干幕后，还扣人家工资。”
　　“没办法，生活所迫，”谢南琛顺着他的话添油加醋。
　　“电影的事只能说敬请期待，我们努力不让观众失望，”商言阙公事公办地回了一句，又低头发了条消息「回头给你涨片酬，求谢教授别造谣了，求放过。」
　　谢南琛没忍住笑了下，真想把这条消息剪进电影片头，让观众看看他们风度翩翩的商导私下是个什么样。
　　又聊了几句，那对情侣要去人群中跳舞，四人就挥手告别，商言阙扭头问道，“想去吗？”
　　“不会，要去你自己去。”
　　“你看看那边，哪有自己去跳的？”
　　“商导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能说会道的，要找个舞伴还不容易?”谢南琛莫名心情很好，语气都轻快不少。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吃醋，”商言阙凑近他，有理有据地分析，“吃醋本质是因为占有欲，占有欲也是爱情的一种表现。”
　　“你想多了，”谢南琛被耳边的温热气息扫得有些痒，耳朵也有些烫，偏头避开，“要是实在想感受爱情，去找个男朋友女朋友什么的，别没事就在我这臆想。”
　　“这是适当展望未来，”商言阙又看向谢南琛，“光是想到未来你可能会跟别人朝夕相处，共进三餐，坐在火堆前取暖，我就会吃醋，我希望有一天你也会，那么你会吗？”
　　谢南琛成功被他的话带偏，想了一下，觉得商言阙还是别去跟别人跳舞，以后找了男女朋友也别让他见着。
　　单纯看着不爽。
　　商言阙伸手抚平身旁人微微蹙起的眉头，“放心，我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又忙了两天后，剧组正式放年假，谢南琛飞回江淮，刚下飞机就被谢尧的人堵在接机口。
　　“谢总让我们来接您。”
　　谢南琛冷着脸拒绝，“不用了，回去跟他说，酒会我会按时去。”
　　见那几人没有让开的意思，谢南琛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把行李箱递了出去。
　　“谢先生，我是商总的助理郑如川，商总特意安排我们来接您，”郑如川朝谢南琛解释之后，让人拿过行李箱，“谢南琛先生说不用了，你们如果听不明白，可以转告你们谢总，相信他能听明白。”
　　“无论是谢家还是周行止，不想理的都不用理”，谢南琛又想起商言阙的话，但他今年几次三番挑战谢尧，不能再把华商科技掺和进来。
　　“郑助理，我这边没什么事，就是要回公寓拿个东西，商言阙那边我会跟他解释。”
　　见他态度坚决，郑如川只好退开。
　　车子启动之后，谢南琛冷声开口，“今天的事，知道怎么跟我哥说吗？”
　　“我们会如实向谢总汇报。”
　　“事实就是，你们在机场接了我就回去了，中间没接触过别人，”谢南琛看向为首的徐朗，目光冰冷，满是上位者的威压，“否则就是挑拨，就算我跟我哥关系闹了点矛盾，你猜他会相信谁?又会开了谁？”
　　“明白，”周朗在谢家干了三年，知道谢南琛脾气不好，但也没与他们为难过，况且也没出什么意外，他不想得罪这两兄弟中的任何一个，免得遭殃。
　　谢南琛一路上没再说话，低头给商言阙发了条消息，“我这边没事，别再找人跟着我，年关了都忙，别给彼此找不痛快，年后见。”
　　下车时谢尧在院子里等着他，伸手接过行李箱，“我来吧，你们先走。”
　　“桐湖艺术馆，你卖了?”
　　见谢南琛难得地主动开口，谢尧心情颇好地开口，“当时给你你不要，后来华商董事长的夫人看上了，特意让人来跟我谈的，生意重要，不好不答应，你要是喜欢，哥哥再让人给你买一个或者建一个都行。”
　　确认谢尧没怀疑别的，谢南琛松了口气，“嗯，随便吧。”
　　“你这次拍的电影导演是商言阙，杀青之后也别断了联系，以后他可是华商的继承人，”谢尧边说边揽上谢南琛的肩，仿佛他二人真是外人眼中的好兄弟。
　　“公司的事，我不想掺和，”谢南琛忍着恶心没有避开，“拍这个电影也只是因为我想拍。”
　　“只要守着规矩，你想干什么都行，公司有哥哥撑着。”
　　“规矩”?
