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与月色拥吻》嫁月

37、Chapter 33 把握眼前

　　“你没事吧，克拉拉？受伤了没？”

　　轻而易举拿下胜利，希儿来到祈祷完的两人身前，殷切关心道。

　　克拉拉放下双手，语气怯懦的说：“谢、谢谢大家，我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

　　希儿舒了口气，但很快变了脸，有些严肃的看向她：“果然不该放你一个人乱跑，实在太危险了。”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找什么啊？”

　　能源核心的轴承…果然，只要是需要用到脑子的，希儿都会选择性忽略，能动手尽量别动脑。

　　“基地的供能装置出了故障，要是不快点把它修好的话，聚落里的大家就都要遭殃了。”

　　克拉拉眉宇间充满了担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忐忑和紧张，足以看出她是多么善良的孩子。

　　“我知道这座镇上有一家工坊，所以就想来找找看。”她从包里掏出一些零件，递给几人看了一眼：“需要的元件都找到了，但是却不小心撞上了怪物……”

　　“还好有大家出手相救，克拉拉会把这件事告诉史瓦罗先生的。”

　　她脸上挂着喜悦，似是在为又能让史瓦罗增添一点对「地火」的好感而感到高兴，一点点积累下来，总有一天会改变自己的策略。

　　「克拉拉，我们这次就是要去见它的。」月棠低下头，注视着她草莓红的眼眸，轻声说道。

　　“咦？大家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找史瓦罗先生吗？克拉拉可以帮你们带话……”克拉拉微微一愣，侧过头掠过他们的脸，疑惑的说道。

　　希儿摇了摇头：“不行，这次我们得跟他当面聊清楚。你能带我们去见他吗？”

　　她带上了一丝强硬，这次必定是要见到史瓦罗的，谁来劝也没有用。

　　克拉拉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为难的说道：“可是…史瓦罗先生一向不喜欢和其他人沟通，尤其是「地火」的各位……”

　　希儿叉着腰，丝毫没有因为克拉拉的说辞而动摇：“这我当然知道。但他已经逃避谈话太多次了，这回我们坚持要去见他。”

　　克拉拉见她铁了心要去见史瓦罗，视线盯着脚下灰蒙蒙的地面，自顾自的说道：“大家都是为了下层区的人们努力，但是史瓦罗先生不相信人类的情感，他只相信计算的结果。”

　　“所以，我不能带大家去见他…如果你们和史瓦罗先生起了冲突，肯定会有人受伤的。无辜的人们也可能被波及。”

　　见她为了周边的人而选择和史瓦罗一样选择逃避，希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

　　不过，这时布洛妮娅也开始加入了劝告大队：“克拉拉，你上次说过吧？史瓦罗的职责是守望下层区，存护这里的文明。”

　　“如果我们抱着相同的愿望来谋求合作，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温柔的声线道出之前她们交谈过得内容，从一致的出发点说起，更容易说服他人。

　　“我了解史瓦罗先生，他是不会被人们的愿望触动的，他只遵从理性的判断。”

　　克拉拉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在它看来，地上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只是为了让下层区的人远离灾难源头，多生存一段时间。」

　　月棠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可若是大家一直都找不到活着的希望，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情都会逐一呈现在你的眼前，到时候又该怎么做。」

　　克拉拉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史瓦罗的行为不就是把我们关在笼子里么？呵，可笑，如果横竖都是一死，早两天和晚两天有什么区别？连尝试着挣扎一下都不行吗？”

　　对于史瓦罗苟且偷生的方案，希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次嘲讽，所谓的理智就是畏首畏尾等待死亡来临吗？

　　这样的话，它真如奥列格所说的一样，不过是存在了几百年的老古董罢了。

　　「就当还我们人情吧，克拉拉。」

　　希冀的目光格外耀眼，直至克拉拉的内心，但她终究是得不到想要的回复：“克拉拉一定会回报大家的！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那个，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克拉拉还有重要的事，就先回去了。”

