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好久不见 ...
-
远眺海天一线，微风吹来清冽腥甜。
程意张开双臂，任海风吹动衣衫，感受风的自由，无拘无束，无有形迹。
这时的海滩上已有了不少游客，程意避开拍照的人群向远处清静地儿走去，她记得昨天路过一片礁石地位置很好。
远远的，沿着海岸线迎面走来一人，男人带着墨镜，脚步悠闲，黑色正装也染了些休闲随意。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意觉得他墨镜下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他们相对而行，相互看一眼并不奇怪，但程意觉得不太舒服。
她心下略微迟疑，步子便落得极慢。
几步后，程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大海，余光看了看来时路，附近的行人已经很少。
眼底映出一片闪闪发光，低头见前面沙滩被海水冲出几块贝壳，程意蹲下身去捡起来，抚去上面的细沙，展颜笑了笑，一时忘了那人的存在。
男人仍向前走着，直至距离程意五米远时停了下来。
程意仍低头看着贝壳，余光却注意到男人停了下来，心下蓦然一紧。
随后，男子抬手，看动作应是摘去了墨镜。
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呼唤。
“意意。”
恍如隔世的声音再次传来，令程意的心脏一瞬骤停，面前的大海仿佛顿时变成了无边囚笼。
程意缓缓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熟悉的面容，他的一切与过去重叠，清晰勾勒出程意几乎忘却的曾经。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熟悉到在梦中也没能忘掉。
程意站起身来，尽量面色如常。
“好久不见。”申晋言笑得温柔。
对程意来说，这声招呼却不啻地狱招魂。
一瞬间，对方的温柔讨好，强制占有，种种画面侵入脑海……程意努力挥去心中的不适，刻意加深她最后的胜利场景。
“我不认识你。”她平静看着对方。
申晋言垂眸一笑，五官分明的面容染了柔和，满是无奈与宠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女朋友撒娇。
“怎么会呢？昨晚的红酒，我还给你留了一些，要去喝几杯叙叙旧吗？”他的话意有所指，一语双关。
没见到想象中程意该有的紧张，令他不太高兴。
“不必。”说完转身就走，她不想跟对方多待一秒。
“又想食言吗？”申晋言出言刺激：“你曾经说要为我生个孩子呢？”
程意转身的动作硬生生停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见效果达到，申晋言笑着缓缓走近她，“比起自己，我真怕那晚的药会伤了你自己，可不要伤了孩子的根基才好。”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程意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手掌隐隐有些发疼，她双眸冰冷地看着对方。
申晋言怔了一瞬，却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仿佛那一巴掌打得不是自己。舌尖顶了顶脸颊，舔到唇角一丝腥甜。
“认识我了？”申晋言定定看着她。
“你还要不要脸！”程意掩不住怒气。
“是吗？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见程意生气，他竟有些开心。
“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所以呢？你打算对一个有夫之妇怎么样？”语气中毫不掩饰鄙夷。
申晋言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未再阻拦。
以往程意出门时身边是有保镖的，但自从开始管理酒店之后，觉得太麻烦，就让阮璟把保镖撤了。
而此时的暗处，另有人记录到了这一切。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随即申晋言接到一个电话：“老大，有人在监视你，刚才拍了照片。”
申晋言抬步离开，“看是谁的人，别被发现。”
*****
黄昏，程意随意找了家餐厅吃饭，等餐时，回想上午的事情，她觉得申晋言一定在今天之前就见过她，今天不过是设计好的‘偶遇’。
可对方目的是什么？报复？求和？还是勒索？
不过人渣的心理无法以常理揣摩，程意想不明白便有些烦躁，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饭菜都凉了也没动几筷子。
不行！
程意反应过来。她不能被申晋言影响，她与申晋言之间早已一笔勾销，若说亏欠，也是申晋言对不起她！她行得正坐得端，不能被对方带节奏。而且，她不信申晋言这个有妇之夫如今能猖狂到哪去。
是了，怕是申晋言至今还不知道她早已知晓他结过婚。