　　跟笼子里的鸟说，只要你待在笼子里，想做什么都行，未免过于荒谬。
　　晚饭已经备好，谢南琛随便吃了几口，就听到谢尧说，“后天公司年会我带你去。”
　　“随你，”谢南琛接着说，“跟往年一样，应酬的事也别来烦我。”
　　“好，不让他们烦你，不过吃完饭得陪我出去走走，就去小时候那家……”
　　“不去，”谢南琛听他提到小时候就觉得讽刺，冷声拒绝。
　　“南琛，大过年的，你再不听话，哥哥只能想点办法了，”谢尧仍在笑着，声音已经沉了下去。
　　谢南琛十分清楚都有些什么办法，他不想折腾，也习惯了屈服，最终松口，“好。”
　　商言阙开完会看到谢南琛发的消息，把郑如川叫过来询问情况。
　　问完又说，“淮丰的年会是什么时候？”
　　“商总，在后天，需要的话，请帖我待会儿拿给你。”
　　关于谢南琛跟谢家的关系，查到的信息没什么异常，无非是虽然谢南琛不管公司的事，谢尧还是给了他2%的股份，兄弟二人从小感情就很好之类的。
　　八年前顾岚意外猝死，没多久原来的谢总谢江也中风昏迷，至今还躺在疗养院里，谢尧独自撑起公司，谢南琛出国念书，二人时常联系，公司年会和别的重要酒会，也一起出席。
　　但，从顾岚去世到谢南琛出国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查不到任何信息，谢南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加上谢南琛提到他去了利比亚，却查不到往返的信息，这些不排除时间久远的原因，但他总觉得有问题。
　　要查清楚，是得要见见谢尧。
　　也能见到谢南琛。
　　* 年会定在淮丰名下的一家庄园，主场地灯火辉煌，各色人物一应西装革履，锦衣华服，在觥筹交错间真真假假地交换信息、勾连利益。
　　作为名义上的东道主之一，谢南琛只在最开始跟在谢尧身后走了极其敷衍的过场，过场多最后见到个熟悉身影，商言阙也看到他，遥遥举了下杯。
　　华商最近与谢家有生意往来，商言阙出现在这也算合情合理。
　　可他还是意外。
　　谢尧忙着迎来送往，没空管他，他自顾自地喝着手中的香槟打发时间，身边突然凑上来个人，“一起喝一杯，交个朋友？”
　　谢南琛认出是刚才去酒架拿酒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的那个人，“不了，自便。”
　　“不识抬举，”那人低骂了一句，悻悻离开。
　　令人嫌恶的目光消失，谢南琛把酒杯推开，走到花园一角吹风，觉得头有些晕，可也没喝多少，不过半杯香槟。
　　冬日傍晚的风吹在脸上，醉意丝毫未减，反而越吹浑身燥热之感越重。
　　酒有问题，谢南琛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自家年会被下药，真是可笑，不知道谢尧这几年都做的什么生意，淮丰的年会什么人都能来。他扶了下柱子，准备离开庄园。
　　满庄园的人，他下意识想到商言阙，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被药物裹挟的样子，毫无尊严。
　　“要走吗？我送你。”他甚至没有掏手机的机会，就被人搀住了胳膊，还是刚才上来攀谈的那人，他嫌恶地甩开。
　　“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张总是谁吗？识相的就老实跟我们走，不会亏待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也配?”谢南琛看准角度蓄力一脚踹过去，那人捂着肚子退了几步，可他也没落到多少好处，被身后冒出来的两人扣住手，又被药效逼得身体无力，意识模糊，死死咬住下唇，企图得到几分清醒。
　　血腥味弥漫在嘴里，他被人扣着下颌，耳边又是污言秽语。
　　“长着这么张脸还这么烈，天生就是勾人的种，把他给我扔上车，手脚利落点，但别动手，打坏了就不好玩了。”
　　被扔到车上后，谢南琛又用尽全力挣扎了几下，却被死死按住，意识恍惚中听到一阵骚乱，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声音。
　　“谢南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