　　她不敢面对几人的视线，像个小兔子一样飞快的逃离了现场，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终归是语言太乏力，唯有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克拉拉——”

　　希儿见她慌乱离去，抬脚就想追去，结果被月棠一把拉住了手，她感受到拉扯感，回过头发现月棠摇了摇头。

　　「我们于克拉拉而言，终究是一群外人。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布洛妮娅沉吟半响，缓缓开口道：“我们得再想想办法……”

　　希儿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沉默了下来，内心尚有不甘，不过更多的是无奈。

　　“那孩子真不一般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固执？不对，聪明？”

　　三月七撑着下巴，寻找与克拉拉契合的词，无论是固执还是聪明感觉都不太适合。

　　丹恒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她把事情看得透彻，而且有自己的坚持，这两点都跟三月七截然不同。”

　　无视星的偷笑，三月七扶额控诉：“你非得加这最后一句嘛！”

　　丹恒充耳不闻，不经意间转移话题：“看来，想和史瓦罗本人搭上话，还得先过克拉拉这一关。”

　　他的日常揭短并且不作任何解释的行为，让三月七气恼的去找月棠咬耳朵，本是在思考些什么的她，直接就被她抱在了怀里。

　　只一瞬间，月棠就知道她又在生闷气了，猝不防及下微微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感受背后的柔软，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樱花味。

　　没事来抱她，伤心来抱她，睡觉来抱她，都已经习惯了。月棠就如同她的解药，时不时吸上两口，就有精神焕发了。

　　不过，每次这样也不行，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每当同伴都在思考怎么解决问题，神经大条的三月七就喜欢拉着她躲到边边角角，仿佛和她贴贴才能有思绪。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希儿缓步走到丹恒和星面前，询问道。

　　丹恒若有所思后，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出：“克拉拉一直反复提起史瓦罗的「计算结果」。「只靠下层区的人们，不可能阻止灾难降临」——这是她的原话，依我之见，突破口就在此处。”

　　“你的意思是…那个机器人的逻辑里有漏洞？”布洛妮娅带着疑惑，轻声问道。

　　丹恒摇头：“不，他的推算很准确。「星核」带来的麻烦，靠「地火」现有的力量是不可能解决的。不过，他的计算落后于现状了，新的「变量」还未加入算式。”

　　星穹列车的外置大脑就是好用，完全不需要自己思考，就能给到你十分合理的答案。

　　闻言，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得让它认识到我们的价值，意识到我们是它计算中的「变量」。”

　　丹恒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没错。假如能让史瓦罗相信，我们的确能颠覆「计算结果」，就有推进和谈的希望。”

　　史瓦罗过分在意计算本身，对此深信不疑，那现在就有效的办法就是打破它的信任，不再将计算出来的结果放在第一位。

　　“我们应该怎么证明呢？”

　　丹恒所说的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重点是拿出什么东西来打破它的固有的认知，这才是难题。

　　“总会有办法的。现在，首先要说服克拉拉。”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丹恒一直都在践行这个道理，当然，事态紧急的时候除外。

　　“她应是直接回机械部落了吧？我们也跟上。”

　　月棠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动向，在丹恒打算去找克拉拉的时候，就打断了三月七在她后颈小狗一般的舔舐。

　　隐晦的压下异样的情绪，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队伍里，就是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被人敏锐的察觉到了。

　　再一次回到了机械聚落，已经没有先前的惊异。

　　走在石桥上，三月七眼角瞟过一角红色，连忙指着下面说道：“她转过去了，快跟上！”

　　乘坐上下电梯，他们凭着刚刚的记忆，成功的在一个巨大的机器面前找到了克拉拉，看她对着元件发呆的模样，也就清楚她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克拉拉吸了口气，有些迷茫的说道：“嗯…怎么会…想不明白……”

　　身后的踩雪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回过身便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大家，果然还是跟过来了呀。”

　　星沉默许久，摇头道：“我们没办法轻言放弃。”

　　“但是，就算这么说……”

　　“你在修理这台机器吧，克拉拉。是否遇到了瓶颈？”

