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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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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挤出一个蒙面刺客,持剑朝宴北辰刺去,目标格外明确。
利刃的光映亮刺客的眼。
众人呆了。
韩公子惊了。
韩州王慌了。
虽然韩州王也很想让宴北辰死,但总不能明晃晃死在韩州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乌州遗民刺杀……
这要是被王城那边拿住把柄,得把韩州夷平。
在场唯二面不改色的,竟然是那两个疯子。
伐弋好像天生就那副扑克脸。
至于宴北辰,他是真淡定。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只看见他身子微微一偏,那夺命利剑就擦着他面侧刺了过去,死死钉进他身后的玄铁座椅中。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宴北辰拽住刺客的手腕,卸了他的剑,一下子反转局势,把刺客踩在了脚下!
制服刺客后,他悠悠然站起身。
两掌宽的护腰,将那腰身拉得越发劲瘦有力。
宴北辰扯下刺客蒙脸的黑布,果不其然,是乌措。
乌措被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恨煞了面前人,啐道:“狗贼,你用诡计害我乌州,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宴北辰疑惑:“什么乌州,难道你不是韩州王看不惯我,所以派来杀我的刺客吗?”
声音不可谓不大,反正在场的都听清了。
眼见锅被甩过来,韩州王坐不住了。
当着众宾客的面,他吼道:“等等,这可不是我的人,和我没关系!”
乌措也回过神,又骂:“你这狗贼,为谋我乌州灵矿不择手段,将瘟疫死尸投进我乌州主城,害我乌州全境遭殃!以诡计得胜,我看不起你!”
宴北辰觉得他这话很有毛病:“首先,我不认识你。但你说的乌州,我倒是记得。”
“乌州闹出来的瘟疫,死尸总不能流出来,祸害其他地方吧。我扔回去,不是很正常?”
这一句话,将乌州置于全魔界的对立面,让那些可怜乌州灭境的围观者都默默揣起好心。
“为何不烧掉!”乌措质问。
宴北辰以悲天悯人的口吻道:“再怎么说也是乌州子民,你连全尸都不想给他们留?太没人性了。”
乌措失语:“……瘟疫一定是你动的手脚!”
“证据?”
乌措陷入沉默。
他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没办法闹到王城要个说法,讨伐这个没人性的败类。
疫毒、感染、投尸、动乱……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一连串的巧合!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绝对和宴北辰脱不了关系。
“既然没证据啊……”
“那诬陷本殿下,可是死罪。”
宴北辰语气颇为遗憾。
下一刻,他伸手取来一根银筷,干脆利落,将尖端扎进乌措的眼眶!
爆汁声后,惨叫声还没跑出来,宴北辰就取刀斩下了乌措的人头。
“罪上加罪,就不赏你全尸了。”
那颗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大殿中央,眼眶上还插着一根银筷,滴答着粘稠的脑浆混合物。
满殿寂静无声。
韩夫人吓晕过去,被侍女慌忙扶走。
宴北辰踢开无头男尸,抬起头,对韩州王道:“刺客已经伏诛,刚巧,我这里有枚留影珠,是韩公子私下接待这刺客呢,也不知道嘱咐了些什么。韩州王想听听吗?”
韩建额上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不想听,他想去世。
他也没想到宴北辰这么不要脸。
原本留着乌措,是想留后手制衡宴北辰。
现在人被杀了不说,还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给不出合理的解释,那韩州王家的独苗,我可就拔了?”
宴北辰拍了拍韩公子的肩,意有所指。
韩建心肝都快被拍出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宴北辰却不让他靠近,抽刀架在韩明承脖子上。
他警告:“别乱动哦。”
“再动一步,我宰了他。”
韩建要疯了。
还管什么面子里子,他现在只想赶紧让这两个疯子停手!
他放软态度:“三殿下,韩州有意与您结姻亲之好,何必咄咄逼人?”
宴北辰挑眉,重复一遍:“姻亲之好?”
韩州王使了个眼色,侍女赶紧把角落里的画酒拉了出来。
宴北辰这才朝受惊的少女看去。
少女皮肤瓷白,琼鼻樱唇,额心那颗朱砂红得刺目,光明灼热。
偏偏,她剪了个公主切,将这种难以抑制的秾丽压了下去。
看起来乖乖巧巧。
她颈上佩戴着与额心朱砂同色的璎珞,也是她浑身上下唯二的亮色。
少女有些慌乱,低敛住眸,不敢随意看陌生人的样子。
宴北辰笑了笑,觉得有点意思。
一张生得高傲明艳的脸,天生就该俯视众生的美貌,却长成这副逆来顺受的性子。
人群之中,画酒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如此期待见到他。
这一刻,她怀揣巨大的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很快脸色煞白,重新低下头去。
连那声跑到嗓子眼的“表哥”都咽了下去。
她读懂了他眼里隐含的失望。
她又令人失望了。
宴北辰玩味地看了一会,又毫不在意般,收回打量。
还是韩建更有意思。
这老东西,明明就是想和巫樗联手做局杀他,实力不够,失手了,才只顺走三成灵矿。
现在忙着求饶,早就晚了。
别说拉出来个不亲不近的表妹,就是把萝灵姬从地下拖出来,那都是没得商量。
想起大老远带来的礼物还没送,宴北辰失笑:“瞧我这记性,我还给韩州王带了礼物呢。”
宴北辰收刀,抓起韩明承的手按在桌上。
明明也没用力的模样,但韩明承就是挣脱不开,杀鸡般哀嚎起来。
有了乌措的前车之鉴,韩建哪里还敢大意。
他立马哀求制止:“三殿下,灵矿什么都是身外之物,你放过我儿子,这些都好谈!”
