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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阻拦 ...

  •   莫疆人天生就爱跳舞,就算是沙场悍将也能灵活地扭几下。

      营帐里几个武将喝多了,提着酒壶绕着那眼神魅惑的舞女,抖动着肩膀互相戏耍。

      有的人酒一喝多,就爱胡乱惹事。

      于是爱惹事的人指着坐在将军身旁的穆幼青,说:“你是楚凉的歌妓?看你那模样就知道,楚凉的歌妓都长着一双勾魂的眼,望着又楚楚可怜叫人爱的很,”那人笑了一声,“来,给大伙跳个舞,让我们瞧瞧是我们莫疆的舞好看,还是你们楚凉的舞好看。”

      穆幼青哪会跳舞,她摆了摆手,“对不起,我真不会跳舞,要不,我给你画个画?”

      说话之际,站在一旁的大胡子拉住醉酒之人,朝一旁挥手:“达尔错武士喝多了,快将他扶下去休息。”

      达尔措一手推开上来扶他的小士兵,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他端着海碗指着穆幼青,“楚凉女人不仅长得像狐狸,说话也像!那人分明说过,你是楚凉最会跳舞的女人,你却说你不会,怎么?给楚凉的男人就跳得,给我们莫疆男人跳不得?今日,我非要让你跳!”

      说罢,醉酒的达尔措迈着熊步朝穆幼青走,边走边朝嘴里倒着所剩无几的酒。

      穆幼青赶紧望向身旁极为镇定的将军,本指望身边还算靠谱的人能给自己解围,没成想,这位将军也没阻止,竟自顾自在提笔写字。

      等等,提笔写字?

      她低头一看,这小桌上的确有笔墨和纸,刚才明明没有的呀!

      仔细一想,在与达尔措说话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人来送过东西,她望向帐子门前,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年刚掀了帐帘出去。

      谢天谢地,穆幼青此刻唯一自救的法子,就全仗着这纸笔了。

      于是她斗胆对正在写字的将军说:“将军大人,能否借我纸笔用用?”

      这位不知名的将军是个好脾气,立马递了笔给她,穆幼青有些吃惊,他究竟是靠着什么当上将军的,看身材也不像是武功盖世的人物啊。

      穆幼青接过笔,见纸上写着一排小字,眯了眯眼,才看清“fangxingao”,穆幼青瞪大眼睛看了看这位将军,将军似是也在疑惑地盯着纸看。

      穆幼青懵了。

      眼见那达尔措晃着身子越走越近,穆幼青洋洋洒洒在纸上画了个有棱有角的“圈”,随便几笔添上五官,在草率地给小人画了个披风,最后一挥手,提笔一线当做宝剑。

      完成!

      穆幼青赶紧从怀里掏出半袋粉末洒在画上。

      刚洒完,一只粗壮的手抓在穆幼青腕间,穆幼青抬头,达尔措喷着浓重的酒气说:“下来,赶紧下来给我们跳支舞,就跳你给楚凉小皇子跳过的舞!”

      什么?

      穆幼青不作多想,拿起自己的画放到达尔措眼前,“这位好汉,我真不会跳舞,但我会画画,你看,我刚才给你画了个画像!”

      达尔措闻言,艰难睁大混沌的眯眯眼,望着那画像。

      “你放他娘的屁!”达尔措大喊。

      原本喧闹的营帐瞬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惊吓到,纷纷跪地,舞女也停了舞蹈惊慌退出。

      穆幼青一看架势,这达尔措看来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整的大家都怕他,连将军都镇不住他。

      “我哪是这个样子!”达尔措松开捏住穆幼青的手,倒了倒手中的酒碗,最后两滴缓慢滴进嘴里。

      “你画的这个瘦精干巴的,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还有这!”达尔措指着那小人说:“尖下巴尖鼻子,哪里是我,我可是方脸,古话说,脸越大手里能握住的疆土就越多!你这脸画的,还拿不住我莫疆一城的土地!”

      达尔措愤愤用手指戳着那小人,险些将纸戳破,穆幼青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还有,我们莫疆人不用剑,使的都是狼头刀!我看你这分明画的是你们楚凉的小皇子!”达尔措不满地一掌拍在桌上,那桌上的笔往地上滚,被穆幼青一手接住。

      她翻过画看了看,脸颊肌肉不自然一抽。

      她随手一画的线稿,竟望着就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人种算是楚凉人......这么一看,的确和面前这位沾不上半点关系。

      穆幼青咳了咳,重新将画展示在达尔措眼前,她深呼吸恢复了平静,说:“这画里画的就是你,你可太喜欢了。”

      达尔措横眉怒目地看了一眼画,眼看他要再次发怒,盯上画面的瞬间,却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浑身一颤,而后浑浊的眼珠变得无神。

      他重复着穆幼青的话:“这画里画的就是我,我可太喜欢了。”

      很好,成功了!

