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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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韩佳身上进行着一种缓慢而奇妙的转变。
《港》的叙述手法有一种独特的渐近与荒诞风格，文淅川把阴天的戏分作了三个部分，分别代表着伽罗内心的三种状态，而最明显的转折就是伽罗回到现实后再次回到小时候孤身前往的灯塔那场戏。随着伽罗在戏里的心态开始转变，韩佳脸上的精气神逐渐开始脱胎换骨，哪怕她依然是干瘦的状态，但肉眼可见已然和刚到加拿大时那种阴郁沉闷不同了。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从一开始韩佳演戏的状态就没有渐入佳境一说，从林城的戏份开拍第一天起，韩佳已经完全进入了“伽罗”这个角色，并且凭靠自己的表演力引导着周围工作人员们的情绪。她不仅仅是在适应角色，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把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呈现到大家面前，所做的一切改变都是根据所处阶段进行着精密的自我调整，韩佳用了一种很实际的做法让大家正视了自己身为演员的能力。
在这个人们还会因为女星练出一身肌肉而惊叹的时代，韩佳好似在沉默地告诉身边的人，女演员和男演员一样，为戏做出任何改变都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因为这些外在的变化就会让其他人对此感到不安和担忧，说明潜意识里她们仍被看做是莬丝花，可这个行业从来不该根据性别而对演员有不同的要求，演员就是演员，只要他们站在镜头前，就能承担起一个角色的重量。
白林笙和叶晗离开后，韩佳完成了加拿大的戏份，和团队一起再次来到卡帕多西亚。
从这里开始就是异世界的戏了，韩佳刚落地就开始复习声乐，因为片中没有要求特定的唱腔，声乐老师主要是辅助她学习换气和发声。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韩佳跟着剧组的其他人一起学习了热气球相关的操作知识，所以第一次试拍很顺利，菲利特斯和韩佳待在同一个热气球上，韩佳边唱着歌边完成了文淅川要求的动作。
爬上绳梯的部分比较危险，虽然文淅川的要求是只爬上三分之一，可在空中进行难度也相当大，这对菲利特斯也是一种考验。但韩佳的核心很稳，臂力也够强，当她爬了一小半回头看向远处，眼里的亮光不像是演的，她是真的被震撼了。
上百个热气球同时上升，那是文淅川为了伽罗塑造的一场恢弘的美梦。卡帕多西亚的旭日无比澄澈，放眼过去甚至没有一丝薄雾，这些鲜艳的色彩承载着人们的歌声，遥遥从周围传递来，那一刻韩佳的情绪也被调动了，她边看边唱，一切都被镜头拍了下来。
落地后韩佳走到监视器旁，森尔见到她先夸了一句“唱得很好”。文淅川正专心看着片段，航拍的景哪怕在小屏幕上看也相当震撼，但因为演员多，拍摄难度也大，很多航拍和无人机镜头都要进行多次调整和补拍。
“我再试试往上爬吧。”
韩佳看完屏幕中自己的表演，忽然开口。
文淅川闻言，蹙着眉，没有立即回应。
但韩佳坚持：“刚才实拍我感觉还能继续往上走，梯子比想象中稳，实在不行后面也可以补棚拍，但我认为值得尝试。”
文淅川想了想，和身边的菲利特斯讨论起细节，菲利特斯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
菲利特斯一边回忆着方才，一边说：“第二层还有空间，我可以再往里走半米左右，可以试试。”
在热气球上的戏不仅看韩佳，也要看摄影的配合，热气球可以移动的空间就这么大，韩佳往上走，就说明菲利特斯的可动空间同样需要收缩。这种在高空中进行移动的拍摄方式具有相当大的危险性，可方才从监视器中看，文淅川也明白这样的实景有足够的冒险价值，否则菲利特斯也不会同意。
距离他们最佳的拍摄时间已经过了，这种大场景他们一天只能拍一次，并且要保证天气相近，光照尽量保持一致，因此每一个镜头都很珍贵。文淅川转身叫来了热气球那边的技术指导和视觉特效监督，一群人围着热气球进行临时变动的商量。
韩佳配合着指示认真执行，她穿着具有年代感的欧式晚礼服，巨大的裙摆会影响她的移动和转身，但她看上去那么灵活，好像可以轻松驾驭任何服装，技术指导只需要告诉她踩在哪里安全，下一秒她就能准确到达位置。
后来他们在傍晚又试飞了一次，这一次韩佳的裙撑里做了比上次还要多的安全措施，可她好似感觉不到重量，在菲利特斯的配合下顺利完成了。
下到地面上时韩佳冻得脸都白了，裸露出来的肩膀和手臂明显冻僵住，小文被挤在一堆工作人员外边一时之间进不来，着急地不行，离她最近的文淅川见状，脱掉自己的羽绒服一下把韩佳裹住，随后单手把她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这两人所有的互动都大大方方，因此周围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文淅川看着她踩上地面就松开了手，微微皱着眉：“先回房车吧。”
