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夭夭细支

2、那天

　　不论赵二寸怎么说，本芝也不回去，她还整日整日地织毛衣。
　　“妈妈，你给谁织的毛衣啊？”赵娅从屋里跑出来，眼睛咋吧咋吧的趴在本芝腿边。
　　“当然是给爸爸织的啊！娅娅想不想要，妈妈也给你织好不好？”
　　“我要我要，我要粉色的！”
　　“好，妈妈给娅娅织。”赵本芝笑了笑，摸摸赵娅的头。
　　“可是妈妈，为什么爸爸都没来找过我们啊？他是不是都忘记我们了？”赵娅忽然从本芝的腿上扬起头来，小脸上可怜巴巴地，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来接她们。
　　本芝眼神躲闪了一下，暂停了织毛衣，依然笑着说“怎么会呢，娅娅，爸爸要出去干活呀，哥哥还要读书呢，爸爸在赚钱啊，他还要养我们呢！”她把赵娅抱在腿上，亲了亲，又说到“爸爸和妈妈都很爱你的。”
　　“是这样的啊，那妈妈我们一起等爸爸来接我们吧。”小朋友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然后从妈妈腿上一蹦哒，跳到地上，“妈妈，我去看看外公今天有没有带回来小斑鸠啦！”
　　“好，快去吧，慢点哟，不要摔到了！”本芝回应着。虽然赵二寸不喜欢本芝母女俩，但是也从未不给吃不给喝，只是对着本芝会黑脸甚至凶本芝两句，对赵娅他虽然满脸不耐烦，但是他倒是从来没说过什么，只是对她不言不语，赵娅不懂外公为什么不喜欢跟她说话，小孩子能懂什么呢，所以她总是缠着外公，外公也不理她，但是她总喜欢跟在外公身后，学外公的模样，把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本芝觉得好笑，也就在旁边呵呵哒哒地笑，赵二寸看过来，不理不睬。
　　本芝懂得，他的爸爸不爱她，她非常懂。
　　小时候，在穆婷的坚持下，本芝上过两天学，即使她有精神病，但是本芝还是和赵二寸争吵着让她去上学，穆婷说只要本芝不受刺激就啥事没有，在和赵二寸说了好几次，赵二寸还是骂骂咧咧的同意了。
　　后来，本芝的弟弟到了读书的年纪，赵二寸直接给穆婷说“赵旺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你那女儿该滚回来了，浪费老子的钱！”
　　穆婷知道他是铁了心，没办法，她对本芝说“本芝啊，你看妈妈一个人待在家里，都没人说说话，你别去上学了，我每天带你去对面那山上摘野果子……”
　　每年过年办年货的时候，赵二寸都会带着赵旺用攒了一年的钱去买一件新衣服，本芝只能穿弟弟剩下来的衣服，在她记忆里赵二寸也从未对她笑过……
　　本芝停了下来，不再去想，至少穆婷对她还行，她至少还能在这里住些时日，不过王安真的不打算来接她吗？
　　那天，在饭桌上，王安像忽然想起来似的“我给你买那药你吃没吃，好几百，我兄弟从海南给我带回来的，你别不吃啊！你那精神病时好时坏的……”
　　本芝忽然怒了：“我没病，我要给你说多少遍，我什么也没干，你买那药有什么用？”
　　王安看她激动了，知道她又是病犯了，不看她，吼道“没病？我倒是想你没病，当初你家骗婚，倒是真没给我说你的病，说你多贤惠多贤惠，你看看，昨天的碗到现在还没洗，你打算让我来洗啊？”
　　啪，一碗饭被本芝倒在了王安的脸上，立刻，他的脸像被泼了黑墨，黑得可怕。
　　赵娅刚刚在门外的地里玩泥巴，她用泥巴做了一顿“大餐”，刚准备喊爸爸妈妈去看。
　　刚跨过门槛，王安站起身来，将一桌饭菜掀翻，他的眼睛有点红了，也不顾旁边的赵娅，咣！一耳光打在了本芝脸上，这一声在屋里显得格外响亮，本芝的脸立刻变红了，是那种充血的红，本芝捂着脸，大哭，眼泪止不住似的，王安看着更气了，抡起了旁边的一根棍子，一棒打在了本芝的背上，本芝脸部扭成一团，痛到了极致，她跑出屋来，开始骂王安，王安听着更气了，撵出来，出来太急，一把推倒了早就在旁边哭得泣不成声的赵娅。然后本芝从门前纵身跳到泥巴地，王安还在后面骂骂咧咧，她背好痛，满脸还是泪痕。
　　她要离开，再也不回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王安多少次打她了，她跑在田埂上，可是，往哪里去呢？
　　“
　　妈妈，妈妈……”是赵娅，她还在哇哇大哭，王安也不管他，走进去洗了把脸。
　　本芝离得不远，她听得到，她全身发着抖，她要把赵娅一起带走，王安不会管她的。
　　她飞快往回走，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赵娅这时正站在门口，看到妈妈，她哭得更凶了，本芝飞快跑到门口，抱着赵娅就走，这时，王安刚好出来倒水，看到本芝要跑，一盆水泼在她身上，“你跑吧，跑了就别回来了！”
　　本芝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记得有人拿着棍子追她和赵娅，她必须跑，她说过要保护女儿的，再后来，她和赵娅就来到了廖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