　　丹恒打断了她的话，打算换种办法实施他们的计划，而不是直直的说出来，然后再被她拒绝。

　　“欸？大哥哥怎么知道？”

　　克拉拉没意料到不是下层区的陌生人也会懂得修理，见他十分认真的打量机器损坏的地方，不由得轻声询问道。

　　丹恒指了指连接的部件，让她将注意力放在那里：“这两件的线管部件，尺寸和磨损程度明显和设备本身有差别，应该是你刚刚替换掉的吧？”

　　“虽然替换了受损的元件，但是设备却没有照常重启，你是否在为这件事苦恼？”

　　他的话正是克拉拉现在被困扰的，她很干脆的点头：“嗯，克拉拉修过很多东西，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复杂的装置。”

　　以往都是简单的修复，眼前的这个大东西还是第一次碰，脑袋里不多的修理知识告诉她自己做不到，十分棘手。

　　三月七扬了扬眉：“史瓦罗呢，它怎么不用出来帮你？”

　　“我不想惊动史瓦罗先生，因为设备是被两个流浪者叔叔…不小心弄坏的。如果被史瓦罗先生知道了，他肯定会很生气……”克拉拉抿了抿唇，将原因告诉了他们。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她听得出克拉拉是在掩饰他们的罪行，真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有流浪者参与其中。

　　但她也是对克拉拉的愚善感到一丝无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语气带着劝告：「克拉拉，你的过度包容又能帮他们多久？」

　　希儿走到月棠身边，附和道：“太过善良可是会被坏人利用的。这次是设备，下次又会是什么？”

　　听到两人的话，克拉拉的身体微微一颤，犹豫了半响，也只是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丹恒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多纠结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正如他所言，克拉拉看的很透彻，并不是愚笨的姑娘。

　　“我或许找到问题所在了。虽然替换了线管，但它的轴承错位阻塞了。”

　　他偏过脑袋：“星，来帮我一下，合力把这东西修好。”

　　两人已经开始对机器动手了，克拉拉忍不住心里的高心，期待的问道：“哥哥姐姐，真的能把供能装置修好吗？”

　　“放心吧，绝对能搞定——对吧丹恒？”三月七和月棠手牵手，凑热闹的躲在身旁，唇角弯弯，不嫌事大的说道。

　　丹恒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不在旁边干扰我，很快就修好。”

　　有着理论大师的诊断，修理小能手星很快就按照他的指导，顺利的修好了机器。只听一声沉闷，巨大的球形机器开始正常运行，延伸出的部位发出了电流经过的亮光。

　　克拉拉喜上眉梢，激动的感谢道：“哇！真的亮起来了，谢谢大家！”

　　“不必道谢，举手之劳而已。”

　　简单的路线整理，对于见过大场面的丹恒来说，不过尔尔：“这下，聚落的能源问题应该暂时解决了吧？”

　　克拉拉脸上挂着乖巧，微笑着说：“嗯，这样的话，外圈的大家就不用担心失去光和热了。”

　　“唔……”

　　星见她小脸纠结在一起，意识到她可能是想到了先前的事，连忙摆摆手：“我们不是要刻意讨好你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大家是热心的好人。在矿区，你们帮助了很多伤员，还冒着风险去镇上找物资……”

　　克拉拉愧疚的垂下眼睛，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紧了紧白皙的小手，缓慢低声道：“如果有其他帮忙的地方，克拉拉一定会努力的！唯独这件事……”

　　三月七下巴放在月棠头顶，沉吟片刻，有些纳闷道：“唔，究竟该怎么说服她……”

　　「三月的话，有时候很可靠呢。」

　　月棠轻柔地蹭蹭她，简言意骇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怀抱的温暖让她沉溺其中，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嘿嘿～既然阿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光站着了。”

　　她眨眨眼，眸光闪亮，指着几人朝克拉拉问道：“克拉拉，你很擅长观察对吧？你看我们四个，像是下层区人嘛？”