      此时在一旁笔直站着的大胡子睁大眼,像是不相信达尔措会说这样的话似的,他忍不住抻着头想看看那画上到底画的什么。

      只是视线被挡的彻底,什么也瞧不见。

      “你现在还想继续喝酒,不想看我跳舞了。”穆幼青说了一遍,达尔措果然跟着重复,然后乖乖坐回了位置,让人继续上酒。

      下面的人无措地互相望望,又都吃起酒来。

      穆幼青转身开始“操控”将军,她正想着让将军放了外面囚车里的人,那帐门口就冲进来一个车夫。

      正是驾囚车的那个。

      他跪地颇平静地禀报一通,穆幼青对莫疆话真是一字不懂,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

      只是车夫说完后,周围人神色惊变,有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当即拾起桌上的弯刀,起身冲了出去。

      正好与进来之人撞个满怀。

      这一下撞得不轻,花不厌揉了揉胸口,对身前揉着额心的小老头说:“您看着点路。”

      小老头一惊,反应极快地朝花不厌出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像是给营帐中的人报信。

      穆幼青见账内之人都在用莫疆话慌张地商量着什么,没说两句,刚才冲出去的小老头就从帐子外飞进来,狠狠摔在地上。

      两旁武士皆拔刀戒备,几个小士兵过去扶小老头,穆幼青也跟着望向门口。

      花不厌一手掀了帐帘,一眼就望见了坐在上头的穆幼青,见人完好,稍放了心。

      “你怎么出来了!”穆幼青没料到两人自己出了囚笼,可帐子里这么多人,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快跑啊!进来做什么!我说过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身影闪电般冲到穆幼青身边,阿虎一手紧掐住那将军喉咙,狂傲地说:“狗儿子,竟然下黑手用毒,卑鄙无耻!”

      阿虎的速度连风都不及,在场之人无一不惊。

      穆幼青眨着眼,见那将军面色涨红,却一副坦然赴死之状,闭着眼不做反抗。

      花不厌叹了口气。

      他早知阿虎不会好好听他的话,既然已经来了,只有动手了。

      他两步朝前抢过一柄弯刀,对着阻拦的人出手,还没等人反应,鲜血就溅在了发黄的帐子上。

      花不厌当即就察觉不对,这些人有问题。

      阿虎见花不厌动了手,瞬间热血澎湃起来,他笑的更欢,手指间力道非常,那将军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穆幼青于心不忍,毕竟这位将军可帮了她大忙,“等等等等,放过他吧!”

      阿虎哪里会理会穆幼青,他掐着将军脖颈,单手将人拎起,狂笑着又将人抛出去,阿虎紧跟着冲跃,在将军落地前,又朝其后背补了一脚,人砸在地上的时候,头骨已经裂开了,那血破堤而涌,穆幼青觉得胃里翻搅。

      将军一死,莫疆武士更为震惊,皆震怒着朝两人出手,营帐内打的不可开交。

      花不厌出刀的功夫,还要盯着穆幼青,生怕她被误伤。

      “阿虎,带她走。”虽知这句话无用,但他还是说了。

      阿虎与手中的鞭子都在兴头上,果然似是没听见,嘴里大喊:“莫疆儿子好没本事,连我一鞭子都招架不住,哈哈哈哈!”

      账内打得热火朝天,账外也没歇着。

      巡逻的小士兵左一趟右一趟往林子里跑,拉完回来还没站定又捂着肚子去了,不仅如此,守在四方放哨的,炉前煮肉的,都一齐又拉又吐。

      只有那个煮酒的少年此时正悠闲的坐在帐前,时而看看慌忙跑动的人流,时而瞧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帐中的打斗声与他像是没有半点关系。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盈出泪,揉了揉眼角,望向远处,见有白色的小点晃动。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这会儿刮起了风,少年盯着那白点,哈出一口冷气。

      那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少年看清那是一个白衣男子骑马而来,他皱起了眉。

      偏偏在这时候......

      少年起身,扔了手中把玩的干草,迎着那白衣男子而去。

      顾己肆身上还是湿的,好在这处没下雨,马儿停下来的时候,顾己肆立即下马,他来不及拧干袖口的水,就往前跑。

      当他感受到篝火的温热时,就被人绊了一下,踉跄几步后警惕回过身。

      顾己肆听见对方颇为嘲讽地说了句:“你装瞎子,不会装的连自己都信了吧?”

      这声音他耳熟。

      他听着帐子里发出打斗的声音,料想穆幼青可能在里面,他不理说话的少年,转身往帐子里冲。

      伸手要掀帘子的时候,手被抓住了。

      顾己肆猛地回身,反捏住对方手腕,以另一手肘击向对方胸口。

      少年猛地咳了几声。

      “她现在没事,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听见这句话,顾己肆才松了手,他平复着急促的喘息,燃烧的篝火使他的身体逐渐暖下来,凌乱的思绪逐一沉淀。

      顾己肆转身面朝少年,他抬手解开了覆眼的白纱。

      他缓慢的睁开眼,在适应了火光后,逐渐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少年对他的动作并没感到意外,而是盯着他那双泛红的眼睛,这双眼睛极具辨识度,少年皱起眉问说:“你这是喝高了?”

      顾己肆听见这声音,就想起五年前断月山发生的一切,直到看见这张脸,那些他不愿意面对,为了欺骗自己而渐渐遗忘的部分开始清晰,他咬着牙,眼中含泪,沉声道:“穆幼白,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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