电话突然响起来，是阮璟。
她按下接听键，话筒立时传来阮璟熟悉声音：“在哪呢？”
“在吃饭。”她将餐厅名字报过去，问：“你那边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去找你。”
“好。”
阮璟很快赶来，程意透过窗子看到他的瞬间莫名安心，然而，在程意不经意看到另一个方向走来的申晋言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诶？嫂子？”一声疑惑，裘真看向不远处临窗的程意，大喊：“大嫂！”
程意心不在焉，并未注意有人在喊自己，抬眸便见阮璟走了进来。
“璟哥？”
阮璟正向程意走去，却听到另一道声音，转眼见裘真巴巴地从饭桌赶过来，饭桌上的另一人显然是付廷安，后者遥遥冲他挥了挥手。
而程意见阮璟半路停下脚步，这才看到冲他走去的裘真。
“璟哥？你怎么也在这？”裘真走到他面前。
阮璟看了看程意，后者点了点头，他这才看向裘真，“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老付，说在宁泽待得无聊死了，一身消毒水味，非要来海边散散。没想到你和嫂子也在！这缘分哪找去！”裘真惊喜地不行。
“嗯。”阮璟拍拍他的上臂，“我刚忙完，来吃个饭。晚点再说。”
“行！”裘真笑着，又绕道去冲程意打个招呼才回自己的位置。
“忙到现在啊？”程意笑问。
阮璟走至桌对面，忽的弯腰吻了吻程意才坐下来，“刚忙完，很想你，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这么多人呢！”程意惊诧。
“没人注意。”阮璟笑着，见她面前饭菜还满满当当的，“不合口味？”
“不是，没胃口。”程意拿来菜单，“你想吃什么？”
却见阮璟伸手端来她身前的饭菜，“不必麻烦，这挺好。”
“已经凉了。”
“没什么。”说完用她的餐具吃了起来。
程意不再说什么，只是见他那么自然的一系列动作，心下有些奇异感。
“小时候，爸妈常年出去忙生意，我一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那会大伯常带着慎之过去，所以我跟大伯会比爸妈更亲些，与慎之也更像亲兄弟。”
程意静静听着。
“大伯曾任军.区的师长，后来出任务伤了腿落下残疾才回家来，他那会脾气不好，又想慎之接他的班，所以管得很严，经常罚慎之扎马步，练得不好也不给饭吃，我就经常偷偷给慎之带饭。不过后来被大伯发现了，连我也关了起来，每天就隔着窗户给我们扔剩饭剩菜，肉也是生的。”
说着笑了笑，“那会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像卧薪尝胆，挺有趣。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我和慎之从来不讲究吃穿享受。而那些把钱拿来身心享受的人，又大多陷入了醉生梦死，真是不教之祸。”
程意没想到家大业大的阮璟小时候还经历过这种事，不由好奇：“那你堂兄，现在在做什么？”
“如大伯所愿，他现在是中校。”
“这么年轻的中校！”程意惊诧，“很优秀啊，大伯可以欣慰了。”
“是很优秀。”吃完最后一口饭，阮璟笑看着她，“那我呢？”
“什么？”
“阮太太觉得我优秀吗？”
程意失笑，“哪有你这样求夸的？”
阮璟两手支在桌上，稍稍探身向前，不容忽视的气势仿佛能隔空罩住她，嗓音轻扬：“嗯？”
英俊的眉眼微挑，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高傲璀璨夺目，深邃专注的眸光更充满了魅惑与哄诱。那一瞬，程意被他的美色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她为自己失神，阮璟笑意加深，漆黑瞳仁越发深邃。
程意回神，见对方一脸明了的样子，脸上有点发烫。
“阮太太还没回答。”
程意无奈看着他，柔声说：“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
‘刺啦——’
突来的声响打破气氛，不知谁的刀叉掉落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同时有人大喊：“谁丢过来的！”
程意看向侧后方传来声音的方向，又打量一眼周围，才发觉自己这么久竟只顾着看阮璟了，裘真的位置早已没了人。然，正当她看去前侧方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令她顿住了目光，是申晋言。
对方似乎恰好抬眸与她对视，那双眼眸中毫无感情，依稀有些嘲讽和怒气。
程意别开目光，觉得对方似乎正等着与她对视表达心情，特意挑在同一家餐厅又是什么意思？
“神经病！”程意心下腹诽。
随即申晋言起身离开，阮璟顺着程意的目光看去时并未见任何异常。
只是，纵然程意不断地给自己构建心理防线，告诉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怕申晋言，但心底却总有着若有似无的惧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