韩佳点头，和随后挤进来的小文一起往外走。
人群见到她自动分开一条道，等走出去后韩佳回头，只能看见文淅川略显单薄的背影。他背对着这边，和技术指导一起上了热气球。
十分钟后小文回到热气球这边，此时工作人员已经没有方才多了，她趁着说话的间隙把羽绒服还给了文淅川。
文淅川面不改色地重新穿上，冻僵的身体才缓慢回暖，下一秒他察觉到口袋的重量，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保温杯，不是他惯用的那个，而是灰绿色的，简洁时尚的款式。
拧开后里面的蒸汽喷出来，落在脸上很舒服。文淅川喝了一口，只觉得从舌尖到胸口都迅速暖和了起来。
“Chadwick？”
文淅川点点头，重新盖上保温杯揣回羽绒服兜里。
只是周围太过昏暗，没有人发现他的表情要比方才温柔许多。
***
因为拍摄，两人哪怕在一个组里，单独相处的时间却不多。
文淅川管理着一个人数庞大的团队，每天不仅要调整现场许多拍摄细节，拍摄结束后还要和摄影、剪辑与视效部门看拍摄好的毛片，中间还抽了两天时间飞到墨尔本与本影片的配乐负责人见了一次面，回来后马不停蹄开始补上拍摄进度。
而韩佳在之后的拍摄中也愈发专注，随着歌舞戏份变多，她空余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练习上，异世界的部分为了和现实做出对比，用的是65mm胶片摄影，为的就是和Imax分出区别，甚至为了突出其梦幻感，还用上了许多长镜头，这对于演员来说需要更高的熟练和配合度。
但正是这种若即若离，让他们之间的相处维持在了一个相当平和的状态，有时候错身而过的一次牵手，无人角落里一个自然无比的吻，都让他们感到舒适而满足。
人在工作中是会有低欲期存在的，往常这种时候两人都有各自的应对方式，最直接的做法就是no crush，这样就能no sex，断绝亲密关系是最简单直接的，不需要维系，也不需要解释自己的秘密，但这次不一样。
他们默契地尊重着彼此的不应期，用一些蜻蜓点水的方式维持着这段刚开始的亲密关系，两个都不纯情的人玩起纯爱来好像一点都不违和，甚至都不需要人教，凭靠各自的情商轻松就能做到，给予对方足够自由的工作状态，心照不宣地相互感受这份乐趣和新鲜。
《港》杀青当天，文淅川久久不出现在晚宴。瑞文包下了纽约华道夫的餐厅，请了各家投资人代表，没想到去了人傻了，文淅川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就在文淅川的手机快被打爆时，文淅川才接了电话，用一句“半小时到”压住了瑞文的催促。
韩佳的手机也在响，但她清楚那是丁晓珊打来的，因此懒得接。她躺在床上，背上都是吻痕，从后颈到腿根，随着她的每一个挪动，这些痕迹就像附在她的骨骼上一样变得更显眼。
文淅川走过去把人捞起来，床单和人都湿漉漉的。他把韩佳面对面抱起，揣小孩一样把她带到浴室，浴缸刚放好了水，他们一起泡进去。
两个多月的禁欲让这次sex变得足够粗暴和狂野。
韩佳餍足地叹了口气，在察觉到文淅川还在啃咬自己的后颈时手往后揪着他的头发，哑着嗓子说：“不是说半小时吗？”
“下楼就到了。”
文淅川扶住自己，让她轻松坐到底，看着韩佳扶着浴缸的手因为忍耐而显出青筋，伸手握住放到自己眼前，低声说：“这段时间我陪你休息一阵，把体重恢复回去。”
“好......”韩佳努力适应着坐下后的存在感，喘着气与他十指相扣，“专心点。”
两人的脸都被溅起来的水弄湿了，到顶后，韩佳微微转过身，看着文淅川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皱着眉低喘。
他看上去那么安静，漂亮而疲惫。
他其实也瘦了许多，为了这部电影，他付出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和心血。
韩佳忽然轻声问：“你想去见付女士吗？”
文淅川却摇了摇头。
“当初我看着你因为这个故事消瘦下去，可我没有感到后悔，你的表演让我感激自己当初的选择。在我执导生涯中，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放松的时刻。”
文淅川闭着眼，任由韩佳把他的刘海轻轻捋起来，低声说。
“是你让我感到了解脱，”韩佳笑着吻了吻他的眼帘，听见他说，“所以这一次，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他想和她谈一段更深入的恋爱，想让这段亲密关系尽可能地延长。
“我不是说过吗？”韩佳轻声说，“你可以向我求救。”
在水珠的滴答声中，文淅川缓缓开口：“救我吧。”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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