　　独特的服饰，不同于其他人身上的气质，尤其是鸦发姐姐手里的玩偶，和她独特的说话方式，都让克拉拉意识到了他们的不一般。

　　“欸？只看外表的话，确实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那就对啦！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史瓦罗的运算里并没有我们的存在。”

　　她惊喜地打了个响指，不自觉的挺了挺身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月棠的存在，更加贴近了她。

　　背后柔软的触感更加明显，月棠些许迷糊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少女美好的身躯带来了的刺激，直接令她面红耳赤。

　　笨蛋三月……

　　“如果他的计算基于「只靠下层区的人们」，那么得出来的结果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

　　待到三月七话音落下，丹恒忙不迭抛出了新的问题：“史瓦罗的计算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克拉拉？”

　　克拉拉沉思道：“是在…很久之前，听说是上下层区刚封闭的时候……”

　　「现在可不一样了，上层区的铁卫也来到了地下。」月棠扯了一下布洛妮娅的手，幽幽开口道。

　　“是呀，这件事在史瓦罗的计算中吗？更何况我们——”

　　星接下了她的话：“是从别的星球来的！”

　　“史瓦罗大佬的算法，根本不可能把我们几个变量囊括进去吧？”三月七脑袋继续放在月棠头顶，下巴窝在一片毛茸茸里，心情愉悦的说道。

　　“别的…星球？”

　　克拉拉沉默片刻之后，缓缓摇头：“请、请不要把克拉拉当小孩子！那些故事都是大人们想象出来的，克拉拉知道……”

　　她白色的长发随着动作飘动，脸颊微微鼓起，郁闷的看了他们一眼，似是抱怨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

　　星莞尔一笑，被她的小模样可爱到了，用了通话故事的说话解释道：“克拉拉，人们在别的世界征服了天空，并不是想象出来的。”

　　见她陷入了思考，布洛妮娅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星和三月七没有撒谎，克拉拉，我相信她们。”

　　她眼神如此肯定，没有一点质疑，毕竟在贝洛伯格这么久，从来没有怎么一个少女牵动她的内心，虽然…不只是自己，不过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小手挤进来了柔夷，她紧紧的抓住，十指纠缠不分离，即使终会离去，至少眼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机会。

　　克拉拉微微诧异：“布洛妮娅姐姐也……”

　　“我理解你的心情，克拉拉。你也希望下层区的情况能有转机，但同时又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对吗？”

　　“我的脑海里也存有疑问，但是直觉告诉我，三月，丹恒，星，还有阿月…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转机。”

　　她目光落在开拓小分队身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手下的存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虚幻。

　　“让他们和史瓦罗见上一面吧，看看计算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于你、于他而言，这么做都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克拉拉犹豫片刻之后，回过头，眼巴巴的看着月棠，她算是几人里面留给她印象最深的了，想听听她的意见。

　　「克拉拉，你已经见识过我们的能力了，最后的抉择在你的内心。」

　　她眼中光芒闪动，轻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知道了。我会带大家去见史瓦罗先生。”

　　“真的吗，太好了！”苦尽甘来，三月七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欢呼了一声。

　　“嗯，克拉拉想明白了。”

　　克拉拉的思想成长的很快，“只靠克拉拉一个人的力量，想改变史瓦罗先生的想法要花上很久很久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有结果。”

　　“在等待的时间里，大家会生病，会失去家园，还会不断地发生争斗…就像之前在矿区那样……”

　　她话语稍停，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忐忑和紧张：“我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如果大家有信心说服史瓦罗先生的活…克拉拉也要表现得勇敢一点。”

　　“大家，请跟我来吧。”

　　她目光坚毅，在前面带起了路，这次不再选择逃避了，有些问题是该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了。

　　“布洛妮娅！没想到刚才你居然会站出来挺我们，说得不错嘛！”希儿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后对她做出了赞赏，满意的点了点头。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已。”

　　布洛妮娅望着远处千篇一律的景色，心神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个晚上，她怀抱少女柔软的腰肢，幽香环绕，粉唇轻启，询问她的信任。