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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帕子 ...

  •   赵素儿没有说话,尹潇楚想了一会:“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把我的行踪告诉孙望衔的?”

      “你出去的时候可有什么人看到了?”赵素儿关心的问。

      尹潇楚这才冷静下来,彻底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

      “我出去的时候并未避人。”尹潇楚道,心情有些沉重:“应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赵素儿闻言起身:“那就对了,这宫里的许多人,都是南太后的。”

      此话说的不错,上次姬太后生病,南太后就调走了一大片人,只是寿康宫离咸若馆并不远,这人看着她出门,然后还能去禀报孙望衔,孙望衔也能及时赶到,还真是个毛腿子。

      “我走之后,你可见到有什么人出去了?”尹潇楚问。

      赵素儿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早晨净殿的人来来往往的,出殿门的很多,我也无法分辨。”

      她说的不错,一时尹潇楚也想不到其他的了,赵素儿温声道:“既是没事,就到正殿去吧,太后习惯由你伺候。”

      尹潇楚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只能先将此事先放到一旁了。

      五公主大婚,宫中早早的就装饰了起来,大红灯笼,大红窗花,大红的毯子,甚至连各宫门口的大树上,都挂上了满树的祈福的红锦带子。

      寿康宫里也挂满了大红色的装饰,映的一切都喜气洋洋的。

      姬太后也跟着笑眯眯的,正坐在暖榻边跟她们说话,却听着殿外闹哄哄的,隔着窗棂去看,从外面进来几个太监,为首的一脸阴沉,看来是来着不善。

      姬太后担忧的看了旁边的赵嬷嬷一眼,赵嬷嬷细小的眼睛里闪着寒光,安抚姬太后道:“太后放心,奴婢前去查看。”

      赵素儿跟在赵嬷嬷身后,尹潇楚就在屋中陪着姬太后,跟外面的太监交涉后方知道,原来是五公主丢了一个很紧要的东西,大婚时必须要用的,后宫各个宫殿都要盘查。

      听了这样的话姬太后反倒是放下心来,大度的让赵嬷嬷把笼屉都打开,太监们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东西,也未向太后告退就转身走了。

      赵素儿寒着一张脸,啐道:“捧高踩低的,什么东西!”

      赵嬷嬷看了她一眼,她立马不说话了。姬太后把她们的话听在耳朵里,自己倒是脾气好,笑道:“何必那么大火气呢,这些人一来,哀家首要就是想,皇帝又惹出了什么事了?他们一说不关皇帝的事,我整个人都放下心思了,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东西都是过眼云烟,不要放在心上,来,潇楚去拿出叶子牌来,我们好好耍耍。”

      一番话说得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放松了起来,潇楚听话去拿叶子牌,赵嬷嬷与赵素儿回来,赵嬷嬷站在姬太后身旁替她按着肩膀。

      “你们年轻,火气啊都太大。”姬太后慢悠悠的说:“当年哀家怀上皇帝的时候,位份是宫中最低等的美人,先皇有福气,宫中有名分的妃子也有十几个,有所出的也不少。那会儿皇帝玩心大,后宫基本上是太后管着的,太后事多就烦,看着我们也没有好脸色,那会我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开始的时候也受气,手头的东西就没有宽泛的时候,害怕饿着皇帝,就亲手做些小玩意拿出去卖钱。”

      “这事奴婢清楚。”赵嬷嬷道,神色柔和似乎在回忆往事:“娘娘手艺好,出的东西是宫里人抢着要的。”

      “也就是凭着这双手,我们娘俩的日子才能过得好些。”姬太后抬起自己的手看,虽然经过这两年的养尊处优,手上的皮肤已显滑嫩,可双手密布的褶子还是在诉说着往事。

      “这还要感谢我的母亲。”姬太后道:“当年若不是她逼着我学针线上的活,一切还真不好说。真落魄的时候,手脚是最珍贵的东西。”

      尹潇楚把叶子牌找出来了,主仆四个就在姬太后平日里用膳的小桌子上玩了会,姬太后是孩子一样的性格,玩赢了就极为开心,好像赢个牌是多大的事情似的。

      夏季似一幅极繁丽的花卷,用最浓郁最细致的笔墨,画着山水,画着花鸟,画着人们脸上的笑,也画着人们脸上的哀愁。

      储秀宫是南太后还做妃子的时候呆的宫殿,转去坤宁之后就再也没有住过,后来有了五公主,她疼五公主,并未让五公主住到皇子公主们常住的景福宫一带,而是直接住到了储秀宫。

      储秀宫里很多装饰还有她之前的影子。

      右暖阁上方挂着的是玉堂富贵金银线地壁毯,大多的花卉精致而绚丽,是一员外大臣敬献,先帝母亲赐予她的。

      南太后就坐在那壁毯下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身下的春桃。

      旁边已经匍匐在地上的浑身发抖的小太监是奚官局的。宫女太监的一切事宜都由奚官局来安排,因此奚官局在宫女太监中的地位极高,其中也不乏有私相授受之事,她也不深究,这都是难免之事,真要深究反倒是失了人心。

      不过这春桃也太大胆,倒是刚刚好,她正要整治她一番。

      太监不经打,还没拉下去打呢,就把一切都招了。说是春桃买通了他,平日里见家人的时候将她的一些东西送出去,他只当是春桃自己的东西,也就答应了。

      检查包袱的时候倒是看到那那方柿红底的帕子,只是以为是主子赏赐的物件,所以也未加阻拦。

      宫里的赏赐多,宫女太监在主子面前得了脸的身上基本不只一件赏赐品,真要细致追查,怕是主子们也记不起来了。干脆了立了个规矩,宫中的东西一律不准往外带。只是规矩归规矩,人情分人情,这些在宫中根本就分不开。

      太监抖啊抖的,头上的帽子突然就掉了,这个太监长得奇怪,身体瘦小,衣帽却是肥大,看来制衣苑并未好好的与他量尺寸。

      南太后一伸手让他退下,太监脸上的筛糠之色顿消,跪下高呼太后仁慈,太后万岁。南太后念他大惊过后逢大喜,也不计较他说的话过了头,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这下就剩了春桃一人。

      春桃在底下跪着,表面委屈可怜,实际却在悄悄的观察周围人的神态。她自觉得五公主的性子她已经拿的八九不离十了,可面前的南太后,她是真的捉摸不定。

      她心里头是极害怕南太后的。

      南太后看着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心头更加厌烦。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五公主:“殿下说怎么处置?”

      五公主遗失了黄姥姥送她的物件,心里头正犯嘀咕,不知南太后会怎么处置她,现在听太后对她的称呼,心头顿时毛了几分。

      以往南太后都是叫她曦儿的,一旦称呼上大名了,说明事情就严重了。

      她心里头埋怨春桃,什么东西不好拿,拿方帕子,那帕子又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也不敢撒娇了,低头乖乖的回话:“女儿听母后的。”

      说完后嘟起一张嘴,瞪起一双眼睛,一幅不服气又委屈的样子。

      “依哀家的意思,就拉出去打死。”南太后道,打死两个字咬的极深。

      这句话唬了五公主一跳,五公主的眼睛瞪得溜圆,说话竟然也有些结巴:“打…打死?”

      “打死。”南太后冷声道,五公主这下慌了,试图说点话来圆回场面:“母后,其实女儿想,春桃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是犯了偷盗,不过罪不至死吧。”

      跪在地上的春桃脑子里已经空白一片。

      她在心头一惊盘算了许久,一会儿南太后该怎么说,她怎么去回,理由都已经找好,就等南太后问了。

      可她问都不问,就要打杀了她。

      她双膝有些发软,跪也跪不住了,伏到地上就慌忙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后娘娘饶恕。”

      她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磕头,额头上渗出了血,自己也不顾。

      五公主在一旁看着心头不忍,往南太后身旁蹭了蹭道:“母后,就饶恕了她罢,她这个样子,是女儿管教不严,女儿一直宽放她,这也有女儿的错。”

      春桃听了五公主的话,已经回了魂,有五公主替她求情,她多半是不会死。可是她实在是分不清南太后这话是真是假,若说是恐吓她的,她曾亲眼见过南太后下令把一个宫女打死。可若是真的,她鼓起勇气来想,偷盗一事虽大,可也没有严重到要把人打死。

      心头这么想着,动作却是不敢停,一直磕着头,头顶钻心的痛,她倒是不在乎这痛,只是担心破了相。

      南太后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坐着,春桃不敢停下,额头的血已经沾满了整个地砖。

      “母后!”五公主犯了急:“再怎么说春桃也是我的丫头,你要打杀她,总要问过我的想法吧!”

      五公主这么大了,还未曾跟她顶过嘴。

      南太后心里想,淡然出声道:“停下吧。”

      春桃得了旨意停下来,身体也坐不直了,就呆呆的在那里跪着,面无人色。

      五公主皱起了眉头,她从未见到母亲今天的样子,南太后在她身旁一直是温和的,她手底下的宫女太监一向眼高于顶,做出的欺人违法之事也不少,可母亲都是纵容着,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她呆呆的不知南太后是怎么了,想的难免多了些。南太后心头叹息,让春桃出去,然后柔声对五公主道:“曦儿,坐吧。”

      五公主泪盈盈的,南太后拿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而后五公主才颤颤的说:“母后,不喜欢曦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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