灵矿他不要了,可以还给宴北辰!
什么狗屁灵矿,没他家宝贝儿子要紧。
谁都知道韩州王极其宠爱夫人,而韩夫人身体不好,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难免娇惯。
宴北辰却不按套路出牌。
“谁要和你谈?”
他反问。
这次跟韩州王好好谈,下次就有更多人后悔要和他谈。
他可没那么多闲心。
他就是要让这些蠢货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杀鸡儆猴前,他还要折磨一下韩建的心理状态:
“乌州不止灵矿多,还盛产火山。”
“韩州王既然要抢灵矿,那对火山自然也是感兴趣的。这不,最高那座火山里面的岩浆,我猜韩州王也喜欢,特地带来给你送礼。”
看见宴北辰手中那壶热辣辣的岩浆,韩州王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赤裸裸地哀求:“三殿下,算给我一个面子,我们好好谈。”
宴北辰嗤笑:“你的面子,又不值钱。”
他道出最真实的狠戾,“抢了我的东西,还敢庆生?直接办丧事不是一步到位。”
这话太狂了,偏偏没人摸得清他的底牌,不敢反驳。
在韩建的注视下,宴北辰将整壶岩浆浇了下去。
被按在桌上那只手,霎时间,被烫得血肉翻飞,露出森森白骨。
很快白骨也看不见了。
连同桌子一同化成黑灰。
韩明承已经有气无力,嚎都嚎不出来。
他不想跑了。
他只想死。
想韩州王堂堂一个八尺壮汉,看见这场面,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家夫人晕得早,不然看见亲儿子断掌,喜事真要变丧事。
“宴北辰,你简直欺人太甚!”
他连三殿下都不喊了,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徘徊。
但韩明承的命还捏在那疯子手上,他不敢妄动。
宴北辰提醒:“你都为老不尊了,我这个当晚辈的,当然要回敬一番。”
“念在韩州王是初犯,这次断你儿子一只手,我们两清。”
“以后,谁敢抢本殿下的东西,就要做好赔命的准备。”
他的目光梭巡过在场众人。
不出意外,这消息很快能传遍整个魔界。
宴北辰将奄奄一息的韩明承推了出去,韩建连忙将人接住。
他颤颤巍巍伸指,探了探呼吸。
幸好,命还在。
不过也只剩条命了。
韩建又悔又恨。
虽然乌州三成灵矿,确实比韩明承一只手值钱多了。
但他这个当爹的,不愿意这么换。
宴北辰等了半晌,见韩建就搂着他儿子默默流泪,再没有别的动作。
他失望至极,难得和气:“我这人很讲道理的,说的两清,那就是两清。伐弋最了解,我从不滥杀无辜。对吧伐弋?”
伐弋难得沉默,然后重重点头。
韩建终于忍不住了:“他是你的人,自然听你的!”
“不是说要与我结姻亲吗?韩州王对待姻亲就这态度,那我很怀疑你的诚意呀。”
宴北辰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画酒就是张镇他的护身符。
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就是张没用的护身符。
韩建恨恨看了宴北辰一眼,憋出一句:“……不送三殿下了!”
宴北辰懒得再和他纠缠,转身迈出大殿:“伐弋,我们走。”
那两个疯子终于走了。
世界清净了。
众人放下心的同时,忍不住可怜起被抛下的少女。
不敢相信,宴北辰这样激怒韩州王,身为他的表妹,画酒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样一闹,亲肯定是结不成了。
此时此刻,韩州王恨死王城的人了,更何况还是和宴北辰沾亲带故的表妹。
不杀她祭旗,已然算大度。
反正都撕破脸,表面功夫也懒得装,直接连人带车扔出去。
扔人的时候,韩夫人悠悠醒转。
听闻亲儿子断了一只手,她伤心欲绝。
但还是强撑着气度,让人送画酒出城。
还是那个亲侍。
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显然是哭过。
临别,她指责画酒一行人:“我家夫人以礼相待,可三殿下实在无礼至极。夫人说,这样的姻缘,我家高攀不起。夫人慈悲,不愿伤及无辜,放姑娘一条生路,望以后好自为之!”
画酒无言反驳,攥紧了指,捏得青白。
总是这样的。
每次当她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命运就会毫不留情,连带她已经拥有的,也一同收回去。
是她错了。
不该企图用别人的身份,为自己谋利。
身旁的常嬷嬷不甘示弱,粗声骂了回去:“三殿下无礼,那是因为韩州无义在先!”
“既如此在意三殿下的态度,那直接与三殿下结亲更为妥